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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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可是夜晚的到來並沒有擋住人們的熱情,反而,較之白晝,夜晚的帝都更加繁華,散發着些許自然和墮落織的味道,別樣惑人。
相對於外邊的熱鬧,這邊的一個院子就顯得那麼清靜,帶着些耐人尋味的寂寞。一道纖細的身影隱在這寂寞中,那麼閒適地與這片環境幾乎融在一起,讓人覺得很是和諧,仿似她就生於這片寂寞。
小院的鞦韆上,墨依靜靜地坐着,微微地搖晃,和莫離一起,仰望天空。夜空很美,尤其是這裏的夜空,一如深藍絲絨的天幕上綴着點點像鑽石一樣的星星,讓人從心底萌發出一種衝動,是不是伸出手,我就可以離這樣的美麗更近一點。
一陣微風拂過“有結果了?”依然仰着頭,墨依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在墨依面前單膝跪下,聲音略顯低啞但仍能分辨出她的別“是的,主人。”正是已許久未見的明三。
鞦韆上的少女這才回過頭來,正視着面前一身黑緊身衣的女人“如何?”過來的眼中光和清淡的聲音讓女人無端打了個冷顫,卻旋即強自低頭壓下不適。
“回主人,依據當年王妃的症狀,溪雲閣已經確定王妃當年是中毒,而且中的是天下第一的‘千結’。當年有牽涉的人都被迅速清理了,只有一位老婦僥倖逃出活了下來,我們通過她和毒王最終找到的源頭就是王靜,下藥的食物是經紫月墨晴的手送過去的,但是沒有查清楚王賢到底有無參與。”溪雲閣,當今天下最風行的組織,不管什麼行業,它多有涉獵,甚至是刺殺、倒賣消息、幫官府破案之類的生意也不例外。而它最引人注意的則是它的神秘,溪雲閣的總部到底在哪,它的首領究竟是誰,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這溪雲閣管事的有四大門主和一位‘信鴿’。現在其神秘度以堪比江湖殺手第一閣的無閣,不過奇怪的是,雖然無閣和溪雲閣的一些生意相重,這兩大組織卻一直相安無事。外界有人猜測,也許溪雲閣的主人其實就是無閣的人。
許久,院中再沒有什麼聲音,沉重的黑暗壓下來。黑暗應該是殺手的天堂,但是作為一個經歷過嚴格殺手訓練的人,明三從沒像今天這般懼怕這樣的黑夜,沉悶、壓抑、恐怖而詭異。
一聲嘆息仿似從遙遠的地底傳來“明三啊,我説過,這般的調查我從來不需要什麼證據,我只要結果,沒有一個漏網的結果。明三,你可曾明白?下次,什麼需要説什麼不需要,希望你不用我再教了。”握緊的手微微顫抖,明三卻依然保持平穩的聲線“是,主人,明三記住了。”
“那麼可曾查出是什麼人取走了母妃的屍首?”
“明三無能,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吧,帶好溪雲閣,生意上的事你和四門主先看着辦吧,關注好我點出的人。”
“屬下遵旨。”就地一拜,明三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再度望上夜空。墨依的心中卻已難平靜。
千結,千結。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面網,中有千千結。上代毒王的得意之作,至今仍排行第一的奇毒,無無味,只要心中有情,便無限放大人心中的負面情,同時讓內臟器官迅速壞死,如同能量轉換一般,神奇地大幅度打破兩方能量的平衡,硬生生將生機離,然而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如人突然神失常內臟萎縮的正常死亡。而此藥,至今無解。
突然,一陣飛禽的扇翅聲傳來,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伸出手臂,一隻訓練有素的飛鷹就勢輕輕伸爪抓住了墨依。取下綁在鷹腿上的紙條,微微一送,鷹便自己飛走了。
拍拍莫離“莫離,你去修煉。”肩上的小狐狸動了動,眼裏滿是擔憂。好笑地蹭蹭莫離的小臉“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這次的事處理好就可以結束了。”聽話地從墨依的肩上跳了下來,再回頭看看一臉温柔的墨依,莫離還是無奈地走進了房間。
展開手中的紙條掃了一眼,墨依緩緩揚起了笑臉。風拂過,吹起了紙條,看着漸漸飛遠的紙條,墨依不疾不徐地抬起左手“啪”一個響指,紙條忽的一下燃燒起來,對着微弱的火光,墨依櫻微啓“開始。呵呵。”不同於明三迅速地隱沒於黑暗,墨依看向一個方向直接發動瞬移,一會兒後,原地的殘影才慢慢消失。
此刻就在寧王府寧王妃的廂房內,王靜保養良好的雙手緊緊地握着一包藥粉,手指緊絞都泛上了青白。
“王妃,老爺已經説了,這藥只是讓人在一段時間內毫無知覺,事後,老爺可以幫您讓他忘記其他人,這一生只屬於你一個人,讓您徹底擁有他。”站在王靜身後的女子是丫鬟打扮然而卻面微冷,眼中的不屑毫不遮掩。
可是王靜現在絲毫不曾在意她的態度,她的心中在烈地爭鬥。她愛那個男人,那個已經是他丈夫卻永遠讓她絕望地望不到心的男人。她愛他愛得那麼深,愛到不擇手段地踩着別人的屍體一步步想爬到離他最近的地方;愛到哪怕自己註定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愛到為了他她可以面對整個地獄。然而,她一直知道,他不愛她。時間久了,她漸漸地絕望了,她告訴自己:她不在乎了,只要可以這樣靠着他就行了,只要可以這樣偶爾在他墨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就很滿足了。
但現在,她可以擁有他了,可以讓他從此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她那麼想答應下來。可是,她害怕,害怕他會受傷,會傷心。以前她看到過那些試藥的試驗品,她害怕,如果不慎,他會連自己都看不見了,往後的眼中只剩空,連倒影都再無期待。她更害怕,她的父親,她不相信父親,她的父親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以父親的子,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一個禍患的存在。
然而“這一生只屬於你一個人,完全擁有他。”一句話,像一句魔法,徹底喚起了她心底最深的魔障,讓她苦苦掙扎。
看出她的猶豫,女子冷笑,卻以一種蠱惑的聲音低訴着“難道您不愛他麼,不想徹底擁有他,讓他從此眼中只有您?不過,這些也不重要,您應該知道,如果您不肯下這藥,那麼,寧王必死無疑。王妃,您,捨得麼?”
