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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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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書桌上幾支燃的只剩下半截的殘燭,正在閃爍不定的飄搖。呂温侯直的躺在地板上,慘白的面容扭曲着,死魚般凸起眼珠正瞪着門口的方向,帶着無法形容的恐懼之意!

任東傑倒了口涼氣,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花夫人察覺他神不對,驚疑不定的道:“怎麼了?”走上前來,一眼見到了地下的屍首,嚇得花容失的尖叫起來。

任東傑反應極快,及時的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壓低嗓音道:“聲!我們先在庭院裏搜一搜,説不定殺人者仍在此間!”桃花夫人嬌軀發顫,竭力的平穩着呼,強自鎮靜的點了點頭。

兩人放輕腳步,悄沒聲息的掠了出去,警惕的向四下裏觀望着。

但見庭院中樹影幽幽,花香陣陣,放眼所及盡是亭台樓謝,哪裏還有半個人影?任東傑不死心,沿着牆角仔細的逡巡着,把整個別院都搜索了一遍。

很快給他發現,四鐵衞也已慘遭毒手,盡數伏屍在離大門不遠的石板路上,全都是被人以重手法擊碎頭骨而亡。

然而除此之外,卻並無其他發現了,看來行兇之人早已離開。任東傑在確定了這一點後,只得返回呂温侯被害的書房。

桃花夫人緊跟在他的身後,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顫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殺了他們?”任東傑不答,只顧留神打量着整間書房,極其冷靜的檢視着屋子裏的一切。

只見房間的正中擺着張檀木製成的書桌,呂温侯的屍體就在桌腳下,喉管不知是被什麼利器切斷的,暗褐的血跡的滿地都是,給人觸目驚心的覺。

屍體的旁邊,是一把斜斜翻倒的太師椅,看來他是在騰身從椅中躍起時,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搏殺的。不但一招致命,連呼喊聲都沒有機會發出來!

書桌的前方,還擺放着另外一張椅子,鋪着層温暖的軟墊。左側相距兩尺遠的地面上,則是個傾覆的托盤,數十片碎裂的瓷器散落在周圍,一看就知道是茶杯的碎片。

從方位上判斷,這個盛放着茶杯的托盤,不可能是呂温侯砸落的。那麼十之八九就是行兇者乾的了,此人坐在呂温侯對面的椅子上,和他隔着一張書桌,大概被什麼事情起了怒火,憤然下隨手摔掉了茶盤。

但是呂温侯既然在書房裏會客,又用茶水招待,可見來者必然和他認識。而一向寸步不離保護他的四鐵衞,竟然不是死在同一個地方,很有可能是被他有意遣開的。這樣説來,呂温侯和此人相會,要談的肯定是件極機密的大事,所以連貼身的護衞也要瞞着。

不過,雙方既然認識,又在商議大計,為什麼會突然翻臉殺人呢?這次行兇,到底是事先預謀好的,還是臨時起意動了殺機?

任東傑沉着,慢慢的在房間裏踱了幾個圈子。他一邊開動腦筋飛快的思索,一邊用那雙明亮的眼睛認真的觀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地方。

