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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你擔不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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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北市政府。

市長康衞利早上一上班,就得到秘書魏國興的通報,説33所所長田慶松帶着一個小年輕在接待室裏等着要見他,已經等候十幾分鍾了。

“田慶松?”康衞利皺了皺眉頭“他找我有什麼事?”

“不清楚,他説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談。”魏國興規規矩矩地答道。

康衞利不屑地説道:“他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不是想找我幫他們解決什麼困難,誰知道這回又是什麼麻煩事,真是的。”要説起來,康衞利和田慶松還是的。早些年,康衞利還沒當市長,在市經委當主任,而田慶松也還沒有提拔為所長,只是一名副所長,那個時候他們就經常有一些業務上的往來。33所是海軍的單位,有些話能夠上達天聽,康衞利有幾回遇到市裏解決不了的麻煩事,都是請田慶松幫忙找上面的人給擺平的。當然,康衞利也少給33所幫忙,涉及到副食品供應、職工家屬安置、子弟就學之類的事情,市裏的資源是遠比所裏要豐富得多的。

這兩年,隨着市裏的工作重心越來越傾向於經濟建設,而33所的經費又越來越少,雙方的地位開始出現了落差。從那時起,康衞利就有些不太待見田慶鬆了,田慶松求他幫忙的事情,十件裏他最多隻能解決一兩件,其餘的都是找各種推辭回絕的。這也不能怪康衞利過於勢利,一個城市的資源是有限的,憑什麼費在33所這種沒有什麼油水的單位上呢?

田慶松覺到了康衞利的冷淡,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也就很少直接找康衞利,而是找康衞利手下的副市長或者委辦局的負責人協調。以田慶松一個正師級幹部之尊。找下面這些處級甚至科級的官員辦事,還要低三下四地陪着笑臉,正因為了一句老話,叫作落的鳳凰不如雞。

這一回,田慶松突然直接找到了康衞利的頭上,想必是有什麼下面的人無法解決或者不願意解決的事情吧。這樣的事情。對於田慶松來説當然是重要的,但對於康衞利來説,就是隔岸觀火,無足輕重了。

“你跟他説,我上午有安排,不出時間見他。”康衞利這樣對魏國興代道。

“我是這樣説的,可是…”魏國興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説出來了:“市長。田所長倒沒説什麼,可是他帶來的那個年輕人,他説…”

“説什麼了?”康衞利隨口問道。

“他讓我必須向您通報一下,還説我擔不起責任。”魏國興訥訥地回答道。

魏國興實在不想把這樣的話轉告給康衞利,但又的確怕擔不起干係。其實早在田慶松他們來的時候,魏國興就對田慶松説過,康衞利上午已經安排滿了,不可能出時間來會見他們。這並不是魏國興自做主張。而是康衞利早有過吩咐,説如果田慶松來訪。就直接擋駕。

魏國興這樣回絕田慶松之後,田慶松沒什麼反應,倒是他帶來的那位名叫秦海的年輕人冷笑了一聲,對魏國興警告道:“魏秘書,我勸你還是向康市長通報一下好,否則。有些責任不是你能夠擔得起的。”乍聽此言,魏國興有一種然大怒的念頭。但當他看到秦海眼裏那一絲傲慢的神情時,就忍不住有些覺得背心發涼了。能夠這樣威脅一位市長秘書的人,要麼是騙子,要麼就是真的有一些底氣。秦海是跟着田慶松一起來的。田慶松的為人,魏國興自然知道,所以也能明白秦海肯定不是騙子,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也就是説,秦海是大有來頭之人。

“秦海?沒聽説過這個人啊,他是什麼來頭?”聽完魏國興的講述,康衞利問道。

魏國興搖了搖頭,道:“他沒説,不過我看田所長對他也是恭敬的樣子。”

“你説他是一個小年輕?”康衞利奇怪地問道“老田怎麼會對他很恭敬呢?”

