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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千里誦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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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美意,在下愧受,以往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卓不羣長揖到地,語氣真摯。丁壽淡然一笑,扶起卓不羣“卓少俠至情至,何談失禮,言重了。”見二人把臂言歡,竇妙善心中同歡喜,卓師兄乃是師門故,平對她多加照顧,丁大哥雖是新識,卻風趣體貼,他們若是起了齟齬,竇女俠夾在中間好生難做。

此時心中總算落下一塊大石,對寬宏大度的丁二郎更添了幾分好。安排完二人,丁壽對方未然笑道:“你也別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咦,老方你怎麼了?”方未然從方才神情便有些不對,突然抓住丁壽手腕,動道:“搭乘!中途搭乘!”***襄陽,梅家莊靜室。梅退之運功十二週天,吐出腹中濁氣,緩緩睜開眼簾。

“唉,年餘來還是無法參透”星魂“奧妙,如何是好啊!”梅退之握着手中星魂璞玉,輕咳幾聲,喟然長嘆。梅退之疲憊地走出靜室,莊中僕役見了垂首問安。

“玉書呢?”長子不在身邊,梅退之關注起那位痴呆的幼子來。

“適才看見二爺在藥廬。”下人回稟道。

“哦,玉書長進了。”梅退之老懷大,一掃中陰霾,舉步向藥廬走去。藥廬內瀰漫着濃濃的草藥味道,一個身着藍布短衣的漢子憨笑着從一個個藥櫃中取出‮物藥‬,放入石臼中大力杵藥。

漢子也有三十出頭,上蓄有短鬚,亂蓬蓬的頭髮用一頂氈帽罩住,眼神呆滯,搗藥時不停傻笑。

“玉書,在調什麼藥?”進了藥廬的梅退之怕驚了兒子,儘量語氣温和地問道。

“六神丸。”梅玉書晃動着腦袋,結結巴巴地回答。梅退之連聲稱好“我兒開竅了,哼,我梅家子弟又怎會不通醫術,來,讓爹瞧瞧。”看了看石臼中的‮物藥‬,梅退之臉突變“你放了甘草在裏邊?”

“甘…甘草好吃。”梅玉書呵呵笑道。

“蟾酥分量也錯了,你這會吃死人的!”梅退之將藥臼扔到一邊,抬手一耳光將兒子倒在地。

“一把年紀了連個六神丸也調製不好,我怎麼生出了你這個廢物!”怒氣衝衝的梅退之舉掌又要再打。梅玉書哭啼啼地縮在牆角,捂着臉哭嚎道:“娘,娘,我疼…”高舉手掌的梅退之聽了兒子的哭聲,再想起過世的子,心中一痛,老眼淚珠滾動,手臂無力地垂下。

“老爺…”一名下人匆匆跑了進來。

“出去!”梅退之厲聲喝道。不知所以的莊丁慌忙退出,不多時收拾停當的梅退之整襟而出,沉聲道:“什麼事?”

“啓稟老爺,有人前來拜莊。”***秦溪山麓,方圓數十畝的劍池湖碧波盪漾,煙波虹橫,一所莊園臨湖而建,亭台樓閣佈局有致,飛檐翹角,古樹葱蘢,環境清幽,便是武林一處聖地…名劍山莊的所在。

此時名劍山莊內賓客如雲,熱鬧非凡,少莊主李青冥攜潘茹代父客,將來賀羣豪一一進莊內落座。山莊會客的澄心堂內,山莊主人李雲霄笑顏與座上眾人寒暄。

“老夫不過賤降之,諸位不辭辛苦蒞臨寒舍,實是念不盡。”李雲霄神矍鑠,鋼須如針,聲若洪鐘。

寧波府武林名宿鐵劍先生司徒長卿捋須笑道:“老哥哥説笑了,忝為名劍山莊座上嘉賓,乃是我等幸事,説起來還是沾了您壽誕的光了。”其餘人等皆笑聲稱是,澄心堂內一團和氣。崆峒派公孫克突然輕聲細語道:“敝人來時,何師兄千叮萬囑,要在下替他到老莊主面前行禮問安,不知李莊主可否引薦,一償崆峒夙願。”堂上突然靜謐無聲,劍聖李名揚早已是武林傳説,多年來無人敢捋名劍山莊的虎鬚,便是因有這麼一尊大神的存在。

話説李老頭銷聲匿跡數十年,若是無人懷疑他已駕鶴西去,那是假話,可數年前關外三妖的下場猶在眼前,有不信這個的,得先掂量下自己的腦袋,難得今有個出頭鳥,眾人都看李雲霄如何應對。

李雲霄心中轉念,近年來崆峒派聲名盛,崆峒五叟各自身懷絕技,掌門白頭仙翁何百損名震西陲,如今公孫克要求雖然冒失,可也執禮甚恭,若是應對不好,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後患無窮一念及此,李雲霄撫髯輕笑“家父老人家已閉關多年,未經見召,老夫也不得請見。”公孫克輕哦一聲,暗道果然,嘴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此可惜了。”

“那也未必,公孫兄千里迢迢而來,誠意拳拳,若是緣慳一面,名劍山莊豈不有失待客之道。”聽聞事有轉機,公孫克也有些意外“那便多謝莊主成全。”李雲霄擺手笑道:“何謂成全,公孫兄自去即是。”公孫克面不解“李莊主這是何意?”

