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自有旁人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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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龍逸弟”的壯少年濃眉一軒,惑然道:“司馬兄為何突興浩嘆?咱們金陵五公子意氣相投,誰不知道咱們好友,所謂益者三友,損者三友。朋友是多多益善,那有什麼不對?”
“龍逸弟”姓蔡“風雪兄”姓袁,身形頎長的少年叫做李正義,方方臉龐的少年名叫馬建平,加上一個司馬南,人稱“金陵五公子”原來他們五人都是世家子弟,由於年齡相若。氣味相投,任俠好友,仗義疏財。
平同出同進,共遊共止,花街柳巷,名勝古蹟,興之所至,無不涉足,加上每人均有一身尚好的武功,不但廣結朋友,有時也管管閒事,愛抱不平。因之“金陵五公子”之名無人不知,少年人好名行勝,往也頗為自得。但此刻司馬南忽生慨,那不僅“龍逸弟”一人惑然發一問,其司馬諸人,也同樣深不解,目光移注,不約而同的也朝司馬南望去。
司馬南淡淡一笑,道:“不怪龍逸弟會到意外,兄弟自己也到有,點莫稿其妙。不過,我在想,我平太不務實,以致事到臨頭,束手無策,仍得依賴家父,實在太不應該了。”身形頎長形的李正義皺眉問道:“司馬兄是講,以往荒廢了時,未能繼承司馬伯父的衣缽麼?”司馬南緩緩頷首道:“家父的醫學與辨毒解毒之能,除了苗疆九毒仙姬一脈,據説天下無出其右,但兄弟僅僅學到家父武功方面的點滴皮,心中怎能沒有慨?”蔡龍逸無疑不太肯用腦筋,聞言敞聲道:“那也不用慨,司馬兄年紀不大,決心要學,現在還來得及。”司馬南苦苦一笑道:“現在想學,果然也不算遲,但笑花郎若有三長兩短,醫道縱能通玄,又有何用?兄弟我怕要遺憾終身了。”蔡龍逸巨目一睜,愕然急聲道:“什麼?你講笑花郎…”司馬南苦笑截口道:“你可以看,笑花郎負傷不像負傷,中毒不像中毒,若説道被制,卻又不知被制的道在那裏,耽誤了救治的時機,這遺憾如何彌補,我如果習成了家父的醫道,即便束手無策,內心總要好受一點。龍逸弟,如今我不啻慨而已,簡直是在後悔。”這話出口,眾人不覺都向王笑笑望去,只見他臉依舊,呼平穩,果然不像中毒或是負傷的模樣,因之人人都皺起眉頭。
頓了一下,蔡龍逸突然亢聲道:“司馬兄,這是你的錯,你為何不向那蔡嫣然問個明白?”司馬南道:“一來蔡嫣然不會講,二來我心中着急。”蔡龍逸目光一凌,道:“她憑什麼不講?哼,我去問她。”撒開步子,便朝廳外走去。馬建平橫跨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道:“不必去啦,咱們搶她的人,雙方已成敵對之局,她自然不會講了。”蔡龍逸一聲冷哼,道:“怕她不講。”他想越過馬建平,但步子剛剛邁出,已聽一個蒼勁的聲音由廳後傳出,急聲道:“南兒,笑花郎怎樣了?”話音甫落,屏門之後,已經傳出一位白髮銀髯的老人,身後跟着一個手提藥包的童子。這老人號稱“金陵儒醫”正是司馬的父親,金陵著名的大善人。
蔡龍逸止住腳步,與司馬南等連忙去。司馬南道:“此人酷似杭州薛大哥結拜弟兄王笑笑,孩兒認為當是人稱歌魔笑花郎的王笑笑…”
“金陵儒醫”已經見到王笑笑躺在桌上,當下揮一揮手,舉步走去,道:“是不是都該救治,他一直昏麼?”司馬南道:“是的,一直昏不醒。”
“金陵儒醫”走到桌邊,皺起眉頭,瞧了一陣,自語道:“臉貌輪廓酷似華大俠,眉目口鼻酷似白夫人,他是華家的公子。”俯下身子,檢視舌苔與眼神,然後扣住脈門,凝神查察王笑笑的氣機脈息。
老人的臉越來越凝重,約莫過了半盞茶光景,始才鬆開五指,道:“笑花郎服過藥,”巨闕“的血氣暢通不久。”話聲一頓,目光凝注,問司馬南道:“南兒,你在那裏發現笑花郎的?”司馬南道:“孩兒等遊覽西郊,在那水西門他遇上…遇上…”蔡嫣然是個女,他與女打道,當着父親之面,囁囁嚅嚅的説不出口。
“金陵儒醫”白眉一皺,道:“南兒為何吐吐?遇上什麼?怎麼不講?”司馬南頓了一下,覺得不講也是不行,只得硬起頭皮,將水西門的一段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金陵儒醫”倒無責準兒子之意,他靜靜的聽司馬南講完,然後兩眼凝神,緊緊盯在王笑笑的臉上,好似在探索什麼,又好似沉思什麼?
