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白楊鎮的書記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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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公子哥終於走了，趙雲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班的第一時間接到通知，書記吳達子在醫院被查出身體不適，主動讓出書記崗位，已經提出了停薪留職的申請。

趙雲陰陰的笑了，吳達子終於承受不住神折磨，主動請辭了。這老小子還算識相，不過就這麼走了有點對不起他了，一直都是吳達子在給他下絆子，這麼風光下去可以，算便宜他了。

吳達子的請辭很快得到了旗政府的批覆，吳達子光榮下崗了。在吳達子走之前，吳達子召開了全鎮政府幹部大會。令趙雲掉眼鏡的是，他看到了劉海山，劉海山居然在政工科當一名幹事。政工科是書記直接掌管，主抓鎮內人事的一個科室，這麼重要的科室劉海山居然混進來了。一個風水先生對鎮里人事指手畫腳，這頗為滑稽，該不是以前吳達子選拔幹部都是看面相，靠風水吧。趙雲這點猜測還真對了，吳達子提拔重要崗位人選，能力是一方面，還要看對方面相，看的順眼了才能過關，然後看八字是否和他相沖，只是吳達子進行的很隱秘，即便是被提拔者也不知道這個秘密罷了。

趙雲明白了吳達子背後所謂的風水高人是誰，怪不得吳達子辦公室的佈局他趙雲能一眼看明白，原來是劉半仙這傢伙，説起來這次吳達子下台首先有劉半仙鋪墊，趙雲才有機會得逞。這個吳達子也算死得其所了，被劉半仙搞臭了古力鎮，又在白楊鎮被劉半仙下台了還不知道醒悟，居然把劉半仙捧出來了。

造化人，趙雲相信吳達子不知道他和劉海山是認識的，吳達子更加不會知道他今天走到沒落也和劉半仙有關係的。趙雲所用的伎倆正是劉半仙這個江湖騙子教的嗎。

趙雲忽然想起了劉半仙話語:為君側，我願為僚，君輝煌二十年，我還你二十載。君為我屍寒，我為君捂暖。從頭收拾舊河山，依舊二十載，逆天改命，道道有道，因果循環。

趙雲一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明白劉海山説欠他二十年的含義，可劉海山怎麼可能欠他什麼呢。劉海山説他會輝煌二十年，這二十年雖有小波折，卻無傷大雅，一路通天。可逆天改命是什麼意思？屍寒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劉半仙預測自己二十年後遭到了劫難，要為他逆天改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海山和他一點集沒有，趙雲本沒幫過劉海山。劉海山好像説他死了，死的原因是因為幫劉海山，這怎麼可能，還逆天改命，這不是胡扯嗎？重頭收拾舊河山，依舊二十載，這不是説重頭再活二十年啊？

靠，這個神還真能惑人。對於劉海山的話，趙雲不信，可腦海裏又時常浮現劉海山的胡言亂語。這句話在趙雲還當駐村計劃生育幹部的時候，劉半仙説過。在劉海山家裏，劉海山喝多了又説過，劉海山還説，對於國內未來二十年的大事件，他都能預測一些。當時，塗天嬌半是玩笑的問道，那你説國家領導人什麼時間會換？

已經喝醉酒的劉海山直言不諱，96年就會換，説得很肯定，並且還説現在中央那位身體不好，已經提前找好了接班人。

當時，北京一眾，除了不關心時事的大海沒有什麼震撼的，其他人都震驚了。選好不選好接班人且不説，但説現在的國家領導人身體不好，這確實是事實，而知道這事實的人很少。但凡知道總書記身體不好的人，都是國家高層人士，而這個民間的風水混子怎麼可能會知道。

王嫣然也很嚴肅的問:“你為什麼只是知道二十年，而不是三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的重大事件。”劉海山當時的一句話更令大家匪夷所思，他説，他只經歷那二十年的事情。

