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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點頭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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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剛過,接了錢寧回報的丁壽風風火火趕赴東廠。有困難,找劉瑾。這已是丁二爺的思維定式,起碼到如今為止,丁壽還未發現這老太監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壽哥兒,恭喜高升啊。”未到二堂便遇見了丘、谷二人,如同一尊彌勒佛般的谷大用老遠便開口恭賀。

“公公就別拿小子開心了。”丁壽滿是苦,順手因為某些原因還在發酸的下顎,道:“督公老人家可在?”丘聚抬頭看了看天,道:“應是午睡方醒。正在聽曲解悶。”

“隨咱家來。”谷大用招了招手,笑道:“我二人正好無事,便引你過去。”

“珊瑚鈎、芙蓉扣,扭捏的身子兒別樣嬌柔…”才到劉瑾休息院落,便聽得房內一陣小曲清唱之聲,唱詞是前朝的《趙盼兒風月救風塵》,曲調委婉多情,嗓音輕柔嫵媚,將這滿是心腹事的丁二爺聽得陶醉入神,險些忘了來此何干。

“不想督公戲班內還有如此唱功的伶人,比我府中貽青二人強多了,待會若是請討,督公可會割愛?”丁二不愧是個心大的,前事未了。

如今便想着如何豐富自己在大明朝的神文化生活了,丘、谷二人聞言面古怪,丘聚嘴角浮起一絲嘲意,谷大用則捏着嗓子來了一句同是出自《救風塵》的唸白:則教你怎生消受…“老谷啊,在外面蹭戲也就罷了,怎麼還唱上了,敗興啊。”劉瑾的聲音從屋內傳出,語意帶了幾分調笑。三人不再耽擱,齊齊進屋,讓丁壽稱奇的是屋內僅有半卧在羅漢牀上的劉瑾和侍立一旁的白少川。

身着貼裏的劉瑾翻身而起,白少川取了外袍為他披上,劉瑾對着四處尋摸的丁壽道:“壽哥兒,賊眉鼠眼地看什麼呢,又不是第一次來了。”谷大用捏着蘭花指掩偷笑,道:“壽哥兒正琢磨督公何處金屋藏嬌,惦記着要您老割愛相送呢。”

“金屋藏嬌?”劉瑾微微訝異,笑道:“説吧,看上了哪個丫頭了,反正咱家也用不上。”丘聚尋了一處自顧坐下,道:“他想要方才唱曲的。”正半跪在劉瑾身前整理帶的白少川劍眉一挑,沒有説話。劉瑾則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小川,壽哥兒想要你去他府上,你可願意?”仔細理畢劉瑾衣袍,白少川直起身來,淡淡道:“若是督公吩咐,屬下自無不可。”

“怎麼,適才小曲是白兄所唱?”丁壽驚訝道,實在看不出白少川如此多才多藝,清小唱幾與女子無異。刷的一下展開摺扇,白少川星眸璀璨,戲謔道:“有辱尊聽,不知可還入得丁兄法眼?”丁壽尷尬道:“在下實在不知,孟之處還請白兄海涵。”開玩笑,把白老三放自己家裏,估計沒幾天那幫花痴娘們就會給二爺編出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來。

劉瑾則不再糾纏這一話題,對着丁壽道:“小子,昨升了官,怎麼不想着邀咱家擺升官宴?”聽説起這事,丁壽立時垮了臉“督公,這分明是三法司那幫酸子在陷害小子,藉此離間咱們在兩宮前的情分,若是處置重了,太后那裏定然不依。

可是輕輕揭過,陛下這裏又定是不饒,難辦得很啊。”劉瑾回身坐下,拄着下巴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屬下想着趁人還在刑部大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丁壽做了個舉掌下切的手勢“徹底把這鍋扣在刑部。”

“釜底薪,好,你總算長進了。”劉瑾點了點頭,滿懷欣

“可是閔珪那老貨實在警醒得很,大牢外面把守森嚴不説,還給曹祖安排了單間,連每餐食物都要有人先嚐過,實在是無處下手啊。”丁壽兩手一攤,叫苦不迭。

“怎地人還沒提到詔獄?”劉瑾突然問道。啊?丁壽一愣,答道:“沒有,屬下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馬上把人提出來吧,耽誤久了小心被扣一個怠於王事的帽子。”劉瑾慢悠悠道。

“可是…”丁壽還要辯解。

“去…”劉瑾拖長聲音道,雖只有一個字,卻不容置疑。

“是。”丁壽無奈,轉身出門,心中暗罵:老太監到底哪頭的,聽曲聽成老年痴呆了不成!看着丁壽背影轉過照壁,劉瑾才緩緩站起,來至廊下,喃喃自語道:“借咱家的刀來傷人,王嶽呀王嶽,你真讓咱家失望…”***五府六部的辦事衙門沿着長安街一字排開,西長安街上是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衞正堂,東長安街上則是吏部、户部、禮部、兵部、工部乃至翰林院、太醫院等文官衙署,唯獨沒有刑部在內。

不招人待見的刑部與大理寺、都察院都坐落於西城財坊,刑部大牢內所關押的犯人也並非詔獄內的欽犯,多是作犯科的平頭百姓,大多攢積一處,難免人滿為患。

大牢內分為四監,每監又設五房,除了中房有窗可以享受陽光外,其餘東西南北四面皆是昏暗牢房,蛇鼠橫行。

而這中房也並非犯人居住,而是負責看守的牢頭休憩之所。一高一矮兩個黑衣獄卒拎着破舊箍桶走在牢房過道上,兩旁牢房內的囚犯從欄檻內伸出殘破陶碗,等待派飯。

“班頭大爺,多給一口吧!”

