第一百一十五章拔得頭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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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茶，心神要靜，手要穩，專注力尤其重要。睍蓴璩曉答應參加鬥茶，田顏其實並不是為頭籌而去，而是想要看看自己分茶的技藝到什麼層次，比試的成分，倒是輕了。

可正是有了這樣心理，她的心境就愈發平和沉靜，撇開那爭鬥之心，一心一意的只專注於茶道上。

薰香，是清新的茶花香，讓人神放鬆，煙霧寥寥中，她帶着如意慢慢地開展分茶的步驟。

從前分茶，身邊的幾個丫鬟都幫過她的忙，如意雖極少伺候她分茶，卻也知道步驟，對於田顏的心思也頗為了解，炙茶、碾茶、羅茶、候湯、熁茶，兩人合作默契，倒也有條不紊，一絲不亂。

坐在田顏旁邊的是姚玉瑩，她一心想要在瑞公主面前表現，也自信能拔得頭籌，便有心顯擺，於是置起茶事時，動作誇張了幾分，美人如玉，自有一番韻味在其中，看得人嘖嘖稱讚。

聽得讚歎，姚玉瑩得意之餘，眼角餘光掃到田顏的動作，錯愕之餘竟萬分驚訝，動作行雲水之餘，又淡定從容，不由愣了一瞬。

這麼一瞬，她的動作便有些偏頗，心下一驚，忙的穩住心神，專注於茶事。

可惜，分茶最重要就是專注力集中，她這麼一分神，便有些落後一步，可就一步，又受外界影響，就會亂了心神，也就敗了。

卻看田顏那頭，全神貫注，心唯有茶事，已是進行到最後注湯的那環:一手執筅，一手注湯。

但見她雙手齊揚，一湯水注盞，執筅之手並用，攪動茶膏，手輕憲重，力度均勻，少傾，泡沫四起。二湯於茶麪注水，急注急止，茶麪澤漸變，泡沫如珍珠玉，三湯…歸隱田園記幾個姑娘同時進行分茶之技巧，眾人瞧得分明，只覺場面美如觀月，有人驚歎，瑞公主手一擺，全場頓時安靜無聲，只聽得呼聲和水注在茶盞的聲音。

瑞公主上前兩步，將幾個鬥茶的姑娘的表現看在眼裏，從右到左，那趙家小姐早就停了手，懊惱地卻又坦然地看着其餘幾位。梁芳兒已完成最後一步，眼見湯花凝不動，便也抿了一下，隨即關切的目光看向田顏。

再看坐在中間的瑞寧公主，自信傲然，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動作穩當，卻又有着明顯的得意之。

而姚玉瑩，額間已見了汗，動作已有些焦躁了，瑞公主搖搖頭，將目光落在田顏身上。

只見她從容淡定，動作自然暢，一氣呵成，渾然不受外界的影響，更不似在鬥茶，而是自己在置茶玩一般，不由眉眼一挑。

隨着一聲時間到，田顏手微揚，已是完成了整個動作，看着盞中茶湯燦然開出的一朵桃花，久而不散，角不由高高揚起，下回該點字了。

全場鴉雀無聲，驚訝萬分，而那胡夫人，看向田顏的臉大變。

姚玉瑩顧不得看自己湯花所注的紅梅，着急地看向田顏那裏，臉竟是微變，手指往手心一扣。

“出水痕了。”有小姐輕叫一聲。

姚玉瑩低頭一看，自己茶湯中的湯花已出水痕來，臉一白，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她敗了。[傲慢與偏見]貧窮貴公主緊接着，瑞寧公主的茶盞也出水痕，湯花漸散，眾人的眼睛就都落在了田顏那茶杯中。

純白的湯花中，一朵桃花粲然在其中，茶湯澤均勻，花形聚而不散，須臾，桃花漸散，只餘純白的湯花，出水痕來。

因了規則是誰的湯花散得最晚為贏，顯而易見的，田顏贏了。

她微微一笑，對於自己的技藝很是滿意，這下齊十七可不會再説她沒用心練習了。

抬頭，見瑞公主目讚賞，她微怔，眨了眨眼，再看姚玉瑩，一臉頹敗，而瑞寧公主，氣鼓鼓的。

“慧縣君真真是真人不相，習得一手好茶藝。”姚玉瑩僵硬着臉，艱澀地從櫻裏吐出一句，只那語氣，又酸又澀，楚楚可憐的。

“你還説略懂。”瑞寧氣呼呼地擠出一句，這不是騙人呢嗎？

田顏嘆了一聲，淡笑着道:“是公主和姚小姐承讓了，我只是湊趣，想不到今好運竟降臨到我頭上呢。”這話不説也罷，這麼一説，姚玉瑩的俏臉更為僵硬難看了，而瑞寧，則是臉鐵青。

只不過，瑞寧到底是愛恨分明的人，輸了便是輸了，當下便道:“這回是我輸了，下次我必定能贏你。”田顏連忙謙虛地道:“下次我一定沒公主好運氣。”

“你…”瑞寧氣得牙癢癢的，可看到瑞公主警告的眼神，脖子一縮，沒再説話。夫君是瘋子“瞧我，竟成了半仙了，真真是高手在民間，慧縣君拔得頭籌了呢。”三皇子妃呵呵一笑，讓丫頭將那放着首飾的托盤捧了上來，對瑞公主説道:“公主殿下，快給我們縣君送上彩頭才是。”瑞公主接過，看着田顏讚了一句:“在這年紀就凝出湯花，你果然很好。”田顏屈膝恭謹地道:“瑞公主繆讚了，是各位姐姐見我年紀小，承讓罷了。”

“正是因了你年紀小，有的人就生出輕視之心，自以為是，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心不穩，太注重結果，如何能分出好茶？”瑞公主掃一眼姚玉瑩和瑞寧公主，意有所指。

姚玉瑩如何聽不出瑞公主這話，當下臉更白了，身子微顫，竟有些搖搖墜起來。

田顏看了，又在心裏嘆了一聲，可不是這樣？不要輕視身邊的每一個人，否則，遭到羞辱的，只會是自己。

“臣女受教了。”饒是如此，田顏仍然當瑞公主在教導她，卻是拒絕了瑞公主遞過來的托盤，説道:“這些首飾都是諸位夫人的心愛之物，臣女不敢收受，這也不過是遊戲罷了，還望諸位收回去。”她參加這鬥茶，本就不是為了比試或圖這幾件首飾，一是測試自己的技藝進步如何，二是讓人知道，她這聖上封賞的慧縣君，並不是得虛名。

如今，目的已達，想必沒人敢輕視她，她今這一出，已讓人驚愕，做人要懂得見好就收，何必再惹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