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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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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王見鄭曉路向北去,心中想到,白水王二果然厲害,兩千正規官兵被他戲於股掌之上,這可是顆大樹。自己這一千多人,天天為了吃飽肚子而苦惱,若是跟着這樣的大當家,以後既不怕官兵,又好吃好喝,省了許多苦楚,雖然自己不再是頭兒了,但混個小頭目噹噹,也比現在要強。

大梁王狠狠地一咬牙,大叫了一聲:“閻王大當家,等等兄弟,我跟你去!”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啥,又回頭道:“皂鶯當家,你一起來嗎?”皂鶯看了看自己七零八落的部下,她也是斷了糧,走投無路才去攻打縣衙,結果被圍五巴山,差點全軍覆沒,她嘆了口氣,道:“我也去吧!先甩開官兵再説。”兩人點起自己的烏合之眾,直追向北,卻見北面的鄭曉路並沒走遠,明顯是慢地在等着他倆。三人合兵一處,向北而去。

為了甩開官兵,三股土匪向北狂奔,一天裏趕了半百里路程,天將黑之際,前面出現一小山,大梁王對這一帶地形極悉,笑道:“這山名叫‘老虎’,山裏有許多山,可容數千人,今晚就在這裏歇吧。”鄭曉路帶隊入山,只見這山也全是石頭,到處都是各種石,整個山千瘡百孔,就如同被各種掏空了一般。鄭曉路前世是陝西人,對這種怪山倒也不奇怪,陝西的山歌裏經常有唱道:“陝西山,恁荒涼,光長石頭不長糧。”眾人尋了一個巨大的石,一千多人硬生生地擠了進去。鄭曉路原本帶了幾匹馱米的馬,便將米都拿出來分了,大梁王的部眾還好,白天已經在龔家灣吃了一頓飽的,皂鶯那餘下的三百多人卻是餓得狠了,大口吃飯,也不多説話。

“皂鶯當家,快來這邊,這位就是閻王大當家的!”大梁王此時才有機會向鄭曉路引薦皂鶯。

“以墨塗臉,這不是白水王…”皂鶯嘴上一收,心想,出來造反的取個外號很正常,直呼人家姓名似乎不妥,雖然白水王二已經天下聞名,但是他既然自稱閻王,那還是稱他為閻王好些。皂鶯趕緊福了一福,道:“見過閻王大當家的,小妹皂鶯,在勉縣聚眾起事,謝過大當家援手之德。”鄭曉路仔細一看,這皂鶯身材小巧玲瓏,與秦良玉那種大塊頭兒女將比起來,真是有如一隻黃鶯般小巧,臉上黃泥與灰塵塗得烏七麻黑的,看不到容貌如何,但臉龐的輪廓美,一雙明眸,黑白分明,有如黑山映着白水,鍾靈毓秀,充滿了靈氣。她一開口説話,便從乾裂的嘴裏看到一排潔白的牙齒。可惜她全身罩着寬大的袍子,頭髮也很凌亂,影響了整體的美

是美女,鄭曉路心裏暗暗想道,別以為塗黑了臉哥就不知道你是美女,這種橋段多得很,什麼醜女大翻身一類的,哥在電視劇裏看得多了,別想糊我。鄭曉路心裏這般想,那眼光就一直跟着皂鶯的身子轉,媽的,好寬大的衣袍,搞啊,也看不到是大是小,如何。鄭曉路抱了抱拳,裝着正經地道:“嘿,皂當家的多禮了。”

“叫我皂鶯就是,我可不姓皂,化名罷了。”皂鶯心想,你自己都用了個閻王的化名,怎麼會叫我皂當家,這不是犯傻嗎?我要是叫你閻當家,那還不被人笑話?皂鶯見這閻王雖然塗黑了臉看不到表情如何,説話也極力裝着正經,但一雙眼睛,哪裏像個正人君子,只顧着在自己身上轉着,專門看些不該看的地方。又想到白天遠遠看他騎在馬上,身前居然綁着個女子,看那樣子,估計是從旁邊哪個村落裏劫掠來的。連上戰場都還拿一隻手抱着那女子,顯然是個無行子。

