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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高犰清醒,估計會嘆自己命運多舛。雖説這小丫苦青年貪玩不忌諱鬼鬧,可是,內心裏,依然也向往“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這樣清閒的頭。只沒想,老天爺給了她一顆不受控制的腦袋,叫她的命運更多了分常人永遠無法體會到的荒誕與離奇。
清河縣,給人的覺就是天高皇帝遠。
這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卻也藴藏着巨大的秀美。高犰在這裏住上了幾天,夜夜睡香甜,可也多夢,人腦程序源代碼的暗門時隱時現。夢裏,黑莓的紅指示燈在水面上亂閃,鬼火一樣,燈塔一樣。夢裏,她好像總在不停地思考:那遠遠的,有皇帝的地方,我的情人以什麼頻率xing?
嘿嘿,她也做chun夢。夢裏,男女gou,姿勢百態,花樣百出。有時候醒來,褲子都濕了。
咳,這怪不得高犰,白天見到的喀喇汗王朝的古蹟太黃,饒是她又是把自己憋在文革那樣一個慾的年代,看到赤果果的男歡女愛,秘書大人羞澀鳥。
天真藍,地真黃,白楊樹白銀子一樣。
離他們駐地不遠處有個小山坡,小山坡上還有民房。她爸爸去科考了,高犰喜歡坐在小山坡一個土堆堆上“深刻反省”———高教授配合她的文革時代,如何解釋他們來到這個僻壤偏鄉?就説她犯了政治錯誤,相當於,發配鄉野。
“是因為張chun橋?”她果真問!
高教授沒説話,默默點頭。就聽見他的傻閨女嘆了口氣“主席讓我做張chun橋的預審員,他行使‘沉默權’,我覺得未嘗不可。在17世紀之後,西方的法律規定被告人有闡述己見的權利,也有保持沉默的自由,為什麼到了我們這裏就——咳,算了算了,該反省,該反省——”於是,反省。
整間坐在小桌前寫材料,有時候沉默不語煙。真像個被下放的幹部!
她把去小山坡土堆堆上觀看民風賞鄉野風景當做放風。高教授見幾天下來,她心情淡定,也並無異常,才放心迴歸到科考工作中。
這天,她腋下還是夾着那本《論持久戰》,布軍裝裏揣着一盒煙,一個打火機,向小山坡走去。
在常坐的地方坐定,先掏出煙銜在嘴邊點燃。黨的幹部沒有不會煙的,而且,煙癮都很大。
了一口,她看見自己褲腿有點黃土,拍了拍。看着大漠蒼涼又發了會兒呆。突然,從軍褲荷包裏掏出一個景泰藍的布袋子。
裏面,叮鈴咣啷裝着四個小瓶子。
還有點冰。
這是她臨走啓程去加拿大時荷蘭她手裏的。
“子龍同志,這東西你可得一路保管好。你——抗戰時候跟着主席東奔西走,身體垮了,於是,無法生育了。———這東西,都是你的子子孫孫,經過特殊處理保存在這些特殊的小瓶子裏,關鍵時候,這可能叫你抱上大胖兒子,千萬別丟了,也別叫別人瞧見。——”沒錯,衙內的心血啊,四位大神的“血誠聚”!
為了保持jz的鮮活,確實有過特殊處理,小瓶子裏有名堂。
高犰確實聽進去了荷蘭的話。這充分説明“想要抱大胖兒子”是高犰生命中多麼頑強的課題!即使她的腦電波如何千變萬化,這個執着的理念一直湧動在靈魂深處!———兒子,命啊——撫着這四個小瓶,高秘書不又陷入“黃幻想”中,——這也情有可原,兒子,不做,能有?
哭疼,老叔,昏壓,小竅,水,任夾,鼓搗,細縫,瘦嗎?
陽,膝下,斷腸人,再tian呀——嘿嘿,文人都有齷齪思想,秘書大人“惡”起來,非常黃!
她笑了笑,又了口煙。——美陽下,一人老舊文革軍裝,布鞋,刺頭,佝僂着背,煙,緩緩斜上——這讓開着軍用吉普千里迢迢從皇城下趕來的肖沅、顯彧,蒲寧,十分玩味兒。
哪兒蹦出來的二百五?這身軍裝現在都進博物館了。卻引起三人真正關注的是“他”腳邊的煙頭!———特品黃鶴樓獨有的明紅?!——沒錯,從背影看,高犰佝着背,又是那樣個頭型,他們確實以為是個男人。
顯彧比較不信,走上前去細看煙頭,是不是特品黃鶴樓喲———撿起來一個,喲,真是!
“你——”才笑着想問問這高人哪兒搞的貨,卻移眼一看!———大吃一驚!
“你?!——”顯彧像吃了個大馬猴,微張着嘴不可信地望着因為他的靠近而微側過臉來的人兒——她,她怎麼在這兒?!
她,她怎麼這樣兒?!
如果説第一眼是震驚,那第二眼,説驚豔,不為過吧。
這樣的高犰是有味道的,超越了女美,又未抵達男美的至剛至純,銜着煙,眼中因為剛才的“黃毒”情yu未褪——軍裝她未扣軍紀扣,出白皙的頸部,經脈若現,朝他看過來的一眼,淡得無以言説,看清是誰,也無風無波,腳邊,一本稍舊的《論持久戰》,主席筆鋒遒勁,襯着她的黑布鞋,樸素又官僚。
這樣的女人,哪裏見過?畫裏都沒有!
見顯彧愣那兒,手裏還捻着煙頭,傻樣兒,肖沅和蒲寧笑着也走了過來“見着鬼了?瞧你——”卻是一見坐着這人的面貌,———俱是一愣!
“衙內?”蒲寧指着她。
高犰見三人俱是軍裝,神經病是不考慮細節的,也無他們軍裝與自己的不同,接着,站起身,朝他們三人伸出了手“同志們好。”一個個握了下。
好嘛,這下三人該是如何個不解其中啊,任她逐一像黨的高級領導“謁見”下屬般“例行”握了下。
“都是哪個軍區的?”她又坐下,了口煙。剛才逐一握手時,伸出的是右手,左手夾着煙。更顯不羈。
肖沅眯眼,這女人——和蒲寧換了個眼神,蒲寧開口,笑面虎一般“北京軍區的。”她無異樣,點頭,又微眯着眼了口煙“我寫給中央軍委的信,已經收到了是吧。21軍軍長鬍煒,他跟張chun橋沒關係,不用審他;63軍的張英輝可以調去當軍區炮兵司令員,賀鳳山去內蒙吧;衞戍區的那個李鍾其,他敢扇彭總耳光,——不得好死。———”大驚!
哦不,何止大驚,簡直大駭!
這女人瘋了!她這都是説的什麼!
可是,全説對了,對得相當準!
21軍胡煒軍長,後任總參副總長,因文革後期被沾四人幫的包,被無辜審查多年。
63軍張英輝軍長確實後來任軍區炮兵司令員,賀鳳山副軍長後任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司令員,———還有那個李鍾其,在文革中“怒”扇彭總耳光,果然不得善終!——這些北京軍區六十年代“響噹噹”的名字,———可是,不是讀軍區史的人,———她怎麼知道?!
(《高老莊第二部聲東擊西》開始預訂鳥!謝謝捧場,摸紙質犰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