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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那小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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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那小子的痛-----不料,我發現還多出了三千塊。

我奇怪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我一眼:"這有點對不住你了,我給斯曉虹打了個電話,她馬上拿了錢跑來到我手裏。"她把一個月的生活費全給了我。

胡文林看似漫不經心地説道:"剛剛,這不光是錢的問題。"我扭過頭望着窗外那些飛逝而過的田野和村莊,眼淚漸漸模糊了眼睛。

一會兒,胡文林的手機響了。

他聽了一會兒,應了一聲:"給了。我和他都在車上。"然後看了看我,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輕聲"喂"了一聲,那個悉的美麗聲音便開始從靈魂深處傳來:"剛剛,不要過於悲傷。"我鼻子有些阻重重地嗯了一聲。

虹虹繼續説:"有為難的事再給我説一聲。莫自己一個人扛。我曉得你要面子。"我説:"好。"一會兒她好像也哭了,聲音有些顫抖:"剛剛,我愛你。"我一字一頓地説:"我也愛你,永遠。"説罷,我啪地關上了手機,伏案而泣。

我和胡文林一下火車就直奔縣醫院。

在雪白的病房裏,穿着白衣的護士醫生和那些平時難得一聚的親戚們都擠滿了病房。

我一進去,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走近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可憐我那原本高大魁梧的父親已經瘦得失去了人形,一雙混濁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嘴角在不住地動。

想起老父親揹着沉沉的擔子走山路賣菜,想起老人家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輩子,想起他聽説我考上大學的高興樣子,我喉頭髮澀,撲通一聲跪下:"爸,兒子回來晚了。"我悲慟的一聲哭喊,撕心裂肺,聲震病房。身後的人們哭聲頓起。

父親就是在我回來後當天晚上斷了氣。遺體當晚從醫院拖回來,停在我家那間土牆屋大院兒裏。

按照我們農村的規矩,大伯父請了村裏的號鼓隊為父親吹奏喪曲,我們那兒叫"打家業",一些姑姨老表們在院子裏大放悲聲,母親幾次哭暈過去。我和妹妹戴着孝,為父親守了一夜靈。胡文林就一直陪着我,還不時地拿着煙,幫我招呼前來弔唁的客人。

我讓胡文林睡一會兒去,他搖頭:"沒事兒,我過去打麻將老熬夜,經得起熬。"我讓妹妹給胡文林下了碗雞蛋麪條。

他就邊吃麪條,邊和我説話。

他問我家裏經濟情況怎麼樣。

我搖頭,家裏勞力不多,就父母、我和妹妹。父親過去是主要勞力,母親其實比父親身體還弱,妹妹正在上高中。就我這個壯勞力,卻上大學去了。

如果不是父親去逝,家裏除了種幾畝水田外,養了頭豬,去年承包了村裏的柑桔樹。窮雖窮點,勉強可以供我和妹妹上學。除學費外,我的生活費基本上是靠家境好一些的大伯父救濟一點,加上我有時能得點獎學金〖爾寫稿賺點稿費。後來虹虹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胡文林點點頭,嘆了口氣:"都説現在富了,可是沒有貧的還這麼多。"我説道:"我的情況還算好的,比我家更苦的都有。"胡文林説道:"這樣吧,我回去後跟輔導員説説,申請助學金。"我堅決地搖頭道:"不,我還沒到那一步。還得住。"他看了看我沒做聲。

第二天,很多鄉里的、村裏的幹部和有過來往的親朋好友都陸續來了,花圈擺了一院子。

説實話,我們村裏的、包括鄉里的上一類重點大學的都不多,所以除了我父親生前的人緣因素外,更主要看在我的面子上。

在農村,是很看重一家裏有沒有能出人頭地的人物。

鄉里負責文教衞的副鄉長居然也來了。他和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一起來的。一輛黑普通桑塔那就停在供銷社門口,然後兩人步行而來。

這在四鄰們眼裏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母親忙讓妹妹上煙泡茶,在村裏當會計的大伯父忙上前招呼。

胡文林也很會看事,上前和他們很老練地打着招呼。

這胡文林穿着有點時髦,為人處事也老道,有股子派頭。那副鄉長聽説是我的同學,對他很是客氣。

那年輕人卻專門把我拉到一邊,給我一個紙包:"這是縣裏朱副縣長代的,我正好到鄉里來搞調查,他讓我順便送給你的。"我一愣,隨即明白了。肯定是朱蓮心讓送來的。

果然,裏面夾着紙條,是朱副縣長的親筆:"小陳同學,聽小女蓮心説,在武漢時你對她幫助很大,你們還是縣中的同學,按蓮心所囑略表心意,望節哀順變,不誤學業,將來好報效桑梓。朱文清。"我握住那位年輕人的手:"謝謝朱縣長,謝謝你。"年輕人謙遜地一笑:"我是縣政府辦公室的王秘書,畢業於你們那個學校,也算是校友吧。有空我們可以聊聊。"説完他和副鄉長同我母親告別,然後坐上鄉里那輛普通桑塔那離開了。

父親下葬那天,風很大,我頭上紮了白布,抱着父親遺像和妹妹走在前頭。

當我躬下身剷起第一鍬土時,心裏默默地對父親説:爹,您安心走吧,兒子會把一切都挑起來的!

然後,我和妹妹,還有我那鐵哥們兒胡文林一起給爹磕了三個響頭。

坐在回程的火車上,我和胡文林都有些疲倦。

儘管糊糊,我的腦子裏卻不停地在想生計問題。

我知道,現在在大學裏像過去那樣生存已經不可能了,每個月家裏連起碼的五百元錢都不能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