“我看他最多也就是25歲左右,可是田所長的確對他很恭敬。”魏國興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他們過五分鐘後進來吧。”康衞利也有些吃不準了。事有反常必為妖,一個能夠讓田慶松表現得很恭敬的年輕人,還敢於向魏國興説狠話,這樣的人康衞利也不敢無視。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他覺得自己索還是見見為好。

田慶松和秦海二人被魏國興帶進了康衞利的辦公室。不管康衞利心裏如何看不上田慶松,見了面,他還是裝出了一副熱情的樣子,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上幾步,與田慶鬆緊緊握手,稱道:“老田,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到我這裏來了,不記得老朋友了?”田慶松無奈地握着康衞利的手搖了搖,説道:“這不是怕影響康市長的工作嗎?硯北這麼大的一個市,康市長理萬機,哪能像我們這種小研究所那樣清閒。”田慶松這話,多少是帶着一些怨氣。要用官本位算起來,他和康衞利的級別是一樣的,但二人的權力卻是天壤之別。地位不等,就別奢談什麼老朋友之類的話了,就在幾分鐘之前,你康衞利的秘書不還在牛烘烘地擋我的駕嗎?

康衞利並無尷尬之,他哈哈笑着,鬆開田慶松的手,説道:“老田這是批評我呢?不過,有一句話你是説對了,我們地方上的工作的確是千頭萬緒,不比你們軍隊裏,令行止,容易管理啊…對了,這位是你們所新來的領導嗎?”最後一句話才是康衞利的關鍵,在田慶松和秦海一同進門的時候,康衞利就地注意到了二人身份上的差異,確切地説,就是田慶松對秦海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敬意,這讓康衞利確定了魏國興的説法,即秦海的確是大有來頭之人。

“我叫秦海,是受冀老的指派來協助田所長工作的。”秦海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道。

“冀…冀老?”康衞利用手指了指上方,意思是問是不是高層的那位冀老。高層姓冀的領導只有一位,那就是冀明初,這一點誰都能夠想得到。

秦海點了點頭,道:“正是。不過我本人並不是在軍隊裏工作的,我此前在國家計委負責一些裝備製造方面的工作,這是我的工作證。”説到這裏,秦海從兜裏掏出一本工作證,遞到康衞利的手裏。康衞利假裝半推半就地接過去,翻開封皮一看,臉驀然變了:“原來是秦秘書長!失禮了,失禮了。”秦海有足夠的信心能夠用這樣一份似是而非的工作證把康衞利欺騙過去,其實這份工作證並不是計委正式的工作證,而是屬於臨時聘用人員的臨時工作證。這種工作證如果拿給計委大院的看門老頭看,他一眼就能夠識別出秦海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副秘書長,地位連院子裏一個普通的科員都不如。

但康衞利沒有在計委看過大門,哪知道這些講究。這份工作證上有計委辦公廳的鋼印,加上秦海又是由田慶松陪同到來的,這些足夠讓康衞利相信秦海的身份了。工作證上寫的秦海的職務是重裝辦秘書處的副秘書長,看不出是什麼級別,但這並不重要。計委官員駕臨,到地方上基本就是見官大三級,康衞利豈敢怠慢?

賓主分別坐下,因為有秦海在場,康衞利沒敢坐回他的大辦公桌後面去,而是坐在會客的沙發上,與田慶松、秦海保持位置上的一致。

“秦秘書長這次到硯北來,具體是有什麼工作嗎?”康衞利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海淡淡地説道:“今年天,計委在京城舉辦了第一屆材料科學展會,首長同志親自參觀了展會,並發表了重要講話。在座談的時候,冀老特別提到了33所正在研製的98號鋼材問題,首長高度重視,指示國家計委要全力配合。在那個會上,冀老親自點將,把這項任務給了我,派我來協助田所長工作,幫助田所長解決33所目前存在的困難。”

“首長…”康衞利心裏搐了一下。真是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眼前這樣一個小孩,擱在硯北市的機關裏,最多也就是一個副科級,那都還算是破格提拔的結果了。可作為京官,人家説起首長和冀老簡直就像説起隔壁老王一樣,人比人,真是沒法比啊。

想到這裏,康衞利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了,他説道:“首長和冀老對33所的工作有些什麼具體的指示,需要我們硯北市做哪些服務工作,請秦秘書長明確提出來,以便我們照此執行。”秦海説道:“關於98號鋼材對於國家國防安全的重要意義,我想就不用多説了,康市長應當也有所耳聞。首長和冀老的指示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儘快解決98號鋼材的研發問題,以便儘快用於海軍裝備建設。冀老特別提出,南海有一些跳樑小醜,就是因為我們缺乏航母這樣的利器,才如此囂張。他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咱們自己的航母開到曾母暗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