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左手錢右手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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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紅並沒有想到，趙雲真的帶他回家吃飯，而且真的親手做飯。這樣的做法讓東方紅有種説不出來的動。大凡能夠到家裏吃飯的人，都是真正的朋友，東方紅顯然不會認為趙雲會把他當作真正的朋友。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很動，能夠在縣長的家裏，吃縣長親手做飯，相信懷仁縣沒有誰的。趙雲這麼對他也算有誠意的，東方紅知道趙雲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用人也需要一種姿勢和態度的。趙雲表現的誠意是夠了。

東方紅也知道，趙雲帶來來家裏，是故意告訴縣裏一些人，趙雲和他關係很近的。趙雲領着東方紅幾乎很張揚的從縣委辦公室出來，很多人都看到的。相信有好事者一定會知道，東方副縣長去縣長家裏做客的。東方紅暗自犯愁，他之所以來找趙雲是來探底來了，趙雲要對礦業動手，而他的兒子手上正好有礦業，他是打算了解下具體情況，相機而動。

東方紅找趙雲，很多人是知道的。事實上，就是上官風找到了東方紅，本地很多勢力對趙雲現在都很關注，大家和趙雲都不悉，而東方紅自稱和趙雲沒什麼關係，大家就給東方紅一個機會，讓東方紅去調查一下礦業整頓的內幕以及力度。

東方紅無法拒絕，他知道即便他調查明白，這幫人也不太會相信他的。尤其是，趙雲這小子太會演戲了，居然帶着他回家，親自給他做飯，這樣的待遇，他還真解釋不明白。趙雲囂張背後，有着農民式的狡猾，又有土匪一樣的無賴格，對付這樣的人，東方紅辦法並不多。官大一級壓死人，無論從哪個角度，東方紅都不可能正面和趙雲發生矛盾的。

解釋不明白，那就不需要解釋。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説真話沒有人聽，假話反而是大家都信。東方紅此來，也是為自己而來。大家都不想第一個出頭，他出頭也無所謂，只要他掌握了主動，即便是礦業調整，那他先知先覺也可以預防一些。

趙雲簡單做了四個菜:豬酸菜燉粉條、燉魚、地三鮮、尖椒幹豆腐。

趙雲擺上了酒具，拿出瓊漿玉酒，招呼東方紅一起吃飯。

東方紅苦笑道:“趙縣長，喝酒也行，但我喝差不多就行，絕對不可以你喝多少，我喝多少。”對於喝酒，東方紅算是怕了趙雲，他被喝進了醫院，差點沒喝死。他可怕趙雲又生猛起來，再次放倒他。以前是大家一起喝趙雲都敗了，現在他一個人更不行了。

趙雲笑了:“咱倆也不是外人，隨意，喝到高興就好。”不是外人這句話，東方紅聽得有些刺耳。是啊，現在很多人都把他和趙雲劃歸在一起了，表面上看還真不是外人。

東方紅拿着筷子，品嚐了一下豬酸菜燉粉條。酸菜是他沒有吃過的，酸而油膩，味道很特別。

“有辣椒嗎？”東方紅問道。

趙雲拿來自制的辣椒油。辣椒正是滇南的樹椒，切成小段，加點鹽，加點葱花，用滾燙的由一澆，噴香的辣椒油就出來了，味道很好，也很香辣。

東方紅把酸菜和夾入自己的碗裏，攪拌了一翻，再次吃了一口。

“恩，不錯，北方的菜，加上南方的調料，這樣吃着更順口，我喜歡這樣的口味。”東方紅看着趙雲説道。

趙雲笑了:“吃得太辣並不好，小心兩頭遭罪啊。”大凡吃辣椒的人，都知道這兩頭遭罪的含義。辣椒太辣，從口而入，從某個部位而出，真的是兩頭遭罪的。而趙雲説這話的含義，卻暗中有所指，既然東方紅借吃飯説事，不明説，他也效法。趙雲這是拿東方紅在練手，這方面技能他還真需要好好鍛鍊一下。