他經歷了？那就意味着不是預測是看到，可怎麼可能，這個神比他們多活了二十年，然後又跑到二十年前呢！

劉海山徹底多了，不斷呢喃着，他對不起趙雲，趙雲為了他做了很多，最後還因為他害了趙雲，讓趙雲在泉下有知，他一定會報恩的。

還真是胡話，趙雲明明就在桌子上喝酒，怎麼可能死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劉半仙失憶了，不記得喝酒説什麼了。大家故意提醒，他卻故作高深。一命、二運，三風水的話題再次展開，説他能預測未來，還一本正經的説別瞧不起叔，叔也出過書。劉半仙拿出幾本周易以及風水的專著，上面確實署名劉海山，但看質地看材料，再看出版社，大家都笑了。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騙子，盜版書也能搞出來，這幾本書沒有一個是大出版社出版的，那些小出版社本都查不到，書上出版社的地址也都是假的。人才，絕對是人才，出書能忽悠出未來，這樣的人才在農村還真有點費了。

大海利用這些天也具體落實了他工廠的一些事宜，打算過了年，真正展開拳腳，大幹一場。北京一眾走了，大海也和王嫣然等人一起回去了。大海能和王嫣然等北京公子哥們一起走，趙雲很欣，這意味着北京這幫太子太妹把大海當成了朋友，更意味着他趙雲已經成功的在北京那個圈子確立了威信。

吳達子辭職了，卻給趙雲埋了一個雷，趙雲對劉半仙有所顧忌，這神還真有可能敗壞了他的事情。吳達子安排了劉海山，趙雲提不出反對意見，這是小事，書記有這個權利。趙雲也不能反對，劉海山畢竟和他一起狼狽為過。劉海山絕非善茬，趙雲不能過分迫劉海山，萬一這老傢伙狗急跳牆，把什麼都抖出來，趙雲也算身敗名裂了。以前的劉海山不管本領多大，歪門道有多厲害，那都威脅不到趙雲，因為兩個人不是一個圈子。現在劉海山也算成功的跳入了趙雲的圈子，於情於理趙雲都該支持劉海山的。因為劉海山的出現，趙雲對吳達子的報復行動也算告一段落。吳達子因為風水倒台，又因為風水先生結下善緣，趙雲在劉半仙的請求下，答應放過了吳達子。吳達子也算全身而退，雖然官場是混不了了，但還有很多事情能做，至少不用身敗名裂，不用承受牢獄之災，也保全了兒子的命。

説起來，吳達子也算很慘了。兒子被人家砍了不少刀，生意也一落千丈，無法維持下去，以前古力鎮那個能呼風喚雨的吳家徹底退出了舞台。吳達子不得不帶着兒子開始了重新的奮鬥。吳達子在臨走的會議上，動情的講述着他如何看好白楊鎮的發展，如何想和趙雲搭班子，只是身體不允許，必須下來修養了。吳達子臨走向趙雲表明了善意，也是想全身而退。鬥爭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麼陰險不陰險，只有贏家和輸家，吳達子輸了，作為失敗者他也要回了一份本不該有的尊嚴。

趙雲為吳達子舉行的熱烈的歡送會。在會上，吳達子和趙雲兩人就如同多年的朋友分別一樣。兩人笑談着，依依不捨，吳達子臨走最後發起了一次挑戰，要和趙雲摔跤。趙雲沒有拒絕，以前吳達子曾經説話，他趙雲沒有和吳達子摔跤的資格。今天吳達子主動要求趙雲摔跤，這是臨走送趙雲的一份敬意，兩人之間是是非非一跤抿恩仇，做一次了斷。

