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嗔目舉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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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讓我聽到你陰陽怪氣的漏什麼風,我便拔光你腦門上那幾剩!”禿鷹兀自強作調笑,喃喃道:“麼…真的是不多了。”白麪婦人喝道:“呔!”禿鷹應道:“是!是!”再不敢多話。馬車前行不遠,車身猛晃一下。忽然停住,許久不見動彈。白麪婦人掀簾問道:“禿鷹,怎麼了?”禿鷹道:“我正尋思着呢。”隨即,頗為自得道:“嘿嘿,別看前面下坡瞧着是大路,我卻知道里邊定有陷阱。”白麪婦人道:“哦?”禿鷹道:“若是旁人,車行至此,一路無事,極容易放鬆警惕,順坡縱馬,這便掉落了陷阱。但只要細察路面,當可發現,坡底處蜿蜒向上,淺草雖枯,卻多未曾被車馬碾過。值得三思。”白麪婦人道:“那該如何?”禿鷹支唔道:“此去將軍廟沒別的車道,那…只好下車步行了。”白麪婦人怒道:“怎不早説?”推開車門,又掉頭衝我斥道:“愣着幹嘛?下車!”只聽“譁”的一聲,水花四濺,靜得片刻,白麪婦人厲聲道:“禿鷹!你怎麼停在一個大水坑裏!”禿鷹慌道:“這好像…就是個小小的陷阱!”白麪婦人氣極:“賠我鞋來!”我聞聲剛從車門處探出一顆頭,被白麪婦人着額頭一掌拍回:“不許偷看!”我慌應道:“我沒看!”心底一樂,白麪婦人高高揭起裙角,白臉悽慘,情狀着實狼狽!
忍不住又探頭去望,腦門一重,兩隻雪白大腿彎彎一閃,白麪婦人就勢踩過我的頭,掠到了道旁樹上,兀自衝禿鷹破口斥罵,禿鷹則像得道高僧,一聲不發。她帶起兩腳濁水順着我面頰下,我“呸呸”地吐着嘴邊濁水,側頭一看,見禿鷹雙眼翻白,凸鼓如盲,卻向我作瞪視狀,不由唬了一跳,聽他悄聲道:“你看見了麼?”我奇道:“看見什麼?”禿鷹不語,轉頭向白麪婦人立足的樹上望去,我心下好奇,目光也跟着上望,夜鬱郁,只依稀辨得白麪婦人似乎在擰乾濕的裙角。禿鷹喃喃道:“她忘了我是以心代目…這實在太不應該了!”我滿懷狐疑:“你都瞧見什麼?”禿鷹眼兒又是一瞪,暴突的眼珠子似乎要掉了下來,聲道:“小孩人家,多問什麼?”説罷,躍下馬車,小心地閃過道上水坑,他身量高大,常像鞠僂着身子,四望一眼,尋了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方行去,又回身向我招了招手。我跟了過去,見白麪婦人還留在樹上,道:“不等她了麼?”禿鷹冷冷道:“我們一走,她就快了。你道她留在樹上,是整濕裙麼?我看她是心中猶豫難決,拖延時辰,哼,可憐的女子…”果然被禿鷹言中,我們才行出不遠,便聽得白麪婦人在後叫喚:“禿鷹,等一等!”禿鷹也不應答,只嘟嚷了一聲。這低低的一聲卻引起了白麪夫人的注意,寒聲責問:“禿鷹,又在嘀咕什麼?還不快跟上?”一道香風掠過,輕俏的香氣逗惹鼻端,加之林中夜寒濃重,我忍不住“啊欠”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這一噴,倒似噴出一個女子,閃電般從我身畔越過,身姿搖擺不定,腳下似抹了油一般,忽左忽右,眨眼飄出老遠。我問禿鷹:“她這是什麼身法,瞧着這般怪異?”禿鷹低聲道:“像不像被追趕的老母雞?”我比對了一下前方白麪婦人的身法,身姿前撲,肥搖擺,使勁忍住笑,沒有接腔。
禿鷹道:“鳳凰不飛的時候,跑起來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因那大股總甩不掉呀。”語畢,忽地將身一撲,頭前腳後,身子直直飛出,倒像要拿頭去撞前方的樹幹,將要撞上時。
突然一掌前按,讓過大樹,身子依舊像截直通通的木,在樹間呼嘯穿飛。我駭極而笑:“這算什麼?蛤蟆跳麼?人麼?”相比起來,我們神龍門的陸地飛騰術實在有些道行仙氣,身畔萬物皆可依襯,內息衝發,如豹突龍閃,斂練心神,似儒者行遲,只是。
此時不便施展,我老老實實地依常俗輕功,掠草過樹,遠遠跟上。(古鏞按:第三部《賈府風雲》完結,知後事如何,詳情請見第四部《東府少主》)***本部簡介:李丹隨着那白麪女子前往東府,卻在途中碰上一場混戰,許久未見的左小瓊竟也在其中,將軍廟中的魔頭究竟是何人?而途來的窺靈神識又為誰所發?被一干人等帶進東府,難道是李丹身分被揭穿了嗎?