“大爺,餓死小的們了,快點啊!”

“嚷什麼,一幫餓死鬼投胎的賊囚,老實待著。”高個兒獄卒舉着用來放飯的木勺,頤指氣使道。嘈雜的牢房稍微安靜了些,獄卒頗為滿意自己的威勢體現,將一勺勺可以照見人影的稀粥倒進了一隻只髒手所舉的破碗裏。

走道盡頭人聲漸息,是一間乾淨整潔的單人牢房,高個兒獄卒從一個提籃裏掏出幾樣飯菜,了進去,對裏面喊道:“開飯啦。”角落裏的犯人抬起頭來,頭髮花白,兩頰暈紅,眼神狂躁,看着便讓人有不安之

兩個獄卒似也不願和犯人多話,扭身就走,未過幾步便聽到監牢內的抱怨喝罵聲:“殺千刀的賊牢子,又偷吃你曹大爺的飯菜。”

“他孃的…”高個兒獄卒回身罵。身邊的矮個子獄卒連忙攔住,道:“兄弟算了,這人是部堂大人待下來的,犯不着和他置氣。”高個兒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罵道:“的,無官無品不使銀子讓他住現監,還想怎麼着?”

“要不了多久就要移錦衣衞了,詔獄裏豈是好過的,跟他個將死之人還計較什麼。”矮個子開解道:“再説了。

託這老東西的福,咱們兄弟也沒少打牙祭不是。”高個兒聞言後果然喜笑顏開,道:“沒錯,死到臨頭還不知,到時有這老小子受的,走走,咱哥們喝酒去…”二人回到中房,推杯換盞,小酒喝得正歡,突然聽到外監大門嘩啦啦一陣響,隨後錯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名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衞進了大牢。

為首的一個錦衣衞直,滿是悍之,見了二人大剌剌道:“你們是大牢的卒?”兩個獄卒再沒了方才犯人面前的威風八面,老老實實地上前施禮:“小的們正是,不知幾位上差有何吩咐?”

“本官錢寧。”錢寧大馬金刀往條凳上一坐,將一封公文往桌上一扔“奉北司掌印指揮使丁大人之命前來提人。”獄卒湊在一起,將北鎮撫司與刑部共同開具的公文勘驗無誤後,高個兒點了點頭,道:“請上差隨小的進去提人。”錢寧努了努嘴,隨他同來的校尉便隨着高個兒獄卒走了進去,錢寧則翹着二郎腿,看了看桌上酒菜,嘖嘖道:“有酒有的,瞧着刑部大牢的油水不少啊。”

“上差就別拿小的取笑了,不怕您笑話,這些飯菜都是給您要提的那人犯預備的,上頭有令,凡是那人吃的東西都要咱們先行吃過,怕是擔心有人投毒…”矮個兒獄卒四下看了看,掩着嘴小聲道:“説句難聽的,小的幹這活計,牽條狗來試一樣能幹…”説得有趣,錢寧聽得咧嘴大笑,笑聲未落,一個校尉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錢頭兒,看去看看,不好啦!”錢寧與矮個兒的獄卒連忙到了牢獄盡頭,單間牢房外,那個高個兒獄卒面如土,已經嚇癱成一團,牢房內的牀鋪上,他們要提的人犯曹祖口鼻血,早已死去多時…***“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幹清宮內,正德怒氣衝衝,拍案不已“該犯年歲雖大,但健壯硬朗,而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下諭移詔獄時猝死,這其中豈無鬼祟隱匿之事,刑部一干人等豈有不枉法害命之徒,朕這大明朝國法何在!”

“陛下息怒。”劉健道:“刑部亦知曉人犯干係重大,從不輕慢疏忽,其中定有內情,可下旨讓刑部嚴查。”

“嚴查,必須嚴查。”朱厚照大聲吼道,忽又反應過來“刑部?還提什麼刑部?正堂閔珪閉門思過,涉案一干人等自問案主事以下,巡風官提牢等俱下詔獄問罪。”

“這…”劉健皺了皺眉,本就是給錦衣衞下的套,若是全給了緹騎,那不由得這幫子人編罪麼,首輔大人眼珠一轉,道:“臣啓陛下,此案涉及勳貴,非比尋常,臣請內廷司禮監共同參審詳查。”正德略一思索,點頭道:“准奏,司禮監會同東廠共審此案。”***刑部驗屍間。慘白的燈光映照着慘白的窗紙,混合着空氣中淡淡的血腥腐臭味道。

曹祖屍身躺在一張長桌上,一個滿是皺紋的老仵作正對他開膛剖腹,將他體內臟器一一取出驗看。司禮監秉筆太監範亨以手帕掩鼻,強忍着令人嘔吐的味道,一瞬不瞬地看着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