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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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馬鋭一口拒絕,態度極為堅決。他寧肯在學校丟臉,也不願在父親面前出一丁點軟弱。
‘明天我跟你一道上學,看他們還敢截你。
“夏青表示。
“不,不用你陪我!”馬鋭嚴詞拒絕。
“我一定要陪你!”夏青比他還堅決“明天上學你等我。”
“不要!”馬鋭憤怒地哭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安全得受一個同齡的女孩兒的保護。那些大人呢?那些天天吵吵着要管他的老師家長呢?他不無委屈地油然想,在他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不請自來,而在他需要他們的時候,卻無一存在。他到被他們拋棄了,同時又隱隱地到他們孤單無助正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只哭了一下就止住了。
晚上,他睡得很晚,一直等到父親回來,他坐在牀邊看着父親的目光是憂傷又充滿期望的。可馬林生絲毫沒注意到兒子的異常,快樂地走來走去,洗臉洗腳生衣服褲子襪子嘴裏斷斷續續地哼着小調。他奇怪兒子為什麼遲遲不睡,催促他紙快上牀鑽進被窩,然後關了燈,自己上牀後很快便睡着了,發出輕輕的鼾息。
第二天,馬鋭醒來後,父親已經走了,桌上擺着給他留下的一份早餐,蓋着碟子子保温的豆漿和三油條,旁邊茶杯下壓着一張缺條和三元錢,紙條上註明二元是給他這周的零花錢,一元是還他的一筆欠債——“兩清了!”紙條上最後一句話是這麼寫的,後面是一個大的驚歎號。
馬鋭吃了油條和豆漿,沒動那筆小錢和紙條,然後背上書包,走到放雜物的雙屜櫃前,拉開屜,撿視了片刻,挑出一把錐體細長雪亮的螺絲刀,握在手裏掂了掂,放進書包——整個咀嚼咽食和往書包裏裝螺絲刀的過程中他始終平靜,動作從容。
他打開屋門走出去,從陰暗的房內一下進入到強烈的陽光下,他不由眯起眼睛。
夏青揹着書包等在院門口,神嚴峻。
他經過夏青身邊時並不看她也不説話就像不認識她,出了院門來到衚衕裏便加快了步伐,想要甩掉她。
夏青緊緊跟着他,有時小跑幾步,免被拉下太遠。
陽光照在衚衕裏,像透過花房的玻璃天窗灑下來那麼濃密,光霧濛。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緊緊相跟腳步匆匆地在衚衕裏穿行,鞋底錯踩打着柏油路面發出拍手擊節般的脆響,兩隻怎樣式同份量的書包在他們同同弧度的側籲般地顛動着。
他們接近衚衕口了,絡絛閃過的公共汽車和電車的中部路數牌都能看清了,自行車的鈴聲和汽車輪胎的軋轉聲以及人羣的嘈雜腳步混成一體又各自突出地撲面而來。
他們看到那羣散站在大槐樹下台球案周圍的長髮年輕人的手執球杆的身影,和完全處於樹蔭下清楚得如同照片的臉容。那幫壞蛋也看見了他們,有幾個背向他們的也轉過身,臉上笑嘻嘻的,看上去似乎毫無惡意。
馬鋭在看清他們之前,一直是情緒飽滿、高昂的,待一走進他們的視野,立刻到畏縮、戰戰兢兢猶如走進地窖陽光一下消失、隔絕了。他疾行的步伐也隨之慢了,變得躊躇、拖者,蹭在地面嘶拉拉響。
幾個傢伙晃晃悠悠走到路中間,好像站在那兒聊天,眼睛卻嘲笑地盯着走近的馬鋭。
馬鋭低下頭,繼續往前走,他已經聞到了那幫傢伙身的煙味兒,幾雙骯髒的皮鞋和旅行鞋出現在他眼下。他看着自己的兩隻腳往前走,一隻皮鞋忽然抬起絆了他二下,他一個趔趄猛然站住。
幾張微笑、長滿疙瘩的年輕的臉看着他。
“怎麼,見着哥們兒假裝不認識?”一個臉型瘦長白皙的小夥子笑着對他説。
他剛想從他們身邊繞過去,背在肩上的書包一下被一個留着小鬍子的寬肩小夥子兜頭摘走,書包帶刮紅了他的耳朵,扶着書包的一條胳膊也被拽疼了。
他奮力去奪,那個小鬍子迅速把書包扔給另一個小子,一羣人哈哈大笑。這時,只聽夏青在一旁尖叫:“你們幹嗎搶人家書包!”壞小子們一邊手腳不停地繼續來回扔馬鋭書包,一邊扭臉瞅着夏青大笑着調侃。
“喲,這還有一個看不慣的,你是他什麼人呀?”
“甭管什麼人,你們搶小孩東西就不對!”夏青毫不畏俱,並上前幫馬鋭奪書包。
“嗬,這麼小就會撲爺們兒了,撲得夠練的。”有的主兒還衝馬鋭説:怎麼着,今兒你帶着馬弁吶?這丫頭是你媳婦吧,這麼護着你——夠會玩的。
“説這話的小子手腕被馬鋭一把攥住,劃出幾道白印,他抬手給了馬鋭一個耳光,另一隻手用力把書包扔出老遠,罵道:“你他媽疼我了,找吶!”接着就把手一直指到馬鋭跟前“你他媽還不服?不服——”立即又是一個嘴巴。
“你們怎麼能打人!”夏青大叫“你們怎麼動手打人”瘋了似地上前猛推那小子,把馬鋭往後拉“你快走!”她哪撼得動那個壯小仿子,反被那位一把撥拉到一邊去。
“哪他媽有你這小母夜叉亂摻和的!滾一邊去!急了我連你一起!”隔着夏青一腳把馬鋭踹一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