透過牆,李丹窺見了當朝天子寵妃、賈大公子親姑姑…賈妃的後門私密,正被起的慾火灼燒又無處發時,侍寢的浣兒竟恰恰闖入,面對這嬌羞無限且私心愛慕賈大公子的小少女,李丹當然受之不卻…
***穿過林子,望見林外點點閃閃無數火光,人影錯亂,聲息糟雜,看樣子,我們穿林而至,恰好繞到了他們的身後。
我遊目四顧,尋覓白麪婦人與禿鷹兩人身影,前方一株樹幹上突探出一臂,舉空揚了揚,我唬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是禿鷹藏身於樹後,白麪婦人亦伏在他身旁不遠。
我弓低身子向兩人移近,只聽禿鷹正念念有詞:“…樵夫、郎中、媒婆、尼姑、書生、軍士、村婦、乞兒、戲子、衙差、娼、姦夫…哎呀!我受不了啦,從哪冒出這許多亂七八糟的人,啊,我…心口好痛,你幫我一!”
“去!仔細再瞧瞧!有無識面孔,你知道來歷的?”
“嗯…不會是魔教吧?只有魔教才這麼三教九、無所不包,還聲稱什麼世人皆為兄弟姐妹,哈哈,兄弟姐妹,同吃同睡,大被同眠,不亦樂乎?”
“放!哪有你説的那般不堪?你想,魔教最近與全真道士掐架,忙得股,怎會有閒功夫與死鬼為難?”
“唔,又要我想…我的頭好痛!”聽兩人一遞一句,推測來敵,我也忍不住運足目力,向林外望去。
只見外頭一塊空地,平坦開闊,看情形似乎是將軍廟在山闢出的一塊習武練場,此際正彙集着執火夜襲的來敵,黑壓壓一片,恐有數百人之多,舉臂搖身,紛紛吶喊。
而山勢延伸,前往山頂將軍廟的去路,雖不甚高,卻頗陡峭,隔着幾步,險要處均有一少年,白衣為孝,執槍默立。在山路與習武場接壤之處,卻有三名身着白孝衣的少年,居高臨下,呈扇狀散開,以長柄銀槍,堵住來敵。
白衣少年每人皆以一敵眾,不管上攻者有多少,全被死死攔於坡路下方,不得寸進。夜襲者果如禿鷹所言,當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觀其身形,大多皆不通武藝,有的三五成圍,擊磬唸誦,行降魔法事,有的大聲喊叫,打氣助威。
其中更有些短衣人眾,舞舉手中器具,動作僵硬,神情慌措,像剛擱下手中活計,匆匆趕來的。
有指手戳腳,如里巷罵街,大展生平本的,也有懷抱嬰孩,不知兇險,湊眾旁觀的,不一而足,因着人多,聲氣倒頗雄壯。難怪禿鷹見了頭痛!這樣一幫人,要清他們路數,還真教人為難呀。
只聽斥喝聲不斷,再朝雙方戰處看去,卻更讓人驚訝。近前圍攻白衣少年的,竟個個都是高手!
內有一武將裝扮者,尤為出眾,一手執鐧,另一掌卻託着一座小廟狀的物事,在白衣少年槍陣中,繞飛穿行,忽左忽右,來去如電,三名白衣少年的攻勢,他一人倒接了大半。
纏鬥之中,突聽那武將斷聲一喝,身形從槍網中拔地高起,身騰半空,嗔目舉鐧,直如天神威臨。幾名白衣少年齊聲一呼,三杆長槍如銀龍昂首,分從三處追襲武將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