吳達子輸了，吳達子是摔跤高手，但輸了。吳達子爬起後，很熱情的給趙雲一個熊抱:“你贏了，不過不守摔跤的規矩，用了散打的套路。

趙雲笑説:“我贏了，你會摔跤，我不會摔跤，你卻偏要和我摔跤，這是你壞了規矩。你總不能和象棋大師比圍棋吧，首先你挑戰的套路就不對，你就不該和我挑戰。所以你輸了，我贏了。摔跤我有我的手法，並不能算我犯規，你挑戰之前也沒講規矩。”兩個人再次熊抱，很熱烈。吳達子向趙雲表達了他們民族的敬意，熊抱之後單手抱，連鞠三躬，並送上了自己一直貼身而帶的刀。

吳達子拉着趙雲的手，良久説道:“一路走好，我會一直看着你的。”趙雲也回了同樣的一句話:“一路走好，我會一直看着你的！”兩人都明白對方在説什麼，吳達子的意思讓趙雲繼續保持下去，誰擋路就踢誰，按照他自己的規矩，既然不講章法，那就不必講章法。他吳達子不是趙雲的對手，也不希望趙雲敗在別人的手裏。一個人的層次，看對手的層次，吳達子不希望趙雲是個低層次的人，以後的路還很長。現在改革風颳過以後，各地把發展經濟都當做了重中之重，權利和金錢永遠是相輔相成的，也是對立的，吳達子要從另外的角度找回失去的尊嚴。

趙雲所説的走好，是希望吳達子一直老實下去，一旦還有對他不軌之意，趙雲絕對會鐵血鎮壓，他有權，對付一個病退的書記還容易。官場從來都是人走茶涼，吳書記退出這個舞台，就意味着一切都沒有了，想作為得重頭再來。趙雲知道吳達子和兒子關閉了現有生意，在古力鎮包下了一座荒山，據説要挖礦。歷來大興安嶺深處都有金礦的傳説，當然，這不算是傳説，很多山脈確實有金礦，但金礦的含量很少，可遇而不可求。很多外地人和本地人都進山開採過，可能夠挖出幾塊金子的都罕見，很多都都賠的血本無歸。即便有幾個人挖出塊金，那些人大部分都來不及消費，就被別有用心的人或者是礦場的一些黑勢力滅門了。挖到金子就是錢，這是最直接的賺錢，但也是最赤的爭奪，吳達子是孤注一擲，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多的金錢。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來大興安嶺挖金而留下屍骨的人不計其數，這條路並不好走。

旗裏對於吳達子的辭職反應很快，時值十二月，轉眼就要過年，吳達子辭職三天，旗裏就派下書記任職。新來的書記是漢族書記蔣文彪，漢族人，一直在旗裏混閒職，雖然也是科級幹部，但已經五十歲了，混過一屆差不多就退了。不惹事，不作為，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是蔣文彪來白楊鎮給自己的理念。蔣文彪平生無大好，獨愛杯中物，安逸享樂，在旗裏是出了名老好人。旗裏安排這樣人的意思，就是放手讓白楊鎮去發展經濟，不再幹涉白楊鎮，説白了，這書記就是擺設了。

當然，安排這樣的人來白楊鎮當書記，這其中有孟良和張志強的影子在內。孟良在旗裏已經成功立足，影響很大，其姑父已經是鄂倫旗的書記，孟良順勢而為，幫助自己的老部下這很正常。張志強雖然離鄂倫旗有些遠，但由於處於盟政府所在地的高度，給鄂倫旗一個暗示的電話，下面人還是會給幾分面子的。

所有人都認為趙雲這次絕對不會繼續鬧事，擠跑書記了，如此老好人都不能搭班子，那趙雲絕對是個問題人物。吳達子的離任，其實在旗裏的影響並不好，新書記上任兩個月就被鎮長擠掉了，這讓旗裏一些領導對趙雲有看法。不知道配合上級的下屬絕不是好下屬。趙雲招商引資成績明顯，但未免過於盛氣凌人。年輕是資本，但年輕更是不懂事，沒有大局的代名詞，旗裏的領導並不信吳達子病退的理由，吳達子主動辭職一定是被趙雲得沒有辦法了。下手如此快，如此果斷，這讓旗裏的一些領導也震撼，包括孟良的姑父，新上任的石磊石書記對趙雲印象也不好，若非沒有孟良以及盟裏的一些暗示，趙雲這次就會被打壓，沒準調入別的鄉鎮閒置起來。領導有自己的用人之道，控制不住的下屬，不管能力多強，都不會入領導的法眼。