“今晚來到這間書房的客人,最少也有三個!”他突然開了口,聲音裏滿是自信。

桃花夫人愕然道:“你怎麼知道?”任東傑莫測高深的一笑,繼續道:“一個人練有深厚的掌上功夫,但是才剛剛出道未久:一個人渾身打扮的髒兮兮的,比我現在的樣子還要不堪:還有一個是女人,在他們之中的地位卻最高。”桃花夫人更加驚訝,不解的道:“你又沒有親眼見到,怎能如此肯定?”任東傑神從容,蠻有把握的道:“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卻可以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上分析出來。”他頓了頓,指著書房的兩扇門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門後的那橫栓?那可是銅製成的,非常結實,但是末端的一小段卻被扭彎了。”桃花夫人依言俯身,在那橫栓上望了兩眼,咦了一聲道:“確實如此,可這又説明了什麼呢?”任東傑沉聲道:“橫栓不會自己彎的,必然是被人用手掌扭成這樣的,這個人的掌上功夫可想而知,起碼也有二十年以上的火候!”桃花夫人道:“不過,他扭彎這橫栓做什麼?是想用武功來示威嗎?”任東傑搖頭道:“他若想示威,就應該將橫栓出來,從中間拗成兩段才是。我猜想此人自入房以後,一直都站在門後負手而立,只因心情十分緊張,才不知不覺將橫栓的末梢扭彎了一截。”桃花夫人頓悟道:“所以你才説,此人出道江湖的時間不長。因為老手在殺人之前,是絕不會這樣緊張的。”任東傑微笑道:“不錯,他站在門邊,八成是為了防止呂温侯逃走。而另外一個邋遢之人,則堵住了那一頭的窗户,書房的兩個出口就此全部被困死。”桃花夫人奇怪的道:“你又怎麼知道另一人在窗邊,而且還能肯定他身上不乾淨?”任東傑道:“你瞧瞧窗户下面,牆壁上有淤泥和污物的擦痕,以及小半個鞋印:附近的地面上還鋪着一層塵土,顯然是有個渾身骯髒之人曾經靠在窗邊過,而且姿勢相當的放鬆。這個人一定是經常幹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心態也保持的相當平穩。”桃花夫人聽得不住點頭,美麗的眼睛轉了轉,咬着嘴道:“這兩個人的身份想必較低,因此負責堵住出口。坐在書桌前談話的人才是主角,這一點我已明白了,可是,你又怎麼知道她是女人呢?”任東傑彎下,從椅腳下那堆四分五裂的茶杯中,掂起了一塊較大的殘片,揮手將它擲向桃花夫人,隨口道:“你自己看吧。”桃花夫人以袖遮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了殘片,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那顯然是一塊茶杯邊緣部份的殘片,上面赫然留着個淡淡的胭脂印,小巧的像是片嬌豔的花瓣。

她抬起頭來,眸子裏滿是欽佩之,由衷道:“想不到任公子如此心細如髮,任何線索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唔,除了這些,你還看出了什麼嗎?”任東傑聳了聳肩道:“可惜我對驗屍沒有什麼研究,不然倒是可以分析出更多的結論來,眼下只能略的檢查一下了!”他蹲低身子,捏了捏呂温侯屍首的肌,又嘗試着提起垂在地上的右臂,沉道:“從屍體的僵硬程度來判斷,侯爺死了至少也有兩個時辰…”桃花夫人低呼道:“兩個時辰之前,差不多是子夜時分哩!那時候正是我們…”説到這裏臉上一紅,不自出嫵媚之態。

任東傑苦笑道:“是啊,那時候我們正在縱情享樂,剛好到了最振奮的關頭。本來就不會去留意周遭的環境,加上書房和卧室有好一段距離,賓主雙方又都刻意的壓低聲響,因此完全沒有驚動我們這對快活的野鴛鴦。”桃花夫人“撲哧”一笑,忽然又皺起眉頭,惑的道:“可侯爺為什麼不呼救呢?只要他放聲一喊,不但四鐵衞會即刻趕到支援,就連你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吧!難道他一直沒察覺對方動了殺意,是突然遭到暗算而死的嗎?”任東傑斷然道:“不,從對方發怒摔杯起,温候就必然已有了戒備。他不呼救,可能是知道對方的武功太高,一招就足以取他的命。如果不驚動他人,説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若貿然呼救卻反而會使矛盾急劇化,迫使對方驟下殺手!”桃花夫人笑容逝去,臉上現出懼意,結結巴巴的道:“這世上…真有人能一招就殺了他?侯爺的武功我清楚,已可算的上是江湖上準一的身手了,那麼這個下手之人豈非…豈非…”任東傑默然不語,目中卻也隱隱出駭異。

