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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蕭敬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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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虎一狐,朋比為,朝野內外,物議洶洶,吾等位居宰輔,自有對羣臣奏本票擬之責,這也是祖宗法度。”丘聚怒極而笑“這麼説幾位閣老依法而行,乃是大大的忠臣了,那這偽詔又是怎麼回事?”

“票擬條旨乃是內閣之責,批紅用印也是司禮監分內之屬,至於這份條旨陛下為何不知,其中細由老臣等也是不明。”謝遷侃侃道。

“好,好,好。”丘聚恨恨地連道三個好字“諸位不愧是宰相之才,巧言善辯,咱家今領教了,今便將諸位之言回奏聖上,請陛下聖裁。”丘聚扭身要走,劉健卻是不放。

“丘公公且慢。”

“劉閣老還有何指教?”

“百官伏闕上疏之事,內閣條陳既已擬定,請陛下早作決斷。”***幹清宮。

“不認罪也就算了。他們還要舊事重提?”朱厚照拍着御案,然而起。丘聚跪在御案下,低聲回奏“是,劉健言陛下一不決,六部一不能理事,他三人也無顏再居宰輔之職…”丘聚雙手捧起三道手本放在御案上,低首道:“這是三位閣老請辭的奏疏。”先兵後禮是吧,帶着六部一起撂挑子,把大明朝扔給我一人,看我怎麼鬧笑話,朱厚照越看這幾個手本越是生氣,最終怒不可遏,將手本向地上一扔,近乎咆哮道:“別老拿辭官嚇唬朕,辭就辭!辭就辭!”劉瑾揮手讓丘聚下去。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老而不死是為賊!”朱厚照壓抑久了,終於在言辭上不對內閣那三位帶任何尊敬。劉瑾拾起地上奏本,緩緩道:“這三人是先帝所留顧命大臣,若是一同致仕,怕是朝野間不明事理之人會對陛下有所非議。”

“非議?什麼非議?”朱厚照哼了一聲道。

“不孝。”劉瑾輕聲吐出兩個字。

“難道朕就由得他們幾個倚老賣老,欺壓朕躬?”朱厚照冷笑。

“此事給老奴去辦。”劉瑾低眉順目道。

***東廠。石文義冰冷的屍體躺在條案上,顯赫一時的錦衣緹帥死後與旁人沒什麼不同,都是一團臭罷了,劉瑾打量着屍體,神冰冷。

“小子趕到時,石大人已經被害,實沒料到呼延燾如此心狠手辣,得到兵符後還要下殺手,也是屬下思慮不周,枉送了石大人一條命。”丁壽在旁低聲解釋。劉瑾輕輕點頭,沒有出聲。

“屬下辦事不力,折了公公手下大將,請公公責罰。”

“死就死了吧。”劉瑾用絹帕掩了下鼻子,扔出一句話來。

“啊?石指揮使平素辦差得力,從無錯漏,此番…”丁壽心裏有點過意不起,想着多給死人説幾句好話。

“壽哥兒,你養過蠱麼?”劉瑾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丁壽搖頭。

“苗人養蠱,是將各種毒蟲倒入一甕中互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便是蠱了。”劉瑾微笑“蠱蟲一養成,便與宿主命相寄,若是主強,蠱蟲便俯首聽命,為他殺人取命,一旦主弱,蠱蟲也會逆主反噬…”劉瑾看着丁壽,似笑非笑道:“石文義有無過錯並不重要,他本事不濟便是取死之道,你也不用惋惜,有朝一主從倒轉,你若反身而噬,咱家也不會怪你。”

“屬下萬萬不敢。”丁壽跪伏於地,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每次面對這老太監腿上總是發軟。劉瑾扶起面蒼白的丁壽,笑道:“咱家只是做個比方,你也不用多想,去歇着吧,回頭陪咱家去辦件事。”劉瑾看着惴惴不安的丁壽退了出去,面上笑容逐漸轉冷。伴着一陣輕微的咳嗽,一個蒼老聲音響起“口這處傷,判官筆只是傷了皮,有人在上面又補了一刀。”劉瑾回身。

看着石文義屍身旁的高鳳“不是壽哥兒做的。”

“哦。”高鳳沒有多問。

“無三一直盯着,他沒做這個安排。”劉瑾還是繼續解釋着,不知説給誰聽。

“你信就好。”高鳳捂嘴又咳了幾聲“石文義死了,他叔父石巖那裏得有個代。”

“我會給石公公去封信。”劉瑾道。

“石巖守備南京,位高權重,單隻去信怕是有些輕慢,我親自走一趟吧。”高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小時雍坊,灰廠小巷,李閣老胡同。太子太傅加柱國李東陽李閣老在府中有些神思不屬,長吁短嘆。

一名老家人神慌張地跑了進來,氣吁吁地稟報道:“老…老爺,劉…”未等他説完,便聽到一陣尖鋭嘶啞的笑聲“咱家不請自來,冒昧叩謁,若有滋擾之處,伏望閣老海涵。”

“劉公公與丁緹帥紆尊降貴,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怎敢有不敬之意。”李東陽拱手為禮。穿着便裝的劉瑾微笑還禮,款步而入,身後的丁壽將拎着兩個大食盒擺在了几案上。

