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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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澤川見她這副樣子,站在一邊沒接話。
她説得對,澤陽昏不醒躺在牀上,他又怎麼能接受?
醫生説的那些專業術語,他一知半解,但卻知道他們所説的不能完全恢復是什麼意思。他這個弟弟從小的情緒就收斂,當他醒來,瞭解自己的傷勢怕只會憋在心裏,悶不做聲。
病房裏陷入一片安靜,直到小護士過來量體温,才打破沉寂。
此時,倪初夏已經收拾好情緒,她禮貌接過護士手裏的温度計,説道:“我來吧。”掀開被子,知道他手臂有傷,很小心地避開外傷,將温度計讓他夾好。
厲澤川沒有走,依舊站在牀尾,最後彎把飯盒撿起來,放到了牀上,“澤陽醒來要是知道你這麼折騰自己,心裏不會好受的。”他換了方式勸説,不出所料,倪初夏把飯盒拿起來,點頭表示自己會吃。
護士在五分鐘後返回來,看了温度計,把這一時段病人的温度記錄下來。
“在發燒嗎?”倪初夏問。
護士聽到她的詢問,抬眼看過去,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説道:“有點低燒,建議用熱巾替病人擦汗,保持呼暢通,不能移動患者。”會診的結果護士也是知道的,顱內出血的情況有兩種治療方式,外科和內科,因為這裏的條件不允許,只能採用內科的保守治療,切不能隨便移動患者,要絕對的靜養。
“謝謝,辛苦了。”倪初夏對着她笑了笑,轉而將視線落在病牀上。
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聽會診的專家主任説過注意事項,並且牢牢記在心裏,希望他的身體能早達到轉院的要求。
護士看着她的笑有些怔愣,對着她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她也是聽護士長説這間病房的病人身份不一般,在見到那些醫學界專家的時候也明白不一般的程度,可剛剛家屬的淺笑,又令人覺得親切,只是有了顯赫的身份。
倪初夏聽從了護士的建議,把開水倒進盆裏,拿出巾沾濕,忍着高温擰乾,又怕燙到他,晾了一會替他擦着汗,期間沒有挪動他。
厲澤川在一邊沒有搭手幫忙,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了。
他想,這裏有她足夠了。
除了病房,他沿着過道到了醫院的後院,只能看到光禿禿的樹幹,破舊又寂寥。
裴炎原本要把行李送到病房,看到厲澤川的背影,他徑自走了過來,昏暗處,能看到煙頭散着的點星火光。
“大少爺,你回車上休息吧,我守夜就行了。”厲澤川吐了一口煙,招手讓他走近,“聊聊吧。”説實話,對於他的邀請,裴炎有點受寵若驚。
眼前的男人和頭兒是不一樣的,他是殺伐果決的商人,一句話可能就會有很多層意思,在火車上的談,可以説純屬他在搭話,只是想找個人傾訴,很顯然如果有別人在,他大概是不會找他的。
自己對厲澤陽是敬重和崇拜,對厲澤川卻是打心底裏犯怵,怕一個不留神就把不該説的都説出去了。
厲澤川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出聲道:“輕鬆點,我現在只是澤陽的大哥。”裴炎站在那裏,有點尷尬地撓着頭,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好。
“澤陽的情況你也瞭解,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身體怕是恢復不了。”厲澤川説到這,沉眸以對,“説實話,家裏沒人贊同他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你和他一起長大,最清楚他的本,讓他放棄那邊很難。”
“我明白。”裴炎點頭,頭兒每次回軍區大院見老司令,都會被罵的狗血噴頭,偏偏他什麼話也不説,就像是每次回來例行公事。等老司令氣消了,休假也差不多結束,知會一聲又離開。
“他那邊我不好手,問及他的情況就按最嚴重的説,明白嗎?”厲澤川遞給他一支煙,語氣雖然很淡,但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大少爺?”裴炎接過煙,臉上是錯愕。
厲澤川面上掛着淺笑,開口道:“我雖然不瞭解他的工作,但作為上級,有能力的下屬絕對不會輕易放他走,與其想盡辦法離開,倒不如讓那邊先放手。”
“可是…頭兒那邊怎麼代?”裴炎如今陷入兩難的境地,的確不想再讓頭兒待在楊閔懷手下,可是他又不清楚頭兒心中是怎麼想的,萬一他的想法與他所做的相悖該如何?
“有他老婆在,他還能處罰你不成?”厲澤川似乎並未意識到這招有不妥的地方,説話依舊輕鬆。
“我不是怕處罰,頭兒的想法我們都不知道,擅自做決定並不好。”裴炎老實巴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