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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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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袁舉隆垂首站在堂下,任由兄長微顫的手指着自己罵。昨夜在紫煙面前昏倒,清醒後發現自己昏睡在一間豪宅的大門前。

“你以為她是什麼人,是你惹得起的嗎?你以為你又是什麼人,惹得了她的人嗎?你…”袁大少爺氣得將近語無倫次“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氣死我了!”

“是。”袁舉隆一如既往地低頭認錯。清醒後茫茫然的他,從路人的口中才得知那宅子的主人是唐紫煙。江湖上無人敢沾惹的蛇蠍女,剎音樓的樓主,唐紫煙。

“唐紫煙是什麼人物,你沒見識過總該聽説過吧?你怎麼敢去招惹那種人物?”

“是。”袁舉隆再把頭顱降低一度。昏沉沉的腦中思緒不斷地盤旋着,試圖將那傳説中的兇狠絕情的魔女唐紫煙與風情萬種、柔媚的她聯繫起來,卻發現怎麼也無法想象將那可怖的名稱冠於她面容之上的情形。

“是什麼是?”袁舉隆那副傻呆呆的反應讓袁大少爺更惱火“唐紫煙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女羅剎,手段毒辣,殺人從不眨眼。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暗地裏怎麼稱呼她?毒寡婦,黑蛛蜘,因為她笑着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這種人你也敢沾?”袁舉隆驚愕地抬頭,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像昨夜那樣妖豔又離地笑着?心中忽地湧起酸楚的滋味,她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終結最親近的男人的生命?以什麼樣的姿態存立於世間?

“先不提其他駭人聽聞的事,只説弒夫一事就已經夠讓天下的男人膽寒了,就因為她的丈夫在外面養了個小妾,她便將自己結縭兩年的夫君和那女人一塊殺掉。”袁舉隆按住口的猛顫“那…那是她丈夫先做錯事啊。”稍微有些鼻音,是因為昨晚睡在大門外石階上的原因,着了點風寒。

“混賬!”袁大少爺不住扇了他一巴掌“説什麼渾話?你真是鬼了心了,什麼叫她丈夫做錯事?她才是不守婦道的女人,到處勾三搭四,入幕之賓多不勝數,還專門養了好幾個小白臉,這在江湖上人盡皆知,憑你這小小的袁舉隆也想一親芳澤嗎?笨蛋,你會被啃得連半骨頭都不剩!”

“我不是…”袁舉隆捂着頰喃喃地道,他本沒想過自己可以親近她啊,只是──無論如何只是想見那個夜晚在林中飄忽的身影。

“總之,你這個混賬東西,好好給我呆在家裏,不準再胡思亂想。”袁大少爺瞪着委靡不振的他,下了命令。

“但…”袁舉隆抬起頭,張口言。

“聽見沒有!”

“是…”在自小懼怕的大哥面前,他什麼話也説不出來。

“記住,唐紫煙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以後給我躲得遠遠的,不要接近她一步!”袁大少爺餘怒未消,衝着他又是一陣怒罵。良久終於罵得累了,袁大少爺方甩袖而去。

袁舉隆從頭至尾低着頭,一聲不吭。

待大哥去後,他仍呆立在原地,心中糾結成一團無法言喻的滋味。她是唐紫煙嗎?那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以前也曾聽説過有關唐紫煙的閒話,當做傳奇故事聽的,那遙遠的與他八輩子扯不上關係的人物,竟是他一直追尋不休的她?

紛亂的心底,理不出半點頭緒,卻有一道清晰的聲音始終不變──想見她,是想見她啊。無論如何,渴望再見到她的心情總熄不掉。她是鬼怪也好,是妖魔也好,是那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唐紫煙也好,他都無法抑制心中燃燒着的渴望。

想見她。像蛾撲火一樣,她暗夜裏的身影和捉摸不清的笑,幻化成霧中的光芒,引領着他、誘惑着他,讓他摒棄危險的訊號,不顧一切地靠近。

今夜,月昏暗,眾星亦黯淡無光。

她漫無目的地穿梭在樹林中,從一棵樹梢到另一棵樹椏,陰涼的夜風一路繞着她,伴她遊蕩。

縱身飛躍,腳下連踏幾樹枝,她飛上半空,停落在林中最高的一棵古樹頂端。低頭望下去,大半片林子一覽無遺,那近來常常在夜間到樹林裏來吵嚷耍寶的呆子今晚沒出現。

她倒也不是在找他,只是習慣地瞧瞧而已。對,她是唐紫煙,怎會把男人放在眼裏?

他三天沒出現了,自從那天令人將他丟出門外後。

想起那晚的事,唐紫煙不由得又笑了笑。他真是個讓人到好笑的人呢,或許就是因為那種似乎任何人都可欺凌的憨態,才惹得她一時興起,將他帶到別館中去。反正她無聊得很嘛,找個男人來打發一夜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沒料到他會被驚嚇的昏倒。呵呵,現在想起來依然忍不住想笑。

但是,不管怎麼説,他也僅是一個男人罷了,毫無特的男人,沒有丁點過人之處,最多比其他男人有趣一些。

有趣?對了,是很有趣的人。認真地做着傻事,別人看着可笑自己卻絲毫不覺得,心思全由表情表現出來,有求有貪念也有盤算卻全是透明的。

她開始還懷疑過他是有心刻意接近她的,雖然表情行為可以扮傻裝痴,但那種直無遺的眼神應該作不了假的吧,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呆子呀。瞧他的樣子,似乎不知道她是誰呢,至少沒把她跟剎音樓的樓主唐紫煙對應起來。那麼,現在知道了嗎?所以嚇得不敢來了?

唐紫煙冷冷地哼了一聲,抬手掠過散亂的長髮,閉上眼受夜空中冷清的風。想來她這些天也真是閒得透頂了,才會沒來由地思量這些無聊的事。

她是因為療傷才置了這個別館的。數月前與死對頭飛鳳宮的宮主阮芊紗硬碰硬地打了一架,結果是兩敗俱傷,雙方都無力再攻,想來往後一年半載都可以相安無事了。她為了養傷來到這個山清水秀的靜林裏的別館,閒來便在這林子裏散散步,遇到有趣的他,是意料之外的事。

時隔三個多月,傷早好了,卻歇得懶洋洋的,不想回剎音樓去,放任一大堆事務由副手處理,自己寧願無所事事地繼續遊蕩。或許,是有些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