“金陵五公子”連帶手提藥包的童子,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擾了“金陵儒醫”因之大廳之上,一片沉寂,人人都緊張萬分。
好半晌“金陵儒醫”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好高明的手法。”話聲中俯下身子,輕輕撫起王笑笑的頭顱,緩緩向他腦後“玉枕”上撫去。
他臉上忽見欣喜之,順勢托起王笑笑的身子,道:“總算笑花郎命大,你們馳馬狂奔,又將他丟來丟去,那”玉枕“上魄銀針,居然來曾移動,南兒,你們都隨我來。”話落,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逕向後面走去。
“金陵五公子”面面相覷,心頭俱各一凜,撒開大步,隨後跟去。穿過廊迥“金陵儒醫”又道:“這笑花郎體質特異,魄藥對他似乎不生效用,回頭取下銀針,想來當可無事,南兒先行一步,告訴你師母柳青青,然後到我書房裏來,我有話講。”他這樣一説,眾人心頭放下一塊大石,司馬南應一聲“是”越過眾人,逞向後院奔去。須臾“金陵儒醫”帶領其司馬諸公子到了書房。
這書房纖塵不染,收拾得甚為整潔,臨窗的牆邊有張錦榻。他將王笑笑倚着身子置於錦榻之上,接過隨行童子手中提包,取下應用之物,然後着手取那銀針。病徵已得,做起來倒也簡單。準備好一切應用的物藥“金陵儒醫”右掌輕捺王笑笑的“靈台”左手握着一塊磁鐵,覷準腦後“玉枕”將那磁鐵輕輕按去。
移時,他緩緩使那磁鐵遠離腦後,磁鐵之上,赫然着一長約半寸的細小銀針,於是他收回右掌,將一包黃藥末小心敷在針孔之處。
針孔處原有一點鮮血,經那黃藥末一敷,霎時凝結成痂。這點手術,耗時不多,也不見得費事,但“金陵儒醫”卻似與人大戰一場,額角已見汗珠,旁觀的人也緊張萬分,一顆心提到了口。手術完畢“金陵儒醫”長長吁一口氣,道:“僥倖,僥倖,稍有差池,我司馬尚德便是終身憾事。”那蔡龍逸不用腦筋,莽莽撞撞的道:“伯父,用那磁鐵取銀針,我看並不麻煩麼。”
“金陵儒醫”一面收拾用具,給那童子,一面司馬悸猶存地道:“小兒之見,小兒之見,那”玉枕“乃是人身三十六大死之一,為泥丸之門户,督脈之樞紐,通十三經絡,豈同兒戲,老朽功力不夠,不足以內力取銀針,只得借用磁鐵,這樣危險更大…”蔡龍逸奇道:“那會有危險?”
“金陵儒醫”道:“怎會沒有危險?想想看,磁鐵的力遍佈全面,取銀針,必須循原來的針孔,手法稍有偏頗或不穩,震動了銀針,立刻便傷到經絡,後果不是死亡,便是殘廢,那危險有多大?”眾人這才知道“金陵儒醫”所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緣故,那蔡龍逸更是瞠目結舌,驚疑不已,駭然道:“啊呀!其中原來還有講究,難怪伯父通身是汗了。”
“金陵儒醫”微微一笑,道:“好在事已過去,笑花郎已經無妨了。”話聲微微一頓,向四人環掃一眼,接道:“諸位賢侄兒,老朽心有所,今要跟你們談一談。”眾人不知他要談些什麼,惴惴分別坐下。這時,腳步與枴杖觸地之聲遙遙傳來“金陵儒醫”一那身邊童子,説道:“夫人來了,你去吩咐廚下備酒,笑花郎甦醒以後,再叫他們開席。”那童子躬身應“是”退了下去。司馬南伴着母親進入書房,諸公子連忙起立相。司馬老夫人目光朝王笑笑一瞥,問夫婿道:“老爺子,笑花郎不要緊吧?”這位老夫人白髮皤皤,前項下,掛着一串佛珠,右手執一盤龍枴杖,看去份量奇重,目光炯炯,可知也是身具武功的人。
“金陵儒醫”道:“笑花郎不要緊,我已將那銀針取出,再有頓飯光景,便可甦醒。夫人請坐,趁此機會,我要跟南兒他們談一談。”司馬老夫人一邊落坐,一邊問道:“談什麼?是為南兒涉足花叢的事麼?”
“金陵儒醫”道:“涉足花叢的事要談,其他的事也要談。”他臉龐一轉,目注兒子,道:“南兒,為父的不你練功,不你學醫,任由你廣友朋,甚至於河下買醉,青樓召,也不阻攔,你知道這是什麼緣故?”司馬南臉一紅,道:“孩兒愚昧,孩兒但知爹爹別有用意。也許是咱們司馬家出身江湖,不能忘本,多幾個朋友,為人排解一點困難,總是有益無害。”
“金陵儒醫”點一點頭,道:“説不上益,更談不上害,你那”不能忘本“四個字,還有一點道理,但你想得不切實際。
須知江湖本是禍患之源,並不值得留戀。至於解危濟困,乃是人生份內之事,你我不作,自有旁人去作,這不算為父的意向。”司馬南恍然接口道:“孩兒懂了,爹爹這樣放縱孩兒,為得是不忘薛王爺當初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