“家父閉門謝客,也非隔絕塵世,只要來客有能走到門前,他老人家自會開門相納。”公孫克驚疑道:“劍聖老前輩莫非要以劍試客?”

“正是,不過以公孫兄”一字神劍“的修為,想來並非難事,若是心急難耐,老夫這便命人為你指路。”言罷李雲霄便凝視公孫克。

公孫克乾笑道:“不急不急,老莊主一心靜養,做晚輩的怎好打擾,便請李莊主將掌門師兄的一番心意轉呈即是。”兩浙武林人士見公孫克臉上尷尬不已。

俱都心中冷笑,崆峒僻居甘涼,竟然也敢輕攖名劍山莊虎威,實在不把浙江武林放在眼中,正當公孫克淪為在座笑柄時,忽聽門外禮賓唱和:“武當、峨眉兩派賀客至…”

“武當(峨眉)弟子卓不羣(竇妙善)奉師門命,祝李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卓不羣經過一番調養,傷勢已然痊癒,二人聯袂來賀,男子丰神俊朗,女子風姿綽約,座中人不由心底都暗讚一聲。李雲霄哈哈大笑,扶起行禮的二人“好,果然是名門弟子,江湖俊彥,將來的武林是你們年輕人的咯。”卓不羣面上微微一紅“李莊主過譽,掌門師伯俗務纏身,無暇前來,命晚輩代為致歉。”

“無妨,嗯…”李雲霄略微躊躇一下“其他人可有信帶來?”卓不羣一副恍然狀,舉起手中寶劍道:“據家師説這柄”秋“也是前輩所鑄,家師尤其囑咐要晚輩向莊主拜謝。”

“絕塵道兄客氣了。”掃了一眼秋寶劍,李雲霄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沒其他的了?”卓不羣茫然搖頭。

“闢塵道長沒有口信之類的?”李雲霄還不死心。

卓不羣遲疑道:“晚輩有些子未見師叔了,不過想必她老人家一定同懷恭賀之心,為前輩祈福添壽。”李雲霄搖頭不語,意興闌珊。

“爹,餘姚謝氏石崖先生與處州衞指揮使劉大人登門道賀。”李青冥快步入堂稟報。

“快快出。”李雲霄先是一愣,便向眾人道聲告罪,帶着兒子出門客。

“泗門謝氏也來人了?”鐵劍先生司徒長卿文武雙修,寧波府又毗鄰紹興,對文壇中大名鼎鼎的餘姚謝氏人物知之甚詳,不由心中疑惑。

代表漕幫賀壽的鐵漿湯俊問道:“司徒先生,名劍山莊地處龍泉,本地衞所指揮前來也在情理之中,這位石崖先生又是什麼人?”

“不久前致仕的謝閣老胞弟,兵部武選司郎中謝迪謝于吉。”聽了司徒長卿之言,座上羣雄驚詫不已,不想這名劍山莊還有如此深厚的官面情。

“難怪名劍山莊揚名四海,果然是遊廣闊,手眼通天啊。”公孫克陰陽怪氣地説道。

“公孫兄似乎對接官府頗有非議?”湯俊斜睨公孫克道。

“那是…”話説一半,公孫克猛然警醒身邊這位可是靠漕運吃飯的,連忙改口“哪有此事,湯兄莫要誤會。”湯俊哼了一聲,扭過臉去。公孫克討個沒趣,神訕訕。不多時,在李雲霄陪同下,謝迪與一名中年人來至堂前。

“劉賢弟,你先請。”謝迪禮讓身邊的劉瑜。劉瑜雖為武將,卻身着襴衫,白麪黑鬚,透着幾分儒雅之氣“于吉兄遠來是客,還是你先請。”

“如此在下失禮了。”謝迪欠身道謝,這才進了澄心堂。謝迪平自視甚高,雖然被謝遷着致仕,可骨子裏仍瞧不起右班武官,之所以對一個地方指揮如此謙恭有禮,只因這位劉瑜身份非比尋常,祖上是被朱元璋稱為“吾之子房”的劉伯温。

到了劉瑜這一輩,祖傳的誠意伯爵位早就沒了,但劉伯温在浙江民間聲望卻是沒減,弘治十三年,被欽命為家鄉處州的指揮使。謝迪等人進了澄心堂,便由李雲霄為他一一引薦。

轉身團團一揖,謝迪笑道:“今借李莊主之便,結識眾多江湖俠士,實乃平生幸事。”羣豪平嘴上雖説不屑與朝廷鷹犬為伍,但今人家屈身相就,一個個也都手忙腳亂地笑臉回敬,幸得堂上眾人多是名門大幫出身,並非三山五嶽的草莽豪傑,倒也未失了禮數。

李雲霄看了謝迪做派,心中起疑,謝迪的脾他是知道的,本意也是要將他引到別處會客,不想這位聽聞澄心堂內武林人士羣集,執意來此,又一反常態的禮下於人,其中必有隱情。

果然,寒暄已畢,分賓主落座,謝迪便開言道:“在下自幼讀史,深羨古之俠者,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不知今之江湖,是否還有此等人物?”

“文人墨客思古之先賢,吾等習武之人同慕前輩遺風,行走江湖,守正祛,替天行道,千里誦義,乃是吾等本分。”司徒長卿凜然言道。羣雄紛紛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