他暗自盤算,如果是自己要殺呂温侯,最少也要用五招!難道今晚來的人,武功竟已達到奇樂宮宮主、赤焰教魔君那種絕頂高手的境界嗎?還是説…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驀地跳了起來,失聲道:“不,不對!事實並非這樣。”桃花夫人嚇了一跳,隨即驚喜的道:“你可是想到了什麼?”任東傑深深的了口氣,一字一句的道:“這書房裏還有一個人!今晚的來客不是三個,是四個!”他的眼睛在發着光,有成竹的道:“只有兩人夾擊,聯手的威力才會這樣巨大。其中一個人用氣勢壓住呂温侯,引了他大部份的注意,另一個人才能順利的一擊成功!”桃花夫人猛醒道:“有道理,這第四個人想必是站在椅子旁邊的!但親自割斷侯爺喉管的卻不知是他,還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任東傑嘆息一聲,喃喃道:“這個人自進屋以來,竟沒有留下半點痕跡,險些使我看走了眼。不管此人是男是女,都必然不是個簡單的腳!”桃花夫人抿嘴笑道:“但他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任公子的法眼,你豈不是比他更厲害嗎?”任東傑出了一會兒神,淡淡道:“夫人莫要再恭維我了,還是好好想一想,行兇之人的身份來歷才是正經。”桃花夫人懶懶的道:“想什麼?我和呂温侯相識不過半年,彼此之間瞭解的並不深呢。他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幹嘛要費盡心機替他尋找兇手?”任東傑沒好氣的道:“一夜夫恩,難道你就半點也不念舊情?”桃花夫人吃吃媚笑,嗲聲嗲氣的道:“人一走茶就涼,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嘛,再説,有了你這個新歡,還老唸叨着舊情做什麼呢?”她説的十分坦然,心情像是也輕鬆了不少,再沒有剛看見屍首時的驚懼害怕了。

説着説着,一個豐滿柔軟的嬌軀就故意貼向任東傑,高聳的雙獻媚般挨擦着他的身子,美眸裏又漾開那股濃的化不開的意。

任東傑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如果不是時辰不對,地點也不對,他真想立刻將這風騷入骨的蕩婦剝的光,然後壓在身下就地正法掉,給自己的寶貝命子再開一次大餐。

他正想説上幾句調笑的話,討些口舌上的便宜,突然目光一瞥,像是無意中見到了什麼古怪事物似的,口中低低的“咦”了一聲。

桃花夫人立時察覺,眨着眼道:“怎麼,你又有什麼新發現嗎?”任東傑緩緩點頭,沉聲道:“你看看這張書桌,上面的擺設是不是有些奇怪呢?”桃花夫人趨前細看,只見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裁紙用的小刀這些必備物品外,左下角還放着一管滿了煙絲的旱煙袋,一個晶瑩光潤的書籤,還有一朵剛剛摘下來的、還沒有凋謝的殘菊,成品字形的疊成一堆。

“你是説這三樣東西嗎?”桃花夫人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道“雖然它們這樣放在一起,看上去是有些不協調,可未必就有特殊的用意。或許是温候當時的心情緊張紛亂,一直在不自覺的擺手邊東西的緣故。”任東傑道:“如果是不自覺的隨手擺,絕不會如此涇渭分明的,單獨把這三樣事物放在一邊!這分明是温候處心積慮留下的一條線索,想要用來做出某種暗示。”桃花夫人似信不信,妙目重新注視了過去,喃喃道:“這三件東西風馬牛不相及,到底在暗示什麼呢?簡直是莫名其妙!這種線索真讓人傷腦筋。”

“沒有那麼難猜吧?在我看來就相當簡單!”任東傑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有“煙”又有“花”這不明擺着是“煙花女子”的意思嗎?即是説來客中的那個女子,很有可能是身在風塵。”桃花夫人明眸一亮,喜上眉梢的道:“對,一定是這樣!”停頓了一下,忽然又懊惱的道:“不過單是在本城裏,煙花女子就有成百上千,卻去哪裏尋找兇手呢?還有那書籤又表示了什麼?”任東傑沉着,用揣測的語氣道:“這書籤是用上好的碧玉雕成的,參與行兇的這個煙花女子,莫非和”玉“有什麼關係不成…”桃花夫人聽到這裏,嬌軀忽然一震,失聲道:“啊,難道是她?”任東傑動容道:“誰?你説的是誰?”

“玉玲瓏!”桃花夫人口而出的叫道,嗓音已然有些發顫。

任東傑目光閃動,追問道:“玉玲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