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紙上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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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州灣‘碧海莊’?”鐵筆神算屠牧頗意外:“‘量天玉尺’施維銘施莊主,與你可有淵源呢?”施嗚峯垂首黯然:“正是家父!”旁邊樑上伸手莫八,不耐煩地大聲道:“屠老頭兒,婆婆媽媽的別把話扯得這麼遠,咱們來這裏是請教你上九嶷山‘南天堡’的事,可不是來這裏替我兄弟‘細批命書’,給你查問祖宗譜的?!”鐵筆神算屠牧嘴角含了一絲笑意,卻是冷然道:“小偷兒,老夫跟這位‘碧海莊’少莊主説話,還輪不到你嘴的份兒!”樑上伸手莫八理直氣壯的分辯道:“屠老頭兒,你別狗眼看人低,我莫八和施兄弟義結金蘭,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豈能袖手不理?!”屠牧斜眼一瞥:“小偷兒,憑膠州灣‘碧海莊’少莊主跟你稱兄道弟,這是你附龍攀風,給你高攀了!”兩人槍舌劍時,施鳴峯只向他們抱拳施禮:“莫大哥,讓兄弟跟前輩説幾句話!屠前輩,別為了我施鳴峯之事,使您老人家生氣!”花婆李映紅忍不住嘴道:“屠老兒,你説老孃埋骨九嶷山,你倒説出一個內委底細來!”鐵筆神算屠牧淡淡一笑,指了施鳴峯道:“李道友,你和這孩子有婆孫的稱呼,不妨就從身上説起。”屠牧慢條斯理的説出此話,三人聽得到意外之極!
花婆李映紅朝他盯着了眼,心裏暗暗嘀咕:“這老頭兒賣卜論相,跡江湖,深入每一角落,不少武林掌故秘聞,都逃不過他的耳目,所以武林同道給他一個‘鐵筆神算’的稱號!據他説來,九嶷山‘南天堡’呂老兒壽宴,要從鳴峯這孩子身上説起,難道其中還有一段來龍去脈不成?!”鐵筆神算屠牧關切地向施鳴峯道:“老夫曾聽武林中有人説過,‘歐冶聖劍’乃‘碧海莊’施門傳家之寶,可真有此事?”施鳴峯神陡然一震,遲疑地朝屠牧看去,發覺這位老人家,兩眼溢出柔和、關注的神采,才始點了點頭:“‘歐冶聖劍’真是我施門傳家之寶?”鐵筆神算屠牧微微頷首,接着問道:“此口‘聖劍’目下珍藏‘碧海莊’?”施鳴峯黯然搖頭:“家父攜帶‘歐冶聖劍’離‘碧海莊’,迄今三年行蹤不明!”屠牧愷切望了他一眼:“孩子,你此次離碧海莊,是不是探訪你父親行蹤,和‘歐冶聖劍’的下落?”施鳴峯點點頭:“正是!”屠牧接問道:“你此去九嶷山‘南天堡’為何?”施鳴峯垂首黯然,道:“過去曾聽家父有提起過‘雷火金輪’呂奎此人,後來才知道即是湘南九嶷山‘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輪’呂奎藏有一口仙家神兵的‘彩石神斧’,此把‘神斧’能磕斷天下任何兵刃,唯一克星卻是‘歐冶聖劍’,能斷此斧。”施鳴峯説到這裏,不勝幽憤的嘆了口氣:“家父攜帶‘歐冶聖劍’離‘碧海莊’,行蹤不明,整有三載,我懷疑此事會跟‘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輪’呂奎有關!”鐵筆神算屠牧搖頭接上道:“據老夫所知,此事不會與‘雷火金輪’呂奎有關!”兩人注耳聽得愕然出神,屠牧説出此話,花婆李映紅忍不住大聲問道:“屠老兄,你怎會知道此事與呂奎無關?”鐵筆神算屠牧頷首緩緩道:“老夫以星相賣卜,跡各地,對於江湖動靜比較清楚,呂老頭兒此番以六十壽慶之宴,邀集天下武林,除了完成他一樁雲詭波譎的陰謀外,其用意想從各地武林中人身上,探聽這口‘歐冶聖劍’的下落,所以老夫敢斷定‘量天玉尺’施莊主之失蹤,與‘南天堡’無關的!”樑上伸手莫八接着問道:“屠老頭兒,你説‘雷火金輪’呂奎這廝,要完成一樁雲詭波譎的陰謀,那是什麼陰謀?”鐵筆神算屠牧微微一笑,揶揄地説:“乃是要你小偷兒埋骨九嶷山,萬劫不得超生!”樑上伸手莫八碰了個硬釘子,氣得兩眼直瞪!