話説官場很多事情，大家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不明説，借物説事，借景説事，這也算是官場上一個生存本領。東方紅的話，按照趙雲的理解就是，北方菜有北方菜的味道，北方人做事有北方人做事的風格，但來到懷仁縣，還得結合懷仁縣的一些現狀，才能行得通的。東方紅這麼説法，是隱含的表達了靠攏的意思。東方的意思，只有這樣的結合，他才能好好配合趙雲。而趙雲的意思，告訴東方紅，要是兩頭都得罪了，那自然是和吃特辣的辣椒一樣，兩頭都受氣遭罪了。腳踩兩隻船看似穩當，一旦遇到風反而是最容易翻船的。趙雲知道，東方紅現在的情景就是兩頭受氣，而東方紅想擺這種尷尬局面，必須站隊了。若是沒有山珍居剪裁事件，東方紅可以作壁上觀，現在本不需要作出什麼姿態。由於，在山珍居這方面，大家都誤會了東方紅，東方紅也被推到前面。

眼下東方紅只能有兩個選擇，一是大張旗鼓的宣佈，我沒有向縣長靠攏，光説還是沒有用，也必須衝在前面做出幾件事讓大家知道他和縣長並不是一個戰線上的。這麼做，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或許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東方紅。而另外的一條路，就是暗中向趙雲靠攏，實際上現在東方紅已經被趙雲算計得走上了這條路，跟着趙雲走，就代表他必須鞍前馬後為趙雲跑事情，無可避免和一些勢力碰撞。這個決定也不是很好的決定，東方紅深知本地一些勢力的龐大，趙雲一個外來的和尚，再會念經也不一定能降妖伏魔的。不過，眼前的局勢着東方紅必須選擇，現在在很多人眼裏他已經向趙雲靠攏了，整天和尹文學以及趙雲的秘書劉海山打成一片，一些暗裏的動作已經開始。而他東方紅卻沒有得到趙雲的任何支持，只能自己周旋，表示靠攏之後，至少很多事情趙雲能幫着他頂住壓力的。

尤其是礦業整頓，這是無可避免的和本地勢力的碰撞，而且他東方紅家也有礦的，得罪趙雲，整頓沒準就從他家開始。東方紅知道礦業一些內幕，尤其是這種小礦土礦，極其不正規，用童工，待民工，安全隱患極其嚴重，每年都死傷不少人。死傷事件的影響都是私下解決，連恐嚇帶嚇唬，那些受難家屬並沒有背景，這種方式也行得通，所以這些小礦才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亂。大凡土礦的開採，都有非法的成分在內，要是真的整頓，本地的礦業沒有幾家能剩下。眼下趙雲動礦業，肯定遭到無情的反抗的，光想想東方紅就害怕。這個年輕縣長，太不輕重了，東方紅也陷入兩難之中。

“北方菜據説也是博大深，趙縣長今天就了四個菜，不夠我吃啊”東方紅又道。

東方紅這是討價還價，趙雲不給他足夠的好處，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靠攏。

“山珍居的菜多，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趙雲似笑非笑接着道:“你兒子吃的好像口不錯，相信你只要想吃，隨時都可以吃，而且不會鬧肚子的。”趙雲話鋒轉的莫名其妙，東方紅一愣之下，隨即明白了，臉變得也不好看了。趙雲這是威脅他，要拿他兒子開刀。

“菜太少，怎麼也是國家標準吧。趙縣長，四菜一湯吧，現在四個菜都有了，還差一個湯，喝湯可以調節腸胃，身體健康啊。”東方紅舉起了酒杯。

“喝湯不如吃，我再給你加個菜。”趙雲笑了。

東方紅聽到喝湯不如吃，臉也好了不少。趙雲的意思，只要他靠攏，絕對不會趙雲吃，他喝湯，是大家一起吃。這樣這麼説其實很大方，東方紅想到，他把酒廠項目的工程都給兒子了，趙雲卻一直不動聲，顯然不是小氣之人。

