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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天元流計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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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門’的棋戰,不在一個房間,而是位於小村中央的‘’天廣場。以蒼天為穹頂,以大地為棋盤,有包羅宇宙之象,有神鬼莫測之機。

“道法自然,‘’分黑白;‘陰’陽‘,化生無窮。”鬚髮皆白的張太常,表情凝重地掃了姬牧野和呂申一眼,轉身揮手道:“也罷,就讓這盤天地棋局,決定我太乙‘門’未來的道路。吉時到,開局!”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廣場四周響起了潺潺的水聲,頃刻之間便沖走了廣場上的浮土,‘’出潔白如‘玉’的方形地磚,而地磚之間相‘’的水渠,自然而然地構成了棋盤的經緯。

在所有同‘門’注視下,姬牧野左手探手一抓,棋盤正中突然冒出一股渠水,接着他右手隔空拍出一掌,渠水便迅速凝結成磨盤大小的冰塊,烏黑如墨‘玉’。

白‘玉’為盤,渠水為線,寒冰為棋,這便是太乙‘門’的棋戰。

“天元?”呂申盯着棋盤中央的黑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天元,事實上從未成為一個派。歷史上曾有一個叫安井算哲的扶桑棋手,固執地認為天元起手無敵於天下,裝‘’失敗導致了整個家族的衰落,後來此人改行研究星相學,還結合華夏的‘陰’陽合曆,創造出了著名的扶桑貞享歷。

姬牧野知道這個典故,還是聽那個扶桑劍客橫山秀講的。無論是他對待蕭紅妝的態度,還是看待天下大勢的觀點,包括他現在回來爭取這個‘門’主之位,某種程度上説,都是受那個天賦一塌糊塗,卻苦苦追尋劍道真諦的菜鳥影響。

身為現任‘門’主的呂申,卻不清楚姬牧野身上發生了什麼,暗自揣測他執黑先行,卻起手走了天元,究竟是傲慢自負還是謙遜禮讓?

他閃爍着眼神,含沙‘’影地問:“師弟莫非沒聽過,金角銀邊草肚皮?”

“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推本天元,順承厥意。”姬牧野引用了一句司馬遷的話,若有所指地反駁道:“我中央之國,統御八方,即便四海皆敵,又能奈我何?”呂申哂然一笑,伸出雙掌在一角星位一一拍,一枚寒冰白棋躍然而出,卻與姬牧野的黑棋截然不同,在陽光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亮白。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呂申負手而立,同樣引用了一句老子的名言。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我華夏乃禮儀之邦,永不稱霸,因此才能自立於民族之林,何故庸人自擾之?”

“今天的華夏,比之於強宋與大明如何?”姬牧野據理力爭道:“《雲笈七籤》説,‘’求無為,先當避害。今華夏看似風平‘’靜,實則羣狼環伺危機四伏,與其亡羊而補牢,不如防患於未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國無遠慮,遺禍無窮。牧野以為,安常守舊不思進取,可以休矣!”太乙‘門’的棋戰,不僅僅是棋局內的勝負,還有棋盤外的勝負——説服‘門’中的長老。

説人話,就素一場‘門’主的競選演説和辯論賽。

正方辯手呂申的觀點是,華夏現在蒸蒸上,用不着太乙‘門’出手瞎摻和,還是隱居山林喝喝茶下下棋最好;可姬牧野認為,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華夏還沒到安享太平的時候,因為豺狼已經守在家‘門’口了,作為暗八‘門’之首的太乙‘門’,理當與時俱進為國效力。

至於説華夏熱愛和平,永不稱霸?愛好和平的強宋,gdp佔了全世界的一半,卻被野蠻的鐵蹄踏碎了河山;愛好和平的大明,嘉定三屠後剃髮易服,被扶桑和高麗譏為“明亡之後再無華夏”所以一號首長宣佈裁軍三十萬,誠摯地表示華夏永不稱霸之後,通常會按照國際慣例,吩咐大家趕緊放鴿子,你懂的…

兩人一邊落子如飛,一邊‘’槍舌劍,將“手談”兩字的‘’髓演繹得淋漓盡致。

針鋒相對的兩人沒注意到,一名身材微胖的青衫老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張太常身旁。

老者的相貌,只能用“奇特”兩個字來形容。皺紋滿面卻紅潤如孩童,眯成一條縫的眼裏,閃現着深邃的目光;穿着青‘’的道袍,卻有一個光禿禿的頭頂,非僧非道非儒的模樣,很象一個神話中的人物,張果老。

