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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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人多嗎?”
“他們二十個對我們一個。”
“怎麼這樣?”
“必須這樣。”
“可是…”
“必須這樣,莫雷斯塔爾先生。您放心吧,我們會堅守住的…我可以肯定。”莫雷斯塔爾先生用更加低沉的語氣説道:“記得我跟您説過的嗎,上尉…那條路上,在離這個曬台三百步距離的地方埋下了地雷…一火柴…”
“噢!”這名軍官提出異議“我非常希望我們不要到達這個地步。我等候援軍。”
“好吧!”莫雷斯塔爾説道“…可是,還不如讓他們上老磨坊…”
“他們不會上的。法國軍隊到達之前他們就上來是不能接受的。”
“太好了!只要老磨坊是自由的,他們就不會佔領那些山頭,威脅聖埃洛夫。”他們清楚地看見幾支步兵縱隊正沿着魔鬼山口的狹道前進。到了那裏,他們分成兩隊,一部分人轉向野狼高地,人數可觀,因為很顯然這是敵人攻擊的目標;另一部分隊伍向下朝僧侶水塘進發,以便佔領那條大路。
後面的那部分人被一座土坡擋住,有一陣子看不見他們。
上尉對莫雷斯塔爾先生説道:“當這條路被佔領,進攻開始時,要再逃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事…可是,那樣做也太謹慎了,比這些女人更謹慎…比您更…”莫雷斯塔爾出那樣一種目光,致使這名軍官沒有堅持往下説。
“好了,好了,”他微笑着説道“不要生氣。不如幫我教教這些正直的人們…”他對僕人們發話,對正取下一支槍的維克多、園丁和昂利奧特發話,提醒他們必須是戰士才能呆在老磨坊,所有手上拿武器的人都會招致敵人的報復。
他們讓他説話。維克多再也不想逃離了,他回答道:“這是可能的,上尉。可是,這些事,我們是不去想的。我,我留下來。”
“您呢,沙布勒克斯師傅?您的危險更大,如果他們證實是您放的火…”
“我留下來。”這位農民簡潔地嘟噥過。
“漢,你呢?”布西埃老爹還沒有吃完從褡褳裏拿出來的那塊麪包。他聽着,觀察着,兩目圓睜,聚會神。他打量着上尉,他的軍服以及軍服袖子上的飾帶,似乎在想一些神秘的事情。他站起來,抓起一支槍。
“好極了,布西埃老爹,”莫雷斯塔爾開玩笑説“你很清楚哪一個是你的祖國;當它有需要時,就應該保衞它。”還有一個人幾乎是在同時與這個無業遊民做了同一個動作。槍架上有一格槍已經一支不剩了。
此人正是杜沃歇爾,他走起路來還有點兒跛,但神勇敢無畏。
“怎麼,杜沃歇爾,”達斯普利上尉問道“不逃跑了嗎?”
“您笑話我,上尉!先要那些傢伙離開法國!我然後再逃走。”
“可你只剩下一隻手臂有用啊!”
“這是一隻機械修配工的手臂,上尉,而且是法國機械修配工的…一隻頂兩隻。”
“給我一支槍,一支步槍,”園丁的兒子説道“我懂得用它。”杜沃歇爾開始笑了。
“你這個淘氣鬼也要槍嗎?你也需要一支嗎?你會看見那些吃的嬰兒也像別人一樣站起來的!啊!他媽的!一想到他們侵入法國領土我就火冒三丈。”他們所有這些人都跟着上尉,他給他們指定欄杆邊的各個崗位。婦女們忙着把彈藥放在槍手們觸手可及的地方。
瑪持獨自一人呆在丈夫身邊。她清楚地看到這些情景讓他好生動。在這些正直的人理解他們的義務並心甘情願去履行它的方式中,很簡單、很本能地自有一種能觸到你的靈魂最深處的偉大。
她對他説道:“怎麼樣,菲律普?”他沒有回答,臉上的肌搐着。
她又説道:“怎麼樣,走哇…你幹什麼?誰也不會注意到你的逃跑的…趕快走…趁這個大好時機…”他們聽見上尉招呼他的中尉:“低下腦袋,法布勒格…他們會看見你的…”瑪特抓住菲律普的胳膊,向他俯過身子:“那就承認你不能走…承認這一切都讓你深受震動…承認你的義務在這裏…承認你已經覺到了…”他緘口不語。她瞥見他的前額上出現了兩道小皺紋,顯示出他正進行着痛苦的思想鬥爭。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一個聲音説道。
“是的,”正通過一個槍眼觀察大路的達斯普利上尉説道“是的,他們來了…最多六百米遠…是先遣部隊…他們沿着僧侶水塘向這邊進發,不怎麼懷疑…”一名中士跑來提醒他敵人在山口的斜坡上架起了一門大炮。上尉到驚恐不安,但老莫雷斯塔爾開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