皂鶯心中便有些不舒服,這白水王二雖然是天下有名的英雄好漢,又有兩百名騎馬火銃手,但這等**作為,倒叫自己有些寒心了。

鄭曉路對這女人心裏想的東西一無所知,笑道:“大梁王、皂鶯,兩位當家以後有何打算?”大梁王心裏早就作好了打算,他等鄭曉路問這句話很久了,當下上前一步,抱拳道:“閻王大當家,小弟聚眾造反鬧了好幾個月了,便是沒有個打算,整裏四處遊蕩,這樣下去,終不是個辦法,大當家你是造反的老前輩,這一年多發了大財,有了山寨基業,比起小弟那是大大不凡。若是您不嫌棄,小弟願為鞍前卒,共謀大事。”嘿嘿,不錯,上道,給爺送了一千人來。鄭曉路趕緊道:“如此大好,我也正想邀你一起。”皂鶯卻沒見過龔家灣裏那幾十車的糧食,不知道鄭曉路背地裏還有實力,只看到眼前兩百騎馬火銃手,心想,就這點實力罷了,大梁王你巴結他做啥,這種無行子,我卻不願與他同合污,於是沉聲道:“我這些部眾在勉縣還有家人,沒法隨了兩位當家去,明裏我便領他們回勉縣去了,蒙兩位當家相救,皂鶯異必有回報,今天吃了閻王大當家的糧食,改也一併歸還。”擦,不願意當我手下,鄭曉路心裏一陣不,就你這幾百個泥腳子,我還看不上眼呢,不過老子是來挖人的,表面功夫得做好,鄭曉路裝出大度的樣子,笑道:“沒關係,些許糧食,皂鶯當家不用記掛。”皂鶯見他做作,也不點破,轉身回了自己部眾堆裏。

大梁王見皂鶯不肯來,也失望,小聲道:“大當家莫惱,這皂鶯出了名的硬氣,陝南這一塊兒,誰都知道她這人,臭石頭一塊,油鹽不進。但這女人講義氣,對部眾極好,也重恩情,今我們救了她一次,她必記在心裏,就算不投了我們,異也絕對不會成了我們的敵人。”鄭曉路點了點頭,這女人能成了土匪的當家人,也不是件容易事,顯然是要有點真本事才行的。由得她去好了,反正她人手也少。

大梁王又問道:“大當家,您今後有何打算?”

“哈,我的打算很簡單,要做就做大事!”鄭曉路笑道:“這陝西現在的當家們,你幾百人,我幾百人,你一千人,我兩千人,各自為戰,四處亂跑,能成得了大事麼?再看你們這身行頭,鋤頭、犁頭、鍋蓋、柴刀…這些東西能成大事麼?”

“你若真有心想成大事,立大業!便一心一意跟着哥哥,我們去收集一大票子人手來,去我的山寨,行那水泊梁山之事,屯糧練軍,攻城掠府,以後方成得了大事!”鄭曉路笑道。

“全憑大當家的作主!”大梁王心中暗暗佩服,還是白水王二有見識啊。我一天到晚就只盼着搶個縣庫,從來就沒往後面的事情想過,不服不成。

當天夜裏,眾人便在山中過夜,鄭曉路為了照顧鄭佳忻這個女人,便離了那個大山,陪着鄭佳忻尋了一個較小的山。在裏面堆了些乾草,給鄭佳忻當作牀用。

鄭佳忻眉頭深鎖,嘆道:“大哥,今天那一隊官兵裏,不會有我的相公吧?我好擔心,萬一我們的匪幫碰上了他,火銃齊發,他死在銃下該怎麼辦?”切,死了才幹淨,省得哥陪着你一天到晚瞎胡鬧,早早把你打發回四川才是正道理。鄭曉路温聲道:“放心,今天那隊官兵是陝西本地的官兵,你相公既然是從遼東戰場撤回來剿匪的,那就是遼東兵,不會跟着劉應遇。”

“我好擔心,才來到陝西三天,就已經這個樣子了,我相公在這裏已經待了數月,不知道還平安否!”鄭佳忻滿面愁容。

“他是遼東兵,那可是鋭之師,拿來打土匪大材小用,哪會有什麼問題。放心吧!”鄭曉路輕輕拍拍了她的肩膀。卻見鄭佳忻全身猛地一縮,顯然不適應他的親暱之舉。

呃,差點又忘了,拍肩一類的動作在古代都不能做,nnd,這女人可不比鄭佳怡,亂摸不得,這外柔內剛的詭異格,萬一自殺保節,老子就罪過大了。鄭曉路低聲道:“安心睡吧,碰上遼東兵的話,大哥先不打他們,想法讓你聯繫上李魁。”

