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一位老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林宇和齊悦下樓時,王巖還沒有醒酒,暈般睡在賓館的牀鋪上。二人沒捨得叫他,直接下樓續了一百元。這樣,服務員就不會讓他起來續房費,可以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
“我們是去療養院。”走出賓館之後,齊悦突然説了一句。
“是看人麼?”林宇見齊悦有點小悲傷的樣子,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是啊。去看我外公,還有其他的一些阿公阿婆。他們在療養院很孤單。我隔三差五就會去看他們,陪他們聊天,一起下棋。”齊悦説完這句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見她這般模樣,林宇也不再開口細問。他一直以來,本不知道齊悦經常去敬老院的事。
原本林宇覺得齊悦就是一個張揚、單純、沒太長心的小姑娘,但現在看到她也會憂傷,林宇也真正覺到了,什麼叫年輪終將轉過,我們終將長大。
高三快結束了,人生的分岔路即將開啓,各自奔前塵的身影將匆匆漸行漸遠。未來的撲朔離,讓林宇的心中有些難過,他覺和兄弟們和齊悦才剛剛相聚。未來會怎樣?聚在一起,亦或是分離,此時的他還把控不住。
他很想説:如果可以,我們永遠停留在學生時代,好不好?永遠留在荷爾蒙分泌最為旺盛的高中,好不好?
偷偷觀察着林宇愈漸沉靜的臉,覺到他有點小難過的齊悦,突然嘿嘿一笑:“林宇,以後我要做一個三從四得的女孩。好不好?”
“三從四德?就你…”被打斷沉思的林宇,苦笑不得的回了一句。還三從四德呢,連大米叫什麼你都不知道!
“恐怕等牛學會擠人,你也學不會做飯啊!”林宇笑着揶揄了一句。
“人家説的三從四得,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三從,從不温柔,從不體貼,從不講理。四得,説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嘿嘿,有意思吧。這是昨天晚上,我和芷琳一起總結出來的。”齊悦出了那習慣的得意笑顏。
“看來兩個女孩以後不能睡在一起!”林宇無語的總結道。這才一晚上就這樣,時間長了還不得迴歸到母系社會啊!
兩人説説笑笑,將一些小憂傷驅走之後,一起去商店買了月餅、水果和一些別緻的小糕點,就打了輛紅夏利直奔濱城海邊的白山幹部療養院。
其實這裏雖然掛着幹部療養院的牌子,實際上就是一個托老中心,年輕人一般沒有上這裏療養的。
雖然説與老掛鈎,難免顯得淒涼。但白山療養院座落在風光秀麗的濱山腳下,出門走上幾步就能看到波濤洶湧的大海,風景還算不錯,算得上面朝大海。但是否能暖花開,就要看個人的心情了。
給了司機車錢,兩人就先後下車。此後林宇覺得自己手裏的十萬塊錢有些扎眼,於是就將裝着鉅款的白方便袋,裝進了齊悦的挎包裏。齊悦並不知道里面有十萬塊,她只覺林宇裝入包包裏的東西有點重。雖然好奇,但沒有問。
讓林宇印象深刻的是,兩個站崗的警衞手裏竟然拿着微型衝鋒槍。調皮的齊悦,跟其中一個門衞張強認識,打過招呼才帶着林宇走進療養院。
“最美不過夕陽紅。温馨又從容。夕陽是晚開的花。夕陽是陳年的酒。夕陽是遲到的愛。夕陽是未了的情。多少情愛。化作一片夕陽紅。”這是央視開播於1993年10月11的欄目《夕陽紅》的主題曲,歌詞內容美好、讓人動。
但當2002年國慶長假,也就是中國步入到老齡化社會已經三年的時候,當林宇走在濱城海邊的白山療養院中。
看着那掛在樹上半黃半紅的殘破楓葉,看着那散落於地下看起來很蕭索的枯葉。一股淒涼、落寞的負面情緒,不就湧上了心頭。
總有些人,年輕時博得許多榮耀,在老後不享受一絲一縷,只是將一世榮華、恥辱、歡笑、淚水一併拋向耀眼的星空。
他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這些老幹部,老得連走路都費勁的老幹部,可能最為貼切。
寬敞的大院中,偶爾有老年人的身影出現,這些身影大多孤身一人在散步,看起來説不出的落寞。
由於林宇在身邊,跟這些老人打招呼時,齊悦只是淡淡的笑一下,然後就不顧這些老人留戀的眼神,有些殘忍的與其擦身而過。
直到這時候,林宇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一提到來這裏,齊悦的臉上就會掛起淡淡的哀傷。
跟齊悦並肩一直前行,來到一排以紅琉璃瓦為頂的尖頂平房前,林宇驚愕的發現,在第四間的門前,圍攏了好大一羣人。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大概有五六名,還有二十來個看熱鬧的老頭老太太。
見這場景,齊悦臉一下子變得很暗淡,不顧林宇直接衝了上去。
“怎麼了?”齊悦費勁力氣擠進屋裏,然後大聲喊了一句。
“齊悦啊,你可來了!你外公已經三天不吃不喝。大家怎麼勸都不管用呢!”一名二十剛出頭的護士,焦急的説道。
“怎麼又這樣?”齊悦嘆息一聲,與幾名護理人員錯身而過,直接撲到牀前。
看着雞皮鶴髮,倔強躺在牀上,死死閉着眼睛不理任何人的外公,齊悦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沉澱了一下情緒,她才甜聲開口道:“外公,小悦來看你啦。”林宇第一次看到齊悦有如此乖巧的一面,心頭一股異樣的情緒悄然滑過。
“小悦?小悦你來啦,哈哈。”聽到齊悦的聲音,齊悦的外公孫金就像是聽到媽媽召喚的小孩,一下子來了神,睜開眼睛笑了起來。
“為什麼又不吃飯。”驅走了屋中的眾人,齊悦端過還冒着熱氣的白粥,輕輕攪動。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爸爸惹到我了!哎呀氣死我啦,這個小王八犢子!”孫金老人喋喋不休的罵了好幾句。
被視作空氣的林宇,安靜地坐在一把老式的木製椅子上,靜靜觀望着爺孫二人。
齊悦的父親和母親離婚已經是好幾年的事,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都已經快十歲。所以林宇知道事實上孫金老人和齊大柱之間,已經沒有了親戚關係。
怕外公吃飯時候説話會不利索,所以齊悦沒有直接開口問原因,而是等老人吃飽,才柔聲的問道:“外公,你和齊大柱幾年都不見一面,怎麼會因為他生氣呢?”
“還不是因為要錢不給!”孫金不滿的説了一句,嘴角溢出幾個米粒,被齊悦用面巾紙擦去。
“外公,你平時也不用錢,要錢做什麼?你要多少,我看我這有沒有。”齊悦的外公只有一兒一女,現在還都在澳大利亞,身邊沒人照顧,所以她對其特別好,幾乎是有求必應。
“也不要多少錢,十五萬而已!十五萬他都不給我!你説我能不生氣嗎?”説到十五萬的時候孫金輕描淡寫,但提起齊大柱老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十五萬!外公…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原本覺得自己父親太吝嗇的齊悦,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