“不”王靜猛地回頭尖叫起來,雙手抓着藥緊緊抵在口,臉慘白,顫顫地搖着頭“不,不要傷害他,不要傷害他,我會聽父親的,我不會讓他影響到父親的計劃的,不過,父親必須遵守自己的諾言。”直直地回視王靜,女子臉上掛上了一個和煦的笑容,微微躬身“那是當然的,王妃。”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瞬間,屋內的兩個女人臉慘白,女子強自鎮定地環顧四周,厲聲喝道“誰?是誰?快出來。”
“為何啊?告訴我,你不痛苦嗎?總是奢望自己得不到的。”詭異得,墨依憑空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表情淡漠略帶些疑惑。
看到出現的墨依,女子不多話,迅速地出袖中的小刀,就往墨依刺去。半掩的星眸未張,只淡淡地一瞥,女子忽然覺得身邊的空氣都被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大的壓力。女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雙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嘴大張着,像是死命地想進一些空氣。
而王靜彷彿沒有看見這些,有些怔愣,喃喃着“痛苦,我痛苦啊!”低泣兩聲,王靜心中的積壓突然爆發出來,瘋了一般指着墨依,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你知道什麼,我愛他愛了那麼多年,為了嫁給他,我堂堂太師的孫女甘願為妾,可是他從來都不正眼看我。為什麼,我那麼愛他,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殺人,為他做那麼多。為什麼,他就是不可以愛我一點點。”尖利的指甲刺進裏,血慢慢湧出,濡濕了手中的藥,而王靜似不自知,仍死命地尖聲嚷着。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認為你這叫愛,你説你愛父王,那為什麼你這般算計他,為什麼你不會為他細想,為什麼你忍心傷害他,傷害他在乎的人還反説是為他殺人,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我不懂,也覺得很奇怪。但我起碼還是知道,你總在以你心中的那份執念為理由,説服自己一步步走進深淵。”
“不,不,我沒有,我愛他,我真的好愛他,你胡説,我沒有傷害他,我怎麼捨得傷害他…嗚嗚,不要説了,我真的只是愛他。”也不高興再糾纏這個話題,墨依一點點走近“告訴我,你將我母妃的遺體到哪裏去了?”身子猛地一顫,王靜驚恐地望向墨依,烈地搖着頭“沒有,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動她的屍身,你不要來找我,嗚嗚,不要靠近我,不是我要的。”蹲下身,墨依抬起王靜的下巴,四目相視,聲音輕柔“來,告訴我,你把它到哪去了?”掙扎着搖搖頭“不,不是我要的,你不要來找我。…”
“告訴我,它在哪?”
“它,它…”王靜掙扎着,眼睛卻無法離開“父親身邊的道士説了,只要將屍骨燒掉和藥下我就可以擁有她帝都第一的美貌,父親説這樣也好,我可以變得更美,王爺也更容易愛上我。”愚蠢的女人,如此也敢妄稱是愛。眼眸暗了暗,墨依還是繼續問道“是你下的千結?”
“是,是我。”陡然,王靜的臉變得越發猙獰“她該死,從前她便總壓我一頭,後來,還被先皇賜婚成為他的。可是她卻總是一臉憂愁,她心裏有別人,她對他不貞,她憑什麼?”王靜更加地掙扎起來“嗚嗚,她憑什麼成為他的,憑什麼站在他的身邊,她不配,嗚嗚,她憑什麼踐踏我的夢,憑什麼?她該死,她早就該死。”驀地,王靜竟放棄了掙扎,眼神如刀般向墨依“還有你,你為什麼活下來,你為什麼還不死?你的直覺太驚人,為什麼那些狗奴才將你打暈丟進海里你卻還不死。我好悔,我真的好悔,為什麼當初我不直接砍下你的頭?嗚嗚,為什麼尤其你回來後,他從來都只在乎你還有你那兩個哥哥,卻始終對墨英墨晴如此冷漠。嗚嗚,我看得到,同是他的女兒,可他看向墨晴的眼神中都帶着厭惡。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活着,為什麼你不去死?”説着,王靜竟掙扎着僵硬地抬起手伸向了墨依,燈光下,慘白無血的手,亮紅的指甲顯得分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