“大哥可要説話算話,碰上遼東兵別拿火銃亂打!”鄭佳忻很認真地道。

那可是和北方遊牧民族硬抗的鋭官兵,我吃撐了去和他們打仗玩,碰上了連跑都嫌跑得慢了,怎麼可能主動去打他們,鄭曉路道:“放心,大哥説話一向算話。”夜的山裏頗有些清冷,鄭曉路見鄭佳忻睡在草堆裏發着抖,便將衣服下來蓋在她身上,打了個赤膊,走出山。剛走出口,就聽見旁邊有個女人“哎”地輕叫了一聲。鄭曉路轉頭望去,正是皂鶯。

“咦,皂鶯當家半夜三更到處跑個啥?”鄭曉路奇道。

“我來找個山休息!”皂鶯剛才見他與一個女人一起出了大山,現在又打着赤膊從一個小裏鑽出來,想着白天他在馬上將那女人抱在懷裏的樣子,頓時想歪到了別處去。這白水王二,也許是有點本事,但也太好了,不是成大事之人。

鄭曉路聽她説要找個山休息,想到大妹沒人陪伴,一個人在山中肯定很害怕,便道:“到這個裏休息吧,我妹子也在這裏,你倆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你不知道在哪裏搶來一個可憐婦女,拿這山當成窩,卻叫我也去這裏休息,是何用意?皂鶯頓時大怒,不過她臉上沾滿了泥灰,鄭曉路看不到她表情,也不知道這女人已經火上眉梢,皂鶯冷冷道:“光天化,不穿衣服到處亂走,還口出輕薄之語,你這樣子也算是個聞名天下的大當家麼?白水王二,不過如此。”皂鶯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鄭曉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我怎麼就語出輕薄了?我到底輕薄在什麼地方!這半夜三更的,怎麼又光天化了?靠,女人這東西,看不懂,完完全全的看不懂。不就打了個赤膊麼,你的部下還有褲檔都爛穿了的呢,你咋不管,還説我不穿衣服,哥這已經很文明瞭。

鄭曉路回到大山,便拉來大梁王,問道:“皂鶯這人有點搞不明白,你且把她的故事説道説道。”大梁王笑道:“這事問我還真問對了,她以前是個走江湖賣藝的女子,使得一口飛劍,平地裏翻得起百八十個筋斗,一身好本事,賣藝時用的藝名就是皂鶯。半年前在勉縣賣藝時,有一富家公子見她貌美,便想討她做妾,那富家公子輕薄好,平時多連於煙花之所,是個遠近聞名的子,皂鶯平生最恨好之徒,自然不允。那富家公子有錢有勢,與縣令也有勾結,目無王法,便帶了十來個家丁,當街強搶皂鶯,想把她搶回去做妾。”

“哦,後來的基本能猜到了,她飛劍殺了那富家公子,然後聚眾起義了?”鄭曉路笑道。

“正是!合該皂鶯命大,本來她殺了人,斷斷逃不官府追捕。卻正好今年四處都有好漢聚眾抗税,她借了抗税之名,拉起了四五百弟兄,在勉縣四處劫富濟貧,她為人頗有俠義之風,重情義,極得部眾的擁護,在勉縣附近是出名的女英雄!”大梁王笑道。

“呃,不知道為啥這女英雄看我不順眼!”鄭曉路笑道。

大梁王其實也不知道鄭曉路與鄭佳怡的關係,見他陪着鄭佳忻出去,過了許久打了個赤膊回來,心裏想的與皂鶯一般無二,便笑道:“她這人最恨貪花好之人,大當家你裹脅着一個女子尋歡作樂,自然不討她歡喜。她哪知道,做男人若是不愛這個調調,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看她這輩子是別想嫁了。哈哈!”我暈,原來是這個原因,鄭曉路心裏苦笑,我今天一直正正經經的,結果被人當氓。我以前當氓的時候,個個美女都喜歡我,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