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殺傷力的酷哥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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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殺傷力的"酷哥"形象-----那個時候，我和虹虹就頻頻出入於這些場所，看似尋歡作樂，其實不過是為我們的往一次次填充新的內容罷了。

玩高雅玩温柔玩情玩品位，城裏人的愛情離不開這些作料。

燈光幽暗，人影幢幢。身穿白吊帶式長裙的虹虹在唱着一支時下頗為免費的王菲的歌。

這裏的人們似乎都沉睡在虛擬的温柔裏被催眠了。

我獨自坐在一個臨近樂池的沙發上。一邊正好有一個藍的方鏡。鏡裏複製了這個矯情的世界。

我看見那裏面坐着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頭長髮幾乎埋住了半個臉。他穿一件港式t恤衫，藍白相間的條紋呈現出一種悦目的起伏，而雪白的長褲一塵不染。他身材修長，有幾分端正男人的俊朗。從外表上看，他完成了一個男人的充分城市化，大概是時下對少女們具有殺傷力的"酷哥"形象。但他的思想，他的氣質卻與這裏格格不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腔裏呼出的氣體是有泥腥味和青草氣息的，那是從孃胎裏帶來的。這身打扮不過是一次包裝罷了。他獨自一人啜飲着可樂，目光凝滯，神情憂鬱，落落寡歡，像一個都市裏無所適從的子。

他外表強悍，其實很虛弱。他貌似豁達，其實在很多事情上都過度。

這個男人就是剛剛二十歲的我。

一曲終了，虹虹深深鞠躬，台下掌聲不絕。她風滿面地走下歌台，裙子旋轉成一朵倒懸的喇叭花兒。那一刻，我發覺她真是不錯，氣質高雅，落落大方。城市女孩與都市裏的浮華生活是水融、渾然一體的。

而我是此間的局外人，一個都市裏的放牛郎。

我之所以能和這樣一個女人在一起，我想，不過是她對自己未來的婚姻沒有信心罷了。

因為她沒有‮女處‬之身，這也許是她曾經放縱自己的結果。

對於我，也許她認為一個農村來的放牛娃，有個城裏女人喜歡就該燒高香了。何況她又是這樣一個漂亮、伶俐、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真是這樣嗎？玩夠了，快活夠了，再找個過得去的男人託付終身。

我給她的可是童男之身哪！

我的心境突然變壞了。

"好聽嗎？我喜歡王菲的歌。"虹虹輕盈地在我身邊坐下。

"馬虎相吧。"我淡淡地笑笑。

她有些不滿:"從你嘴裏就聽不到好話。"我掏出一支煙:"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那些事嗎？"她的目光飛快地掃了我一眼，地盯着我。

我還是一笑，有點執着:"可以嗎？"她無語地低下頭，眼睛亮晶晶的。

我心裏一動，微微笑了:"這樣，就講講你的初戀吧。"她低下了頭:"這與你有關嗎？"我笑着反問一句:"你認為呢？"笑得很勉強，而且讓我自己都不舒服。

她沉默半晌，終於點點頭:"我們去包房裏談談吧。"她小心地看看我:"你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間。"我眯起眼睛，思忖片刻點點頭。

包房裏很幽靜，只聽得見電視屏幕上自動滾放着一首又一首老歌。

我歪躺在沙發上，玩着一支話筒。不一會就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虹虹走了進來，説道:"為什麼不唱歌呢？"我搖搖頭:"不想唱。"她走到點歌器邊説:"我給你唱一首，好嗎？"我搖了一下手:"我沒那個興致。"她嬌聲一笑:"我就想唱嘛，偏要你聽！"我無奈地答應了:"那就唱一首吧。"她立即很有興致地坐到我身邊，挽住我的手臂，一邊握着話筒唱了起來。

那是一首時下很免費的傷歌曲《慢慢地陪着你走》:"面對你有點害羞愛的話不要急着説讓我想清楚再多些把握等等我，輕輕地牽我的手眼裏有滿滿的温柔暖暖的覺默默地不要太快許下承諾；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結果也許愛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用心愛我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結果每一天愛我更多直到地久天長loveisforever"這是男女二重唱。她卻一個人把男女聲都唱了，唱得很投入，很動情，眼角閃着一星淚光。

我默默地着煙，一手託着下頦似乎聽得很認真。

一曲終了，我們沉默良久。相互看了一眼。

然後她身子靠到沙發扶手上，一隻手託着腮，頭奉松地遮住了大半個臉。

我問道:"我剛才提出的要求不過分吧？"她搖搖頭，剛染的長髮抖動成一條紅波。然後她轉頭很勉強地笑了:"我的故事真讓你這麼興趣？"我點點頭。

"能給我一支煙嗎？"她看看我。

我掏出煙來，遞給她，又"啪"地為她點上。

她了一口，嗆了兩下，伏在沙發上歇了會兒，臉深埋在瀑布一樣的紅褐長髮裏。

我耐心等着。我知道揭過去的瘡疤是件很殘忍的事。但我的心也在滴血。

一種無法遏制的衝動迫使我必須這樣做。

我必須知道真相！

她丟掉煙頭，看看我，長嘆一聲:"好，我告訴你。誰他媽讓我看上你了呢？"她喝了口椰，低低地開始了自己的講述:"這麼説吧，我並不是個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世俗偏見的人，不另類、不新，相反我這個人比較傳統。但我也不是個乖乖女生。"十五歲那年，虹虹是個漂亮的中學女生。她那時報了社會上的美術培訓班，在一個青年美術家的指導下學習油畫，頗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