花婆李映紅忍不住也接上説:“屠老兒,説話吐吐,叫老孃聽得不耐煩,你知道就説出來,不知道亦就算啦!”鐵筆神算屠牧微微一笑,始道:“老夫尚未找得證明之前,不敢言過其事,加以渲染,不過從當前情勢判來,‘南天堡’呂老兒六十壽宴,極可能引起一件駭人聽聞的變亂!”屠牧説到這裏,朝三人關切地望了一眼:“老夫方才所説埋骨九嶷山,並非危言聳聽,故設疑城,你等如赴宴‘南天堡’,需隨時注意才是!”樑上伸手莫八嗤之以鼻,冷冷道:“轉彎抹角的説了半天,跟沒有説一樣!”花婆李映紅繃起臉,冷冷“哼!”了聲,接着説:“煞有其事的收起測字攤,鬼鬼祟祟把咱們請來客店裏,原來就聽你老頭兒説這幾句話,太以小題大作了!”鐵筆神算屠牧給兩人前後冷言冷語一,臉陣青陣紅,施鳴峯兩眼滿含了期盼的神情向他看來。
屠牧喟然嘆了口氣,自語似地説:“老夫賣卜算命,跡各地,已不願滲入是非江湖的渾水裏了!”莫八冷冷地又上一句:“屠老頭兒,咱們可沒有供,你怕死就別説啦!”
“哈哈哈哈”鐵筆神算屠牧獷、豪邁長笑:“自古戰士陣上亡,由來英雄劍下死,鐵筆神算屠牧豈是貪生怕死之,小偷兒,你看錯啦!”樑上伸手莫八暗地向李映紅擠擠眼,大聲接道:“不怕死就説出來大家聽聽!”屠牧注看了花婆李映紅一眼,慨地道:“李道友,你遊俠江湖,跡各地,堪稱當今武林一位薄負聲譽的風雲奇人,居然對‘南天堡’風聲鶴唳中的變亂,你竟渾然不知!”李映紅給他説得臉通紅!
莫八冷冷接着道:“屠老頭兒,別把話扯得太遠啦!”鐵筆神算屠牧朝他掃過一瞥,一手捫須緩緩道:“目下江湖上有傳‘鐵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的兩句詩,‘夢巫城’迄今還是武林中一個‘謎!’,‘湖海亭’、‘金蛟園’,據説是兩位息隱武林多年的前輩異人,安祥養真之處,至於‘八荒天地盟’遠在大漠草原,剩下的即是江湖有‘東西寨,南北堡’之稱的‘鐵瓦寨’、‘羽虹寨’、‘南天堡’、‘赤地堡’四個地方!”鐵筆神算屠牧説到這裏,李映紅冷然道:“屠老兒,你別提出這些婆婆媽媽的陳年舊帳來,乾脆把‘南天堡’一段來龍去脈待一下就行啦!”屠牧朝她微微一笑,始接道:“目前中原武林勢力,當推湘南九嶷山‘南天堡’為首,‘雷火金輪’呂奎還不知滿足,此番藉着他六十壽慶之宴,邀集武林各地人物,除了探聽這口‘歐冶聖劍’下落外,排除異己,沐猴而冠,要自封武林盟主!”花婆李映紅聽得神驟變,喃喃道:“據我所知‘南天堡’雲詭波譎,懷有不軌行為,想不到竟是這樁駭人陰謀!”屠牧緩緩頷首地接着説:“呂老兒美其名説是東邀武林羣雄赴壽慶之宴,卻是在排除異己,設法除掉武林中人物!”他朝李映紅、莫八兩人看了看:“你們兩人平素江湖行止,正參半,在呂老兒這些人看來,卻是中刺、眼中釘,是以老夫所説,你等此去‘南天堡’,稍不慎神,可能九嶷山埋下千古之恨!”鐵筆神算屠牧輕描淡寫,寥寥數語,花婆李映紅、樑上伸手莫八聽來醍醐灌頂,心寒神凜,暗暗震驚不已!
施鳴峯突然嘴問道:“屠前輩,您知不知道‘銀鬚針芒’暗器殺人之事?”屠牧頷首道:“老夫曾聽到此事,不過據我看來,不外陰謀中的一個陰謀而已,其用意可能在‘滅口’的兩字上!”花婆李映紅心裏暗暗驚疑:“這屠老兒看來很像是一個跡各地,賣卜論相的江湖術士,想不到對武林掌故,江湖辛秘的見聞,確有獨到之處!”她從貼身衣袋取出莫八從“太白居”酒樓胖武生武魁身上偷來的那封信,給屠牧看,一面説道:“屠老兒,你看此信含意如何?”
