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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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爾反乎爾,你為何又將彭小虎的命案加在我的頭上?”郭巡檢似乎鬆了一口氣,説:“我已查出實情,公是公私是私,我與郝俊亮的清,不能與人命關天的命案相提並論,必須公私分明,為死者伸冤。”
“哼!看不出你倒是個好官哩!狽東西!你還想抵賴,俊亮已將那晚的事私底下告訴你了…”
“這是天大的冤枉,他沒告訴我。”郭巡檢搶著叫。
中海用匕首柄在他的脅上擊了一記,冷笑道:“你還敢賴?你忘了到我家中教訓我的事了?如果他沒告訴你,你怎會向我教訓那些話?”郭巡檢痛得齜牙裂嘴,渾身搐,不再分辯。
中海的虎目中冷電森森,切齒問:“説!誰授意你嫁禍於我的?”郭巡檢完全屈服了,説:“我…我錯了,我只是想邀功領賞而已,的確沒有人授意,完全是我貪心誤事,與任何人無關。”
“哼!你的話毫無誠意,唆使你的狗東西定然是公門中人,隱身幕後要置我於死地而後甘心。説是誰?今晨我進城打聽消息,那人必定也在暗中得到實情,所以通知你趕快下手,是不是?”郭巡檢呼出一口長氣,搖頭道:“你完全錯了,我發誓決沒有任何人介入其中。你迫死我並無不可,但找決不能胡亂指證莫須有的人連累別人受罪。”中海凝神捉捕對方的眼神,可是,他失敗了,他只看到對方怕死恐懼的神,無法找出撒謊的神情。他後悔,不該先將這位巡檢老爺狠狠地痛揍一頓,以致令對方情緒反常,無法捕捉可疑的表情。
他一咬牙,轉變話題問:“前任那位程巡檢,走時是不是留下了首尾讓你收拾?”郭巡檢猛搖頭,説:“沒有,沒有…”
“沒有?”中海厲聲問。
“真的沒有。想想看,他用得著要我收首尾?你役十年,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令尊令堂亦已謝世,他沒有顧慮的理由。再説,他本用不著怕你找他;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怎知道他到何處去了,天下茫茫,要找一個小闢的下落談何容易?”中海哼了一聲,冷笑道:“這就是我今晚找你的第二個原因。”
“前任的事與我無關,你找錯人了。”
“找你並不錯,你得將那狗官的下落告訴我。”
“我怎麼知道?”
“哼!你接他的任還能不知道他的下落,找你並沒有錯,你犯不著替他抵命。”
“抵命?你要殺我?殺官等於造反,罪名是族誅,你…”
“你如果不説,大概要抵他的命。族誅嚇不了我龍中海,天下間我是孤零零的一人。那狗官清理我的家,貴重的東西全收入私囊,家傳的祖母綠寶石簪天下間不會有第二枚,祖傳的一盒雕龍治病針天下無雙,這都是萬金不易的寶貝,在下誓必將失物追回。你不説,我宰了你然後到州城找知州大人他大概會知道下落的。”
“如果我説了,你不殺我?”
“我殺你恐怕污了我的手,但不説又當別論。”
“他已回福建去了,你可以到福建布政司找他。”
“他是福建人,調回本地了?”
“不,他已經辭官享福去了。”
“他是福建那一府的人?”
“漳州府龍縣,那一鄉人我可不知道。”中海收了匕首,陰森森地説:“你好好活下去,別死得太早,我會回來找你的。如果你瞞了些甚麼,咱們後會有期。”聲落,丟掉樹叉,但見人影一閃,便消失在房外。
他出了村口,向三山集狂奔,取走骨匣和行囊,連夜啓程,暫時告別故鄉去找程巡檢。
他柏郭巡檢派人在後面追趕,所以抄小道向百繞。
在他出村的同時,南面大道上有一個黑影進入村南。
其實他多慮了,郭巡檢已驚破了膽,渾身痛吉難當,他一走,巡檢大人已經昏厥房中。
取了包裏和骨匣,連夜趕路,奔向萬里迢迢的福建布政司,晝伏夜行急如星火。
他走了的第二天清晨,青口傳出具有爆炸的消息。
冰巡檢竟被人一刀殺死在室內,兩名僕婦也被人割破咽喉,三個人死在一塊兒。牆壁上留下了兩行用布蘸鮮血所寫的大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殺人者,龍中海。”血案如山,官府中行文天下,畫影圖形,捉拿殺官要犯龍中海。
這一狗,反而無形中幫了中海的忙,他可以在江湖中鬼混,可以和黑道朋友綠林中的人攀攀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