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墜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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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孩子那麼大聲，看，都把他嚇壞了。。”太后慢條斯理的説道，依然微笑着看着二殿下，儘管對老年人實在太過於不尊敬，但是老實説，她的笑容實在有點兒恐怖。

可是，對方畢竟是自己的祖母吧？

在短暫的猶豫後，或者真的被那個有點兒恐怖的微笑所鼓勵，我覺到從纖雨殿出來開始，就一直被抓得緊緊的袖子忽然被鬆了開來，我依然垂着頭，卻抬起眼睛偷眼望去，就看見二殿下有些猶豫的站了起來，慢慢的向着太后那邊走去。

他走得雖然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穩，似乎是在想要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決心呢？

不，既然已經到了一步，就不是下決心，而是實現決心了吧？

我垂着頭，不動聲的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被二皇子抓得皺巴巴的衣袖。另外，這裏的地板實在太涼太滑了一點，跪得我十分的不舒服。

在周圍妃嬪輕輕的議論聲中，看着二殿下慢慢的走到了太后的身邊。也正如普通的祖母一般，太后很親暱的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臉，看得我一陣嫉妒。而太后卻一臉心痛的説道:“這孩子，平時是怎麼照顧的，竟然瘦成這個樣子？説起來，長得真像宣妃那孩子，真是個美人胚子。”恩恩，難得我和太后意見相同。

太后這麼説着，順手拭去了二殿下的眼淚。

二殿下明顯因為太后的動作僵了僵，然後有些遲疑的輕聲叫道:“……”聽二皇子那麼一叫，我倒忽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據説從説話到寫字。全是大皇子殿下教他地，可是大皇子一口一個本殿下，二皇子卻我姐姐甚至現在的。全部的平民用語，只有在稱呼大殿下地時候才會用上比較正式的皇兄。

這個語言真地是大皇子殿下教的？就算他真的不懷好意。想要把自己弟弟完全變成平民，這些用語和稱呼也被二皇子使用得太過自然了吧？而且完全沒有必要讓二皇子非叫自己皇兄不可。

“好個不知禮數的東西，你竟然稱呼太后為”像是抓住了二殿下的把柄，在二皇子叫出那個稱呼地時候，淑妃就立刻如此説道。

她兇悍的表情嚇得二皇子後退了一步。太后卻笑呵呵的抓住了二皇子的胳膊:“瞧你説的。本來就是哀家的親孫兒，叫哀家有什麼不對的？”

“可是，他是謀害行兒的兇手…”淑妃不甘心的叫道。

“我，我沒有…”聽見淑妃地指控，二殿下眼睛裏再次蓄滿了淚水，一臉委屈的表情。

“胡説！那匹馬是行兒最愛惜的，清洗整理都只願意自己來！除了你誰都不讓碰，不是你割斷了馬鞍地帶子，又會是誰做的？”淑妃尖鋭地追問道:“何況前幾天行兒才去看過你而已。行兒心軟。那樣對待你，你卻這樣來回報他！我可憐地行兒…”唔，就是身為貴妃。撒潑起來和村婦也沒有區別。

“我，我真的沒有。那天凌姐姐明明也在地。她可以作證，我真的沒有去碰馬鞍…”二皇子忽然如此叫道。

糟糕！

伴隨着二皇子這句話。幾乎宮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宮中又響起了一片的嗡嗡聲，身為畫師的我，還真是討厭這種本人被網中矚目的情況啊！好在我不是凌雲，完全沒有凌雲那種過於出的聽力，耳不聽為靜，想也知道這些人議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沒想到之前似乎被嚇到無法出聲的二皇子殿下，現在不知道那筋搭錯了，竟然滔滔不絕的辯解了起來:“凌姐姐真的可以為我作證，那天我們在凌姐姐那裏吃蛇，於是他們來接皇兄的時候，馬是放在凌姐姐那邊的院子外面的，後來皇兄走路送我回去，才出來回凌姐姐的院子裏離開的！”夠了，二殿下，您今天不害到我不死心是嗎？

招待兩位皇子，現場，蛇，我的院子。

看來這次我真的不開關係了。即使不是我親自動手割斷了大皇子的馬鞍，單單是對二殿下的過份親暱的態度，就足以讓人懷疑我居心否側了吧？何況我還真沒有想到，大皇子的馬竟然在我的院外放了那麼久。不過話説回來，昨天大皇子殿下可是騎着那匹馬鞍被割斷的馬去對抗影魅了的，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偏偏今天才傳來摔傷的消息？

可惜，即使知道這個，我也不能作為對我有利的證據説出來，因為我們是偷偷跑到了苑去的，而且還偷獵了好幾只珍惜禽類生物。

“凌寶林，天兒説的可是真話？”聽見二殿下的話語，太后有意無意的瞥了二皇子一眼，然後收斂起了笑容，冷聲向着我詢問道。

“啓稟太后，二皇子所説句句屬實。”正在我尋思着要如何回答才好的時候，凌雲卻搶在了我前面，面不改的回答道:“那天大皇子殿下的馬兒也正停在殿外，只不過，昨天臣妾還看見大皇子殿下在苑平安無事的騎馬，這點中郎將大人可以作證。”喂喂，這麼坦誠的承認好嗎？

話説回來，我以為這個問題是問我的，為什麼凌雲…對了，凌雲也是凌寶林，何況二皇子言語里本沒有説明是哪個凌姐姐。看樣子，凌雲現在倒是打定了主意，死了心眼的想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

這個傻瓜。

“是的。”令我沒想到的是。中郎將大人竟然回應了凌雲的説辭，他用一貫那種冷靜淡定過頭地語氣回答道:“昨天在下陪同兩位寶林散步的時候，確實看見了大皇子殿下。但當時他的馬鞍已經有些鬆了，只是沒有完全壞掉。”恩？昨天中郎將也有看見嗎…