東方紅深深忌憚趙雲的也正是趙雲拉項目的能力，這簡直是用錢開路，眼下很多人不敢動趙雲，也是被趙雲用錢砸得有些暈。東方紅聽聞趙雲拉來兩億左右的資金，這已經讓他震撼了。本來東方紅本不看好趙雲，趙雲年少衝動的格似乎不適合在官場上發展，可趙雲偏偏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讓東方紅疑惑。

東方紅四十八歲，熬到了常務副縣長職位，他深知一步步的艱難。趙雲才26歲，這真是無法想象的，那只有一種可能，趙雲背後的關係大的驚人。東方紅聽到兒子説，趙雲和司馬韓市長關係不錯，這才是讓東方紅主動靠攏的本原因。趙雲關係再牛，那都在別的地方，來到這偏僻的地方，有可能是被髮配過來。而趙雲表現的囂張也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的可能，東方紅可不管趙雲在外地有多大的背景，在滇南有滇南的特，外地的神仙進不了本地的廟。不過，趙雲和司馬市長關係好，那他東方紅就不得不重視的。相信這點，懷仁縣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趙雲獨自來上任，這很不符合規矩，這也是很多人不把這個縣長當回事的原因所在。大凡一個重要幹部的上任都由市裏組織部人員陪同。而趙雲的另類，讓大家以為這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被髮配來了，不過在這邊混子而已。

如今東方紅不但發現趙雲和市裏有關係，而且是個財神爺，這樣的人囂張也很正常，所以，東方紅靠攏了。

趙雲又不經意説道:“在家不談工作，但我還是要謝東方縣長的，最近對我的工作很支持。過幾天一個銀行過來考察，你負責接待一下，這個銀行會針對懷仁縣的情況成立一個分部。”東方紅動容，趙雲真是一個後手接一個後手啊，有銀行支持，那可真是財神爺坐鎮啊。

東方紅裝作很不在意的説道:“咱們這地方是國家貧困縣，銀行支持力度還是有限啊，畢竟咱們本地項目不多，通也不方便的。”趙雲拿起酒杯提議喝了一口，然後自顧自説:“都是朋友，互相提攜，沒個十億八億的，那也叫銀行嗎？”咳咳咳東方紅被酒嗆住了，趙雲説的是十億八億的，怎麼覺像説十塊八塊的一樣。市裏每年給懷仁縣的撥款也就三兩千萬，趙雲一張嘴都以億為單位，這也太囂張了吧。

“趙縣長，你的菜什麼時候上？”東方紅試探的問。

“等下次吃飯就上了，今天先給你加個湯吧。”趙雲笑着站了起來。

“又是湯又是的，我天天給你收拾房間，吃好的也不叫我。”王嫣然一推門進來了。

東方紅楞了一下，他知道趙雲和王嫣然關係不錯，但沒有想到好到這種程度，居然幫着打掃房間，該不是兩個人關係很曖昧吧？

書記的秘書和縣長關係不錯，這在任何縣都是大忌諱的。縣政府早已風言風語了，東方紅以前只是懷疑，今天徹底證實了。

趙雲和王嫣然的對話更讓東方紅震驚。

“你不是和書記出去了嗎？”趙雲問。

“書記有私人事情，不用我了，她知道我來你這裏”王嫣然説罷，又對東方紅説道:“我就知道東方大縣長在，我是來蹭飯來了，菜我做主吧，我吃鍋包。”東方紅笑道:“王大秘書想吃什麼，自然以你為主。”東方紅説話的同時，心中暗驚，王嫣然知道他在趙雲家裏，那書記肯定也知道了。王嫣然敢在他東方紅在的時候來，顯然並不怕他説三道四的，也就是説書記並不在乎自己的秘書和趙雲縣長走得很近。

東方紅在費解的時候，也有了一絲明悟，書記表面和趙雲對立，其實是一路的。東方紅仔細琢磨了趙雲來懷仁縣和書記接觸的情景，以及縣委發生的那些事，越發肯定書記其實和縣長是站一條線上的。書記和縣長都一條線了，他還扯什麼啊？東方紅又想到趙雲和司馬韓關係不錯，司馬韓是曾經爬過上官雲的樓的，東方紅越發的明白了。

