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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寬己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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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四目相投,不知丁壽怎突然問起這個,顧采薇道:“芙蓉金針是峨眉獨門暗器,門中幾乎人人會用,只是難有如竇師姐般使得出神入化。”妙善玉面酡紅,佯嗔道:“顧師妹淨會取笑,我那點微末之技談什麼出神入化,沒來由教丁大哥笑話。”顧采薇笑道:“本就是麼,同門姐妹中哪有人用得比你好,師姐何必妄自菲薄!”見二女有心説笑,足見心結已解,丁壽暗自寬懷,只聽顧采薇又道:“大哥怎地突然有心思問起這個?”

“哦,不過隨口問問。”丁壽邊不易察覺地泛起一絲漣漪,如此便都説得通了…***“嘩啦”一個甜白茶盞被摔得粉碎。

“豈有此理!無恥之尤!”知道峨眉弟子遭遇騙婚,摔了杯子的靜安老尼餘怒未消,拎起寶劍就往外闖“待我去取了姜榮那廝的狗頭。”

“師伯,既然錦衣衞丁大人已然手其中,不妨等候官府公斷處置。”竇妙善因一時衝動,給丁壽添了大麻煩,如今冷靜思來也頗為後悔,豈肯讓靜安為她出頭再添變故。

“公門之中官官相護,盡是一丘之貉,你一時輕信,險些失身於趙經那衣冠禽獸,怎還相信錦衣衞那等朝廷鷹犬!”靜安對師侄執不悟之舉很是憤慨。竇妙善理虧在先,對師伯訓誡唯有俯首聆聽,不敢辯駁。

“師姐非是輕信,那丁大人肯為師姐以身犯險,又替她開殺官之罪,與別個官兒真有所不同。”顧采薇緊着替丁壽説話。

“嗯。

如此説來,那姓丁的小子身上還有些正氣。”乖徒兒説的話自然是真的,靜安對丁壽觀總算好了幾分。

“所以師父啊,咱們還是先靜觀其變,若那姜榮當真無罪加身,徒兒第一個隨您去尋他晦氣。”顧采薇拉着靜安僧袍嬌笑撒嬌。

“除惡務盡,這才是我靜安的好徒兒,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師太説笑。”閨女脾氣越來越像自己年輕之時,鳳夕顏與有榮焉。顧采薇見妙善垂着頭,神情落落,展顏道:“竇師姐,折騰大半夜,你也快去安歇吧,好好安下竇老伯,莫要讓他跟着憂心。”

“是啊,老人家唸叨了你許久,快去看看吧。”鳳夕顏點頭道。妙善施禮道謝,隨着顧府丫鬟先行告退,采薇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出神。

“薇兒,你在想什麼?”鳳夕顏見女兒面有異,奇怪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想起竇師姐手刃了一名助紂為的趙府護院,那人使的好像是花柳刀法。”

“花柳刀法?是彩蝶門的人?”靜安蹙眉,雖在佛門,但身為女子,對採花賊有着本能厭惡。

“還未及細問,便被盛怒的竇師姐殺掉了。”顧采薇搖頭苦笑“薇兒想此舉是否會招來什麼禍事?”

“彩蝶門自三十年前雄蝶桑沖和他那七個作惡多端的徒弟伏法之後,再沒出過什麼人物,便是他們門主”摧花斫柳“寧不取親至,又能如何!”鳳夕顏不屑冷笑。

“説得好,那些專壞女子貞潔的江湖宵小殺一個少一個,若非不知彩蝶門所在,貧尼早就尋上門去,將這些賊屠戮個乾淨。”靜安與鳳夕顏脾氣相投,提起如何斬除惡,立時都興致高昂起來。

正談得興起,靜安忽地想起一事“妙玄哪裏去了?晚飯後便一直未曾面…”***“小白!”茸茸的白兔被一雙纖纖素手輕輕捧起,玉手主人不顧白兔意願,將之貼在頰上一陣廝磨,透出濃濃愛憐,玉靨之上梨渦淺淺,俏麗無限。***丁壽忙完瑣事再回府已是後半夜,譚淑貞一直不眠候,服侍他更了衣服,遞過一盞參茶,低眉道:“爺,劉小姐已然回去了。”

“啊?”丁壽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那位新遭破瓜的劉家小姐來,點點頭道:“回就回了吧,今兒個也沒那心情了。”

“她給您留了封便箋,婢子不敢擅觀,請爺閲示。”譚淑貞出一封摺疊工整的信箋,呈與丁壽。

“無非是給他弟弟求情的套話,早説了讓他耐心等候就是,麻煩。”丁壽興味索然地打開便箋。

“金吾台鑒:暴雨摧花,匆匆別過,大人雖無憐惜之意,妾身自有念舊之情,貼身汗巾權作今夜依憑,妾思弟歸如大旱之望雲霓,望大人恪守信諾,即刻放歸,此情切切,頓首再拜。”字跡娟秀,言辭委婉,丁壽看得卻直犯愁,褲帶鬆了不要緊,可把柄落在人家手裏,劉仁那小子怕是關不住了,唉,真是打炮一時,善後火葬場啊!***大學士王鏊府邸。