“‘如法泡煮’?”鐵筆神算屠牧詫異地説:“哦!一封信上僅寫了這四個字,李道友,此信你從何處找來的?”花婆李映紅將經過情形説了遍,又道:“‘石旗三星’來自隴西馬鬃山‘步風谷’,他們主人昔年與老身有過一段淵源。老二白宇峯發現胖瘦兩武生行蹤可疑,暗地偵查才知道他們貼身藏有書信一封,卻無法下手盜取。等到老身知道此事,白宇峯竟喪命在江湖忌用的‘銀鬚針芒’毒厲暗器之下!”鐵筆神算屠牧兩眼注看了信上“如法泡煮”四字,喃喃自語地説:“從字句含意看來,顯然有命令的暗語在裏面,如果此的確是遞送給‘南天堡’呂老兒的,難道這樁駭人聽聞的幕後,還有主使人,這倒令人百思莫解了!”屠牧凝看了這封信,沉思半晌,卻是愈想愈糊,一手將信還給李映紅,歉然含笑道:“李道友有關‘南天堡’之事,老夫已悉數奉告,這封信的含意撲朔離,老夫卻無法識透它含意所在了!”
“快人快語,乾脆俐落,不知道的就不拖泥帶水!”花婆李映紅把信藏進貼身衣袋裏,含笑地説:“屠老兒!你捧了這付測字攤,準備哪裏去呀?”
“哈哈哈!”鐵筆神算屠牧朗大笑地説:“天蒼蒼,野茫茫河溪裏洗臉,草地上睡覺,哪裏都有咱老頭去處!”旁邊施鳴峯見屠牧這份豪邁不羈,獷朗的江湖奇士風儀,暗暗為之心折!
樑上伸手莫八大聲接上道:“屠老頭兒,你話還沒説完呢?!”屠牧微詫異的含笑道:“小偷兒,老夫知無不語,言無不盡,還有什麼話説的?!”莫八愕了下,吶吶説:“屠老頭兒,你説咱們此去‘南天堡’,可能九嶷山畔埋下千古之恨!‘雷火金輪’呂奎老傢伙做的什麼手腳,你可知道?”鐵筆神算朝他望了眼,含笑説:“小偷兒,可惜老夫不是‘雷火金輪’呂奎,不然就該詳細告訴你了!”樑上伸手莫八聽得眼珠連連滾轉,接着,冷“哼!”聲,朝屠牧死勁的瞪了眼!
施鳴峯忍俊不“噗!”的失聲笑起來!
三人離鐵筆神算屠牧客店後,順着驛道走向九嶷山方向而來!
莫八懷了一肚子鳥氣:“屠老頭兒,我看了真不順眼!”花婆李映紅冷冷接道:“話該倒過來説,屠老兒看你這妙手空空的小偷兒不順眼才是!”莫八聽她説這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般“哇哇哇!”大聲道:“老相好,你喜新厭舊,人盡可夫,老天爺該罰你八輩子做寡婦才對!”李映紅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道:“你這死偷、瘟偷,老孃這把年紀,可以做你祖了,你敢説出這等話來!”只見她手上這枴杖一揮,結結實實“咚!”的聲響!
“噯唷,我的媽!”莫八腦袋上捱了一記,痛得眼冒金星,哀號不迭“老相好,你…你好狠心!”施鳴峯看到莫八這份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咧嘴“嘻嘻”笑了起來!
樑上伸手莫八一手摸腦袋,怒聲道:“好小子,你大哥捱揍,你反倒高興啦!”施鳴峯稚然含笑説:“你嘴上不乾淨,婆婆教訓你,這是應該的嘛!”莫八撇了下嘴,自管一人走在前面!
施鳴峯嘴角含了一縷笑意,忽地想起道:“婆婆,鐵筆神算屠前輩所説的‘東西寨’、‘南北堡’這些人物,你老人家是不是都認識?”花婆李映紅搖頭道:“八荒四海,武林中成名人物不勝例舉,你婆婆怎會都認識他們?!”説到這裏,想了想接道:“‘南、北堡’的‘雷火金輪’呂奎和‘金戈叟’房震,這兩個老傢伙燒了一堆灰,你婆婆還能指他出來!‘東寨,銖瓦寨’‘摘星移月’範老兒,跟你婆婆私甚篤,有一段淵源!”
