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告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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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傷者,並排成一排,擺放在萬壽寨的偏廳裏,傷得最輕的是鄭曉路,或者説他本沒有受傷,只是全身
了力,需要睡上一整天才能恢復。
傷得次輕的是馬祥雲,她受了點內傷,傷了一隻右小腿,休息上十天半個月,腿上換兩次藥就可以痊癒。
傷得次重的是彭巴衝,他被快刀阿三從背後捅了一刀,雖然了不少血,但快刀阿三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他的命,因此生命無妨,頂多休息上一個月就沒事了。
傷得最重的,是向蘭索。她從左肩到右,被劃了一條既長且深的創口,這道創口在她的
膛正中間穿過,將她雪白的
脯豁開成了兩半。大夫將金創藥
給了秦良玉,秦良玉親手為她敷上了藥,現在她還在發着高燒,沒有度過危險期。即使她的
命保住,
腹間也會留下巨大的疤痕,一個女人的**中間留下這麼一道疤痕,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鄭曉路睡在偏廳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鄭先生!”馬祥雲的聲音在屋子裏幽幽地響了起來:“我的事連累了你和這位小阿妹!”鄭曉路沒有回答,屋子裏仍然迴響着他憤怒的磨牙聲。
“我母親和哥哥一定會把這件事查清楚的!”馬祥雲又道。
“查什麼查,本不需要查!”鄭曉路冷笑道:“這是曹家乾的!”馬祥雲沉默了一會兒,道:“母親説了,曹家的背後有魏忠賢那個權
撐
,請鄭公子一定要慎之,莫要圖一時意氣,害了全家
命。”鄭曉路冷笑了兩聲,沒説話,別人怕魏忠賢,鄭曉路還真不怕,現在已經是天啓七年,今年之內木匠皇帝就要嗝
,崇禎帝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把魏忠賢也跟着搞嗝
,自己先下手搞掉魏忠賢的羽翼,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趙霖!”鄭曉路叫道,趙霖應聲從屋子外面鑽了進來。
“你馬上親筆寫封信,叫楊帆過來,順便,把所有能調動的人都給我調過來,加上那些鳥銃,都給我搬過來!”趙霖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轉身出了房間去給楊帆寫信了。
馬祥雲瞪大了眼,這人居然在我這個朝廷命官的眼前公然調人來準備喊打喊殺,還帶上鳥銃?這可是朝廷明令止民間持有的東西,持有火器等同於謀逆。馬祥雲想開口阻止,但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想阻止他這麼做,也沒有能力阻止他,似乎,好像,自己應該算是他的未婚
了!夫為
綱什麼的…
正在這時,重傷的向蘭索居然醒了,她輕輕地掙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前裹着厚厚的白布,手腳四肢都被固定在牀邊,這是怕她醒來之後亂動,影響到傷口,所以將她捆在了牀上。向蘭索高傷未退,神志有些不清不楚的,轉了轉頭,就發現自己左右兩邊躺着馬祥雲和鄭曉路。
“鄭公子、馬將軍,我們三個都死了麼?”向蘭索虛弱地道。
“傻阿妹,你沒死!你活得好好的。”鄭曉路見她醒來,大喜,趕緊應道。
“可是我覺自己快要死了。”向蘭索道:“
口好痛,全身沒有一絲毫的力氣,閻王爺可能就要來拘走我了。”鄭曉路一陣心痛,柔聲道:“別怕,阿妹,你不會有事的,大夫給你上過藥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向蘭索柔聲道:“我怕我就要死了,所以,我有幾句話想要説!”她轉了轉頭,面對着馬祥雲,輕聲道:“馬將軍,對不起,我這些話本不該説的,但若是不説出來,我怕自己死了之後,不肯過那奈河橋,捨不得喝那孟婆湯…”馬祥雲早猜到她想説什麼,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只管説吧,便當我不在這裏。”向蘭索便又轉頭過去盯着鄭曉路,輕聲道:“鄭公子,那
你走了之後,田裏的玉米就越長越好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那些越來越漂亮的玉米
子,我便越來越想起你的好來。”
“秋收的那天,金黃的玉米
子就像碎金子一樣
人,我天天都會想起你提着噴壺,從田地裏走過去的樣子…”
“後來來到工廠了,工廠的東家是個好人,我常常想,到底是東家更有本事,還是鄭公子更有本事呢?”向蘭索想起了往事,痴痴地笑了笑道:“結果鄭公子就是工廠的東家,東家就是鄭公子。”
“我怕你把我忘了,所以不敢出來見你,我怕你見到我的第一面時,會問我‘你是誰?’,若是你真的那樣問我,我怕我立即就要死掉…”向蘭索自嘲般地笑了笑道:“還好,鄭公子還是記得我的,我覺得好開心,便是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願…你還記得你過一首詩詞給我聽麼?”她頓了一頓,也不等鄭曉路回答,便
誦道:“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我本來是不懂的,可是這些子裏,我懂了。我終於懂了,原來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是這等滋味。原來此情無計可消除,下不了眉頭,一直在心頭。”鄭曉路靜靜地聽着她深情的獨白,不知不覺雙頰已濕,人説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英雄最難過的就是美人關。
向蘭索道:“看到公子打擂台,我又是高興,又是傷心,我看到公子的武藝如此高強,開心得便要暈過去了。但想到公子打贏了擂台就能娶馬將軍…我又暗暗希望公子打不贏。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是麼?馬將軍,我真對不起你…”説完這一段,向蘭索又是淚滿面,再也説不下去了,房間裏只剩下她輕微的啜泣聲。
鄭曉路覺到心尖一陣劇痛,原本他只對向蘭索有些好
,但聽完這一段深情的獨白,他內心最柔軟之處被碰觸到了,彷彿有一種讓他的心被撕碎的力量,正在用力地折磨着他,將他的呼
都要阻斷。
鄭曉路狠狠地咬了咬牙,顧不得旁邊的馬祥雲,沉聲對向蘭索道:“我去打馬將軍的擂台是假的,是我和馬將軍事先安排好的,幫她逃婚的計劃。你別會錯意!”
“啊?”向蘭索吃了一驚,她滿臉不信道:“這怎麼可能?”馬祥雲聽到鄭曉路的話,內心深處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嘆息,雖然她也知道鄭曉路對她似乎並不是那麼喜歡,但親口聽到鄭曉路的這句話,仍然將她攪得柔腸百結。若是真讓她立即嫁給鄭曉路,她是不甘願的,但親口聽到鄭曉路的拒絕之詞,她卻更是不甘願。
“女人啊,你何苦如此作繭自縛!”她對自己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