想明白這關係，東方紅不再遲疑了，決定堅決靠攏。書記和縣長保持一個聲音，他這個常務縣長再不識趣，也不用繼續發展了。

東方紅想明白了，趙雲這段時期內拉如此多的資金的作用，這些不過是跳板而已，趙雲用錢在開路。如此大資金，即便在懷仁市也驚人的，趙雲在這個小地方高調發展，動礦業也是一個策略，趙雲是要最短的時間要最大的政績。

東方紅忽然想到趙雲的一句話，其實你更適合擔任懷仁縣縣長的。

趙雲説這個話的時候，很隨意，東方紅並沒有深層次的想，這是趙雲暗示他，趙雲走之後，將把他推向縣長的位置。東方紅想到這裏，不熱血沸騰，看趙雲也順眼了。

趙雲很快做了一個鍋包，王嫣然居然打包走了，説是書記也喜歡吃鍋包，喜歡北方的風味。這讓東方紅更加堅信，他的猜測沒有錯。

王嫣然走之前把一堆衣服扔在沙發上，都是王嫣然幫着趙雲洗的。東方紅用曖昧的眼神看着趙雲，趙雲也不解釋，和東方紅繼續喝。

東方紅這回不掩飾什麼了，主動想趙雲表示了靠攏，提出了礦業整頓問題，説他的兒子那邊第一個整頓，要做一個表率。什麼空話，大話，響應國家政策云云，東方紅拍着脯保證了。

趙雲也很直率，明確告訴東方紅，整頓礦業是必須的，他的兒子那邊不但要整頓還是大整頓。同時，趙雲説出了自己的思路，他打算購買東方雄的礦，給東方雄留一部分股份。而後，東方雄出任礦業集團的副總經理，全面收購本地的礦業。那些不適合生產的土礦，該關就關，一切都要規範化。

東方紅終於明白趙雲帶銀行來的目的了，收購一些礦業，這是一個不錯的思路，搞定幾個刺頭，剩下的都好辦了。這年頭沒有人和錢過不去的。趙雲這麼做，有成功的可能很大。他的兒子賣了礦收入反而會更好，而且風險也小了。他的兒子再出面收購其他的礦業，這成了本地勢力之間的問題了，雖然也有一定的風險，但可作很強。

東方紅知道這裏面有着巨大的利潤，一旦成功，政績也是響噹噹的。原來趙雲早已準備好了一切，有沒有他的靠攏，也會實施的。説起來，東方紅的兒子還是真是趙雲第一個目標的，政府人員親屬的礦，自然先表率的。東方紅深投靠的及時，否則真鬧起來，不管趙雲最後達到什麼程度，第一個倒黴的還是他。

趙雲再次表示了，不久的將來，他將離開這裏，東方紅是最適合當縣長的人選。東方紅知道，趙雲這是正式向他承東方紅當下表示，常委會上他第一支持，而且至少能幫趙雲拉兩張支持票。東方紅如此説，意味着他的勢力已經全面向趙雲靠攏，再也不能猶豫了。想到趙雲能拉到十億以上的資金，東方紅知道這事情勢在必行了，在強大的經濟支持下，任何抵抗都顯得蒼白的。拿錢砸人的覺是啊，東方紅嘆。他要是有這麼多錢，看誰也不順眼，也肯定一把砸過去。

趙雲見東方紅徹底靠攏，也放心不少。不錯的，沒有東方紅他也能成，但當地勢力錯綜複雜，還是本地人來解決更好。相信他許sp;趙雲想得有些簡單了，趙雲並不知道，東方雄的礦業是和田志合作的，而田志是他的老對手田芳的弟弟。收購開始就面臨着看不見的危險，趙雲也無意之間把東方雄樹立在田芳的對立面。這個無意之舉，田芳也因此提前蹦出水面，各種事端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