“淵源?”走在前面的樑上伸手莫八,轉臉冷笑了下:“還不是那回事!”花婆李映紅這張雞皮疙瘩的臉上,驟然通紅,烏木枴杖一跺,大聲喝道:“死偷、瘟偷,老孃什麼一回事,你説出來聽聽?!”莫八一手摸了方才捱打的腦袋,急步走在前面,嘴裏喃喃地嘀咕説:“話多必失,點到為止,還要怎麼多説!”李映紅氣得吼吼直!
施鳴峯見這兩個玩世不恭的風塵奇人,不由啼笑皆非!
這時他接上話題,問道:“婆婆,‘西寨,羽虹寨’寨主‘劍山游龍’孟鴻元,你老人家可認識嗎?”花婆李映紅狠瞪了莫八後影一眼,始道:“‘羽虹寨’寨主‘劍山游龍’孟鴻,你婆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還沒跟他會過面呢!”施鳴峯接問道:“婆婆,‘劍山游龍’孟鴻元在武林中聲譽如何?”李映紅道:“據江湖傳聞,‘劍山游龍’孟鴻元乃是蜀中首富,家資萬貫,聽説還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好好先生。”施鳴峯和花婆李映紅説話時,樑上伸手莫八嘴上硬,心裏怕,他怕挨李映紅手裏這烏木枴杖的揍,所以佔到一點小便宜後,他急匆匆的往驛道一邊走去!
走不多時,驛道岔分左右兩路,施鳴峯注目朝驛道前面看去,樑上伸手莫八脅生雙翅不知去向!
他詫異地道:“婆婆,莫大哥呢?”李映紅朝驛道兩端看了看,忽地想起道:“小偷兒走到那條路去啦,孩子,你去把他找回來,婆婆這裏等着!”施鳴峯應了聲,走回原路往另一端岔路上找去!
他抬頭看去,樑上伸手莫八果然一搖三擺走在這條岔路上!
施鳴峯大聲道:“莫大哥,你走岔路了,婆婆在那邊一條驛道上等你呢!”樑上伸手莫八轉臉笑了笑,道:“我以為你們一老一少倆走得這麼慢,原來你們走上隔壁那條路上去啦!”兩人走回原路,繞上方才那條驛道,走了盞茶時間,施鳴峯不詫異説;“咦!婆婆説在這裏等我們,她老人家呢?”莫八慢條斯理地道:“兄弟,別慌,老太婆不會走謎路的,説不定她等得不耐煩了,一個人走在前面啦!”
“嗯!”施鳴峯應了聲,兩眼不時的向驛道兩邊看去!
走有半個時辰光景,已到一處頗熱鬧的鎮上,施鳴峯焦急的忍不住又道:“莫大哥,怎地還沒有看到婆婆呢?”樑上伸手莫八走在大街上,東盼西顧,嘴裏懶洋洋地回答説:“兄弟,別替這老太婆擔心,她怎麼走也不會走到閻王路上去的,你還記得你莫大哥在桂陽城東門外,死等了三天三晚的事嗎?這老太婆到了江東忘了江西,她就是這麼一個調調兒!”施鳴峯聽莫八這話,心裏才始安了下去!
莫八向他呲呲牙一笑,含蓄地:“兄弟,你莫大哥一到市集鄉鎮,第一樁事情是找什麼,你猜猜看?”施鳴峯聽他刁鑽古怪的問出這話,只有搖頭笑道:“大哥,你説吧,我猜不到!”莫把猛嚥下一口水“嘻嘻”笑了説:“你莫大哥一杯在手,萬事足!”施鳴峯稚然一笑:“喝酒!”莫八頭不迭道:“正是,正是,你兄弟説得一點沒有錯!”他東張西望在大街上看了半天,突然點了點頭一手拉了施鳴峯往前面走去,嘴裏“哇哇”地叫着説:“兄弟,你看那家‘逍遙樓’酒店如何?”施鳴峯含笑道:“兄弟只是末座相陪,哪一家都行!”兩人走進“逍遙樓”酒店“登登登”上了樓廳雅廳,莫八已忙不迭的吩咐店夥上酒菜!
他接連喝下三杯,才拭拭嘴舒吐了口氣“嘻嘻”笑了又道:“兄弟,説真的,我莫大哥聞到這股酒香,混身骨頭酥軟,一點勁道都沒有了,三杯下肚立刻神抖了起來!”施鳴峯伴着他喝下半杯,只是望了他笑笑!
“逍遙樓”樓廳雅座,佈設幽致清麗,這時佔了五六成座的食客!
兩人吃喝談笑中,把時間打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