“劉公公這是何意?”李東陽有些不解。

“久聞李相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每逢客至,常以墨寶請尊夫人沽酒待客,今咱家唐突而至,怎好再赧顏勞煩賢伉儷。”丁壽暗地撇了撇嘴,兩袖清風,呸,李東陽的三女兒嫁給了現任衍聖公孔聞韶,因為嫌棄老孔家地方小,有不滿之意,累得孔聖人這位六十二代孫重修擴建孔府,李東陽更是以宰輔之尊親自設計監工孔府花園,哪家的清官能養出這樣“公舉病”的閨女來。

這話在心裏吐槽,面上丁二爺可是和顏悦地隨同老太監被李閣老入了偏廳。酒宴佈置整齊,三人入座。劉瑾舉起一杯酒,道:“這第一杯酒是咱家所敬,謝閣老仗義援手,將王嶽等人不臣逆謀直言相告,救命之恩,瑾當銘肌鏤骨,永誌不忘。”話畢一飲而盡。嗯?陪坐的丁壽打量了一番這位當朝閣老,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李閣老這般濃眉大眼的也當了叛徒,劉健等人身邊一直藏着這麼一位二五仔,那真是活該被劉瑾給收拾了。

李東陽陪飲後,輕輕一嘆,神態疏懶“劉晦庵等人所為有悖人臣圭臬,老夫勸之無用,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者,保全綱紀國法。”

“閣老英明。”劉瑾微微一笑,又斟滿一杯酒舉起“閣老多年以來公忠體國,口碑載道,為民宣勞,造福黎庶,這第二杯麼,咱家代黎民百姓謝閣老。”

“為官一任,尚知造福一方,老夫位居閣揆,此乃分內之事,況且劉、謝二公朝幹夕惕,夙興夜寐,其中居功甚偉,老夫不敢貪天之功獨有。”李東陽舉杯鄭重説道:“此局劉公公已獲全勝,只請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劉瑾把玩酒盞,若有所思,抿不語。

“公公…”看着酒宴冷場,丁壽提醒了一聲。

劉瑾收回神思,仰脖飲盡,自顧斟了第三杯酒“這杯酒咱家代陛下而敬,閣老腹有鴻猷,有經緯之才,今後位居首揆,當一展所學,為國紓難,為君上分憂。”

“劉公公,老夫已遞疏請辭…”李東陽面一變,急急説道。

“李相,內閣三公俱是顧命輔政,若一體請辭,置陛下於何地?”劉瑾悠悠問道。

“既如此,陛下可下旨留?”劉瑾不屑一笑“劉晦庵那倔脾氣豈會見好就收,難不成還要咱家的人頭去留?”

“此番聲勢太大,希賢那裏也是騎虎難下,老夫可以從中説和。”劉瑾哈地一聲“等他緩過勁來,再給陛下來這麼一出?”

“這個…”李東陽語

“君子愛人以德,小人愛人以姑息,劉、謝二人目無君上,已是敗了綱紀,亂了國法,聖上寬宏不予追究,彼等不知念天恩,反屢以請辭脅迫君王,可還有人臣之禮?陛下若對此等不臣之行再以姑息,君威何在?君儀何存?”劉瑾厲聲質問。李東陽喟然一嘆“如此,便請全了老夫與劉、謝二公多年相的情分,容老夫辭官歸寧…”劉瑾面無表情,緩緩道:“弘治十七年,閣老上言民情:天津一帶,適遇大旱,夏麥枯死,秋田未種,客船稀少,縴夫身夫完衣,百姓面有菜,極目四望,令人寒心。

臨清、安平等處盜賊縱橫,奪人劫財者處處都是。傳聞青州劫奪更甚,賊盜百十成羣,白晝公然出行,出沒無忌,官府捕之不盡。南來人言淮揚諸府,或掘食死人,或賤賣親人,移搶掠,各自逃生…”李東陽雙眼微閉,兩手輕輕顫抖。

“當今大明官場文恬武嬉,尸位素餐,袞袞諸公鮮衣怒馬,峨冠博帶,卻只知良田美宅,子女玉,置國家安危於腦後,這大明天下看似鮮花似錦,烈火烹油,實則厝火積薪,處處驚心,李相就此歸裏可會心安高枕?”

“老夫…”李東陽囁喏幾聲,未有下文。

“李相與劉、謝二公之,小義也,為主分憂,造福蒼生,大節也,二者孰重孰輕,請閣老細細思量。”劉瑾起身告辭,李東陽獨坐不語。出廳之際,劉瑾冷笑一聲“官場之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李相致仕,幾位貴婿怕會成為眾矢之的,閣老小心為上。”李東陽身子一震,面悽惶。***皇城,司禮監。新任司禮監掌印劉瑾劉公公滿面笑意地接待另一位司禮太監。

“蕭公公,此番晚輩絕境逢生,全賴您老居中策應,遣人報信,劉瑾在這謝過了。”面容枯槁的蕭敬連道不敢當“劉公公廠衞張目,耳聰目明,咱家不過錦上添花,不敢當劉公公盛情。”劉健和王嶽敗得不冤,司禮監和內閣都成了篩子,被人滲得通透,估計連晚上穿什麼顏內褲劉瑾都知道了,你們怎麼和劉瑾玩,丁壽在心中狂吐槽。

“蕭老公客氣,您老是宮中前輩,小子們以後少不得還要您老多加指教,若是不棄,屈就秉筆一職如何?”

“年老力衰,怕是當不得大用,劉公公美意,咱家不敢愧受,只求悠遊泉林,青燈黃卷,終了殘生,伏求劉公公允准。”劉瑾再三挽留,蕭敬只是推辭,最終劉瑾提出將張雄提拔為司禮監隨堂太監,蕭敬恩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