不對。他這種説法，使得我和凌雲更有嫌疑地樣子。而自從聽見我們昨天去了苑以後，淑妃的臉就一陣青一陣白地，眼下中郎將大人的證詞似乎觸動了她，她幾乎是立刻怒吼着問道:“那麼為什麼你當時沒有提醒他？”

“因為淑妃娘娘似乎和大皇子殿下有些私事要處理。”中郎將大人很耿直的回答道:“而且。國師大人讓在下不要説。”哎呀呀，事情好像往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話説昨天的苑還真是熱鬧，不僅僅我們在那裏，連國師大人也在嗎？不過，中郎將大人啊，你如此坦白地把所有事情都説出來，這樣好嗎？

那隻變成白皮的蘿蔔娘娘，在聽見和大皇子的私事的時候，臉都變成了一片死白這時候。中郎將大人卻補充了一句:“不過，前天大皇子前來纖雨殿的時候，在下一直跟隨着兩位寶林。可以確定她們什麼都沒有做。”這個證詞有什麼用，如果是二皇子做的。我們還是有教唆嫌疑啊！

而且真不愧是一個妖孽一個神仙啊！國師和中郎將竟然眼睜睜的看着如花似玉的美少年的馬鞍壞了不提醒。難道你們地心也和石頭一樣嗎？要是摔壞了臉怎麼辦？要是摔壞了那張漂亮的臉怎麼辦？！要是摔壞了那種現在很漂亮將來很有發展潛力的臉該怎麼辦？！（彆強調了…）“國師…？”太后沉着敲了敲她座位地扶手。

在此期間，二殿下一臉緊張的看着太后。好像在看一顆定時炸彈。淑妃則不依地叫嚷了起來:“即使國師大人怎麼説，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大皇子受到這樣地傷害啊！大皇子可是陛下的…”這時候，我注意到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對着那隻把我們叫過來地老蘿蔔説了幾句話，只見那老蘿蔔臉大變，匆匆走上前，跪在地上説道:“啓稟太后，剛剛太醫院來人送來了消息，大皇子的症斷結果出來了…”

“怎樣？”這時候，太后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比較像樣的擔心的表情。

“沒有生命危險…”老蘿蔔有些吐吐的説道:“只是…只是手腳受傷太過於嚴重，恐怕今生都無法習武了…”

“怎麼可能？！”也顧不上形象，淑妃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看她那着急的樣子，不知情的還真以為她一個關心自己兒子的好母親。

可是相對她緊張的態度，其他妃子雖然有裝出擔心憂慮的表情，但她們的目光裏，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其他妃子會有這種情緒是當然的，為了壓制住術官集團，皇帝陛下本身不習武是不行的，甚至，武功是成為太子的第一關考驗，不能習武等於在宣告，將來不能繼位成為太子。而目前為止，陛下還只有兩個皇子，受寵的大皇子就此廢掉了，淑妃也離失勢不遠了。

難怪淑妃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那些庸醫！大皇子可是陛下的親生骨啊，怎麼可以看着他手腳就此廢掉，一定是錯了，一定是哪裏錯了，讓他們重新診斷過！”淑妃嚷嚷着説道，忽然之間，她轉頭看見了同樣一臉震驚的站在那裏的二皇子，就對着他撲了過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夠了。”太后卻忽然説道。

“太后…”

“哀家説夠了，就是夠了。”皇太后冷冷的瞪了淑妃一眼，和之前一樣，正在鬧事的淑妃立刻停止了動作，僵硬的站在了那裏。而太后則冷聲説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也怪行兒運氣不好，偏偏使上了那樣一隻馬鞍。只是竟然讓行兒用上那樣的馬鞍，淑妃你也有責任，回去閉門反省三天吧？”到此為止？反省三天？

老太婆，你的孫子幾乎算廢掉了，你竟然只打算這樣？

而二皇子自從聽見老蘿蔔報告自己兄長的病情後，就一臉呆呆的站在那裏。他的表情與其説是擔心，不如説是複雜，複雜到了我難以形容那種表情的地步，我只知道那樣深刻複雜的表情我不能多看，一看我就想畫下來，實在是有些人一輩子也難出現一次的彩表情。

現在聽見了太后的話語後，他像是才醒悟過來似的，有些惶恐的轉過頭，對着太后發出了幼貓一般的哀叫聲:“…”那言又止的口氣，我估計這孩子本不知道自己想要説什麼。

太后卻慈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説道:“別擔心，你皇兄沒有生命危險，那就好。倒是你，哀家把你忘了那麼多年，都瘦成了這個樣子，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吧？你怪不怪？”

“不怪…”二皇子依然用那小貓的腔調説道，倒是我跪在我前面的凌雲，在聽見二皇子的話以後，發出了一聲很小聲的悶哼。

我低頭苦笑了一下，而太后卻慈愛的撫摸着小孫子的肩膀，嘆息着説道:“也是哀家疏忽了，宣妃那孩子也是苦命人，以後哀家會派人好好照顧她。只是，她那個樣子，天兒你一直跟在她身邊也不太好，畢竟你也是我皇家的子孫，要學習很多東西。這樣的話，天兒還是要暫時跟在其他娘娘的身邊學習一些必要的東西比較好…”你個死老太婆，在説什麼啊！

這不是眼看着大皇子不行了，就立刻換人的做法嗎？即使絕情，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

“太后！”聽見太后的決定，淑妃幾乎是立刻叫了出來。

而其他的妃子，幾乎都眼睛閃閃發光的盯着太后，在期待着她後面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