令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老好人書記在白楊鎮待了一個星期就不幹了，其速度比吳達子更是讓人震驚。蔣文彪的主動要求調走，這是趙雲也沒有想到的。趙雲並沒有難為老好人書記，相反對蔣文彪好得不得了，知道蔣文彪喜歡酒，變着花樣給蔣文彪來好酒，並且每天都邀請蔣文彪回家喝酒，親自做菜，每天都不重樣，山珍野物半點都不吝嗇，可以説對書記恭敬的不得了。

事情就出在趙雲過於尊敬老好人書記了，蔣文彪是愛酒，但一喝酒醉，白楊鎮的任職一個星期內，就沒有清醒的時候。書記高興就好，蔣文彪也不用處理什麼工作，趙雲都代勞了，但有一件事趙雲代勞不了，那就是蔣文彪是帶着老婆來赴任的，趙雲不能代替書記解決書記的家庭糾紛。趙雲給蔣文彪的老婆安排了很好的工作，一個文化不高的家庭婦女，被安排到工商部門上班，這是一個肥差，這也算對老好人書記的一個討好了。

蔣文彪的老婆最討厭蔣文彪喝酒，而蔣文彪確是少有的管嚴，以前喝酒都是偷着喝，來到白楊鎮借工作之名，開始大膽的喝酒。總之，老好人書記為自己喝酒找了老婆想反對都難的理由，而且趙雲首當其衝成了擋箭牌，書記和要鎮長處好關係，然後才能開展工作。蔣文彪的理由五花八門，但無疑每次喝酒的理由都有趙雲的影子，尤其蔣文彪回到家基本都是多的，對趙雲的為人以及能力讚不絕口，這喝酒的事情要是和趙雲沒有關係才怪。以前蔣文彪在旗裏是閒職，很少有酒局，即便偶爾有人請客，蔣文彪顧慮老婆不敢放開喝。如今，蔣文彪官升脾氣長，藉着工作由頭從老婆手裏爭奪了喝酒話語權。

一個星期內，天天醉，每次回家老婆都發火，蔣文彪振振有詞，説白楊鎮就這個風氣，當書記就要喝酒。蔣文彪的老婆因此還捱了一個耳光，一直佔有絕對統治地位的悍爆發了，跑去鎮政府鬧，結果被蔣文成讓工作人員把老婆驅逐了。蔣文彪的老婆一怒之下，又到旗政府鬧，而且還提出了離婚。白楊鎮的書記必須喝酒的理論被曝光了，旗裏的領導目瞪口呆，這是什邏輯。就在旗裏領導還沒有明白，這背後是不是有趙雲的手腳在內的時候，蔣文彪迫於家庭壓力，老婆孩子鬥鬧，終於在家庭鬥爭中敗北，説打死也不幹白楊鎮書記了，説他馬上就要退休了，別因為白楊鎮鬧得離子散，寧可提前退休也不當書記了。蔣文彪被悍愣是關在家裏，不允許蔣文彪繼續在白楊鎮政府上班。蔣文彪的老婆説也什麼也不讓蔣文彪繼續和趙雲搭班子了，理由更是簡單明瞭，趙雲一個小年輕的，沒有家，一點也不知道家的責任，蔣文彪是和趙雲學壞了。

旗裏領導哭笑不得，這白楊鎮怎麼了？兩任書記一個走的比一個快，這白楊鎮的書記真的當不得嗎？

…

七夕節到了，大章節慶祝，祝大家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