“趙夫人權且回去,老夫不會任由天常無辜橫死,定要為你等討回個公道。”王鏊面對一身孝服的萬氏温言説道。

“全仗閣老做主!”萬氏哭得梨花帶雨,悲悲慼慼。

王鏊好不容易安撫下一大早過來哭求的未亡人,將之打發走了,女婿徐縉從堂後轉了出來“岳丈,才剛得到消息,焦黃中與劉仁俱無罪開釋,坊間議論紛紛,對那錦衣帥如此處置多有非議。”焦芳、劉宇兩人兒子都進了詔獄,生死未卜,言官們不好明目張膽地朝人傷口撒鹽,這段時朝野間口誅筆伐,盡是衝着王鏊而來,偏老王還有冤無處訴,總不能上趕着求錦衣衞來查自己吧,只得忍氣聲,連帶着在翰林院供職的徐縉子也不好過。

王鏊聞聽一聲冷笑“南山小兒,老夫這幾忍得夠了!”***錦衣衞都指揮使丁壽帶兵夜闖工部郎中趙經府邸,趙經及一名護院慘死,新納小妾被奪,這等勁爆消息不消半便傳遍京師,一時朝野大譁,羣情憤,這已無關站隊。

而是事關自家安危,趙經官雖不大,卻是兩榜正途出身,不明不白就這樣死了,百官不免亡齒寒,畢竟誰也不想回到太祖太宗時候當官連覺都睡不安穩的子,都不消有人示意,彈劾丁壽的題本已如雪片般飛往左順門。

“錦衣衞酷刑濫法,橫行無忌,接連枉死大臣,朝野人心驚動,民怨彌重,請陛下乾綱明斷,以昭世人。”幹清宮內重臣議事,王鏊少不得拿丁壽出來説事。瞥了一眼案頭堆積如山的奏章,小皇帝皺皺眉頭“都是彈劾丁壽昨夜行事的?”

“正是。”王鏊得意地捋捋鬍子,和前些子彈劾老夫相比,丁南山這才叫眾矢之的。

“事涉朝中重臣,內閣不敢擅專,請陛下明示。”作為內閣班子新成員,楊廷和態度恭謹,低調得多。朱厚照一拍御案,乾脆地給出了答覆“全部留中不發。”

“留中?”就這麼算了?王閣老徹底無法淡定了“陛下,丁壽夜闖官宅,致死朝廷命官,可謂無法無天,若不嚴加懲治,以儆效尤,後恐釀大禍!

陛下身為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一念干係天下,萬不可因宸衷恩眷,姑息養,一味縱容!”

“閣老是在教萬歲如何做事麼?”劉瑾不陰不陽地了一句。

“老夫身為閣臣,有議政輔弼之責!”王鏊鼓着眼睛頂了回去。

“好了,王師傅不必動怒。”朱厚照眉心,怎地自己身邊人總不到一個壺裏“劉璟,你來説吧。”

“是。”刑部侍郎劉璟聽了召喚,急忙離座,躬身先朝皇帝與各位大佬行了一禮,刑部正堂王鑑之年老體衰,以病乞休,皇帝體恤老臣,下詔褒勉留,令其在家善加調養,部務由他這個副職侍郎代為署理,眼見有望更進一步,劉大人可不想在禮數上被人糾錯。

“敢問閣老,昨夜趙府命案中可有一崔姓人氏?”哼,又是一箇中州子,王鏊看着劉璟微微攢眉“不錯,確有其人,合該是趙府護院,德輝為何問起他來?”

“大金吾昨夜於刑部備案,言得訊報有江湖匪類於趙府行不軌,丁大人事急從權,單身闖府通告消息,奈何對證之時歹人突起發難,丁大人救援不及,雖當場格斃悍匪,趙郎中還是遇刺而亡。”

“一派胡言,天下豈有這等巧事,分明是那丁南山詭辯之詞。”丁壽小兒幾時與趙經有如許情,還隻身冒險通傳?我呸!王鏊信他便有鬼了,劉璟不以為忤,欠身笑道:“昨夜屍身送至刑部法司,本部員外郎張禴連夜驗明正身,與刑部畫影圖形對照,確認正是在逃賊犯崔百里,這是該犯往年科案名錄,請閣老一覽。”王鏊寒着臉接過劉璟遞來手本,越看臉越是難看,殺人越貨,姦婦女…件件都是死罪,還真是百死莫贖。王鏊將手本“啪”地一合,肅容道:“縱然崔犯果系江洋大盜。

但如今死無對證,所有具陳皆是那丁南山一面之詞,豈可輕信?”

“那還用問麼,一個是親軍統領,朝廷重臣,另一個是惡貫滿盈的惡賊悍匪,他們兩個究竟誰會妄殺命官,豈不一目瞭然!”小皇帝拍板定案。

“那丁南山還矯稱作證,強掠趙府新納之妾,如此有礙女子名節…”朱厚照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些辦案內情,自有錦衣衞和法司共同料理,先生就不必一一細究了。”王鏊豈容事情就這麼輕輕揭過,急聲道:“陛下,丁南山身膺重任,平不思奉君報國,反屢生事端,敗壞綱紀,科場案久懸不決,應試舉子擅拿擅放,恣意妄為,士林憤痛,懇請陛下明正綱紀。”濟之啊,忙中生亂,李東陽暗暗搖頭。果然,對面焦芳幾聲冷笑“王閣老莫不是以為犬子不該無罪開釋,非要革去功名出身,下獄論罪才稱心意?”

“閣老若是有暇,不妨三省自身,寬己律人,非君子所為。”劉宇同樣怒形於,老子兒子才重見天,恁孃的王守溪還覺得該關回去不成。王鏊自覺失言,但這倆河南佬陰陽怪氣地實在太過傷人,當即便要反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