張太常呀然一驚,趕緊施禮道:“太常見過計師兄!”計通玄,太乙‘門’的傳説級存在。姬通玄人如其名,江湖稱號早已被人遺忘,只剩下一個“老神仙”的尊稱,因為,此老在十朵年前就過了百歲壽辰。

暗江湖傳説,“老神仙”計通玄早已晉入術數化境,卻是個喜歡雲遊四海的老頑童,無人知其所在,甚至有謠言説他早已駕鶴仙去。就連張太常也沒想到,在姬牧野挑戰呂申的關鍵時刻,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兄,會突然回到太乙‘門’!

太乙‘門’下,有些見過這位師叔的年輕一輩,滿懷‘’動地躬身行禮:“拜見大師伯!”計通玄笑眯眯地點了點手,毫無形象地一股坐在台階上,貌似是想伸手去扣腳丫子,伸到半截想了想忍住了,順勢擺了擺手説:“唉,咱們太乙‘門’就是規矩太多,一回來就渾身不得勁。那個…太常師弟,這兩位師侄是在爭這個破‘門’主?”

“破…破‘門’主?”滿院子太乙‘門’人一頭黑線。貌似這位傳説中的大師伯,很不講究哇!

張太常滿臉尷尬,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以他對這位大師兄的瞭解,他要是算不出這場爭鬥的來由,他張太常敢手掌心裏煎活魚給大家吃。很顯然,計大師兄跟姬牧野一樣,這次回來就素搗‘亂’砸場子的啊親!

果不其然,計通玄拍了拍滿是灰塵的台階説:“師弟啊,來坐,這裏坐!”張太常無奈地坐上台階,硬着頭皮問:“師兄,近來身體可好?”

“不好,很不好!”計通玄晃着閃亮的腦‘門’説:“我一出‘門’就有人扶我過馬路,一上車就有人給我讓座,他們心裏一定在罵我,老而不死是為賊!一想到這個我就氣得吃不下飯,中午只吃了兩隻烤鴨一盤紅燒‘’…”這時候,呂申和姬牧野也暫停了比試,過來跟大師伯問候見禮。

計大師伯剛收穫一堆崇拜的眼神,卻被兩人打‘亂’了裝‘’節奏,不耐煩地揮手説:“我跟你們師傅好些年未見,正好搬小板凳看戲…打,你們接着打!”姬牧野跟呂申兩人,訕訕地回到了棋盤上。

計通玄坐在台階上,摟着張太常的肩膀説:“姬牧野是不是跟你説了,冬雷鳴,血月現;山河悲,風雲變?前些天我在燕京正好目睹了血月,這事兒做不得假。師弟你還記不記得,很多年前龍行雲讓我幫忙,在龍淵天坑佈置了一個冰火兩極陣法?沒想到,那個人還真出現了,哈哈哈!”張太常不停地掐着指關節,卻始終沒能推算出來。

“你不用掐了,我和龍行雲合力設的局,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計算出來!”計通玄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那個小子叫雲開,是蝴蝶谷雲家的人,聽説跟姬牧野還是結拜兄弟…”如果讓雲開聽見這話,估計會跟計大師伯沒完沒了,連姬牧野的面子都不會給。

計通玄瞟了棋戰中的兩人一眼,毫不客氣地數落道:“説到牧野,師兄有句話估計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説。他跟呂申之間的競爭,跟咱倆當初其實沒啥兩樣,無關名利權勢,只是各自堅持的理念之爭。

“他們倆都是你的弟子,無論誰輸誰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循守舊的想法是錯的,所以師兄手裏這一票,無論如何都會投給牧野。

“我暗中觀察過幾個年輕人,蝴蝶谷的雲開,龍行雲的弟子云山,白鶴‘門’的陳紫藿,李棠溪的弟‘子’宮千闕,百‘花’‘門’的蕭紅妝,還有咱們太乙‘門’的姬牧野…或許是應劫而生吧,他們這一代人,才是暗江湖未來的希望。

“三年,只需要三年,他們就會全面超越我們這些老頭子。師弟我跟你講,不是咱們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依我看,你也該出去走走了,包括呂申那孩子。血月現,風雲變,這場殺劫躲不過去啊!”張太常一言不發,神‘’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