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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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樽月在酒吧分手後,東方崩雲開著黑保時捷911疾馳在繁華喧鬧的都市叢林裏。
説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他一直有預,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若非如此,他怎會在那件事經過七年後的今天,往事重提?
原本他打算將那一段過去埋葬在心中最不重視的角落裏,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有個衝動,想要對樽月全盤托出。
是的,樽月對他而言是一個至好友,同時也是他的恩人;樽月的出現,將他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做了終結,並且重新開始新生活,然而他從未想過要掀開那晦暗的過去,難道他真的只是想要嚐嚐“痛”的滋味?
樽月是他生命轉捩點中的把關者,沒有樽月,就沒有今天的他,樽月是他“重生”的象徵;但他不明白,今晚自己為什麼要談起這段過去甘他早已發哲要將二十歲那年的記億塵封在心中,經過七年這樣漫長的時間,他該早已淡忘了才是,但──為什麼這一切的一切卻清晰得難以磨滅?
他東方崩雲不是一個會沉湎於過去的人,從二十歲到二十七歲,在這段時間裏,他從未花一分一秒回憶二十歲那年所發生過的事,除了他永遠也不會遺忘的名字──“寒芷熙”他對她的恨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幾乎是不需要回憶,只要這個名字出現,就能輕而易舉地引燃他的恨。
如果説樽月是他生命的轉捩點,那麼寒芷熙就是他生命中潛藏的痛苦深淵,她帶給他的只有欺騙與背叛,讓他嚐到冷徹心扉的黑暗。
東方崩雲的心中帶著深深的恨意,然而,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波濤;若非抓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泛白漏了他的情緒,誰也不會知道他的心正處於狂風暴雨的狀態中。
他將油門踩到底,以近乎瘋狂的極速奔馳在這深夜冷清的台北。
駛出都市,盡情地奔馳好一陣子,東方崩雲慢慢地放緩速度,車子嘎然一聲在郊區的道路旁停下。他俊美的薄扯出一抹冷笑,照例這個笑容並沒有擴散到他人的眼眸中。
他居然情緒失控!
這項認知讓他仰首發出一聲自嘲的短笑。
沒想到,單單只是腦中浮現了“寒芷熙”三個字就足以讓他失控至此。他還以為被密為“冷麪羅剎”的他是全然無覺的,正如北堂千雪所言──他本不知道“情緒”為何物,在他臉上出現的喜怒哀樂,不過是虛應的假面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竟會情緒失控?
寒芷熙此時在他的心中半點分量也沒有,他不以為他的失控該“歸功”於她,唔……也許該“歸咎”於他對她的恨!畢竟這七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何報復她。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最適當的機會。他不只要徹底毀掉她的生活,還要讓她一無所有!他要讓她知道,得罪了東方崩雲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重新發動引擎,掉頭駛回他的居處。眼尖的他,立刻發現一抹幾乎與夜相融的纖細人影。
那抹人影在角落瑟縮著,在嚴寒的深夜裏顯得格外單薄,幾乎像幻影一般,彷彿眼睛一眨就會被風吹跑了;那人不住地著白皙的小手,並且不停地呵氣想要温暖凍僵的手指。
儘管穿著淺灰大衣,不過,在這樣酷寒的天候中,所能禦寒的程度實在令人懷疑。
東方崩雲冷冷地凝視那抹人影。
凌晨三點鐘,氣温攝氏十一度的深夜裏,這個奇怪的人待在他的家門前究竟有何用意?
車子緩緩駛近,車燈的光亮使得那人轉過頭來,就這麼一照面,東方崩雲眯起了凌厲的雙眸──寒芷熙。
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使得芷熙下意識地看向光源──那是一輛跑車。黑暗中,它像是一隻以黑夜作為保護的黑豹,無聲無息的近她,亮晃晃的車燈,像一雙豹眼盯住了獵物般鋭利。
刺眼的亮度令她難受地眯起雙眸,想要看清楚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卻未能如願。
半晌,車燈滅了,引擎聲也在同一時刻停止:跑車的主人從駕駛座中滑出,雖然黑夜在他的五官投下陰影,但仍可看出那俊美的輪廓,他就是芷熙一直等待的人──東方崩雲。
“崩雲!”不管寒風刺骨凍僵了她的小臉,芷熙展了笑靨,並小跑步地跑向東方崩雲。
總算沒有辜負她在寒冬中站了四個多小時的等待,這會兒終於讓她等到了!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東方崩雲沒有回應,就連漂亮的眼眸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在這七年間,東方崩雲可以從組織的情報網中得知有關她的一切,但在與她分別七年後,今天算是第一次的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