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他描述的黃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回到池澄的住處,旬旬隨便給自己泡了碗麪。他在的時候總覺鬧得慌,恨不能躲着他耳清淨些,現在不見他人影,這屋子的陌生氛圍才一下子凸顯出來。老貓適應環境能力還不錯,半天找不見,原來靠着池澄牀上的枕頭在,雖然池澄老奚落它,但也不妨礙它逐漸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在這點上貓比人強,它永遠不會對任何的人過分在意和依賴,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和清水,沒了誰都能過得很自在。
閒着無事,靜坐時心裏發慌的旬旬決定動手收拾屋子,她拒絕承認自己有從這屋子裏找到蛛絲馬跡的念頭,然而當她忙了一輪,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為自己解惑的私人物品,不住失望。
她掃去了角落裏的蛛絲,可心裏的困惑卻慢慢地結成了一張個更大的網。
快到十點,池澄還沒有回來。旬旬打算去睡了,卻意外又接到曾毓的來電,説自己在某某ktv,讓她趕緊帶着錢來江湖救急。
旬旬本想問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無奈電話那端明顯可以聽出曾毓喝高了,吐字含糊不清,只會催她快來。
曾毓今晚難道不是去赴她的“漫之約”了嗎?旬旬搞不清狀況,但事關緊急,怕她出事也不敢耽擱,忙忙出了門。幸而曾毓報給她的那個地點並不生僻,旬旬只是對出租車司機一説,對方已知要去什麼地方。
找到曾毓的時候,她正靠在沙發上不醒人事,旁邊站着個一臉無奈的侍應生,旬旬一問之下才知道曾毓和幾個朋友來唱歌,買單的時候大家都走了,只剩她一個人爛醉如泥地被扣了下來。
旬旬坐過去搖了搖曾毓,她剛勉力睜開眼睛就做出嘔的表情,旬旬連忙攙着她去洗手間。大吐特吐過後,她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起來似乎好了些,至少能認出扶着她的人是誰,但依然腳步不穩,神智恍惚。
坐回沙發,曾毓軟倒在那裏有氣無力地回答旬旬的問題,大致上和侍應生説的差不多。她和新男朋友下班後一道共進晚餐,飯後,對方提出叫上兩人的朋友一塊去k歌,於是一行人到了這裏,喝夠唱夠,友人們各自散去,只剩下他們兩人。曾毓結賬時被告訴系統故障刷不了卡,可她錢包裏的現金又不夠,幸而拼着最後一絲清醒,還知道在侍應生的提醒下給朋友家人打了個電話,旬旬這才被召喚了過來。
“你沒帶夠錢,你男朋友身上也沒有?”旬旬很是不解。
曾毓喝了口旬旬讓侍應生倒上來的熱茶,笑得差點被嗆住。
“我看還差幾百塊,本來也打算讓他先墊上,誰知道剛聽説我錢不夠,那傢伙就説臨時有急事要先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把我一個人晾在這裏,你説好笑不好笑?”
“一點都不好笑。”旬旬誠實地説。
“你那是什麼男朋友,有他這樣做事的嗎?你挑男人的眼光不但不長進,反而倒退得不行,都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個莫名其妙的新男朋友。”
“不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是我的健身教練,教普拉提的,人長得真帥,聲音又好聽,還會哄我開心。姑我年末掃貨的時候遇上商場收銀台排長龍,他硬是給我排了一天一夜的隊,所以我就想,行吧,就他了。平時出去我掏錢也沒什麼,吃吃喝喝,一個人該花的不也得花?哪知道這才幾百塊,他就現出原形了,就這點出息,我真是瞎了狗眼。”曾毓還在笑個不停。
旬旬説:“我看你是瘋了。”她掏出錢,替曾毓把帳給結了。
曾毓的胳膊重重地搭上旬旬的肩,大着舌説:“男人都不是東西,還是你好,旬旬,我正式宣佈你是我的好姐妹!”旬旬苦笑:“你饒了我吧,好姐妹就是在你尋歡作樂的之後買單的那個。”曾毓笑嘻嘻地説:“趙旬旬,人不能忘本,這事我也替你做過。”
“盡胡説。”旬旬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拿下曾毓的手,問道:“還能不能走?我送你回去。”
“不要説走了,讓我飛都沒問題。問題是急什麼呀,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不能再像嫁給謝憑寧時那樣老在家等他,該學會適當地讓男人嚐嚐等你的滋味。聽我的,再陪我坐會。”曾毓説着,當着旬旬的面打了個電話,先是問對方的“急事”辦好了沒有,繼而又軟語温言地告訴他,系統早正常了,她買了單又想換個地方喝幾杯,想看看他還要不要過來。
想必是對方給了肯定的答覆,曾毓笑道:“你的急事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笑夠了,換了口吻大聲嘲道:“不就是幾百塊的事吧,你就算是沒錢也拜託拿出點見識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東西,那點錢就當老孃用來包了你!現在我對你沒興趣了,從今後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她罵完,對旬旬説道:“真解氣,我的曆又撕下了一頁,可惜沒來得及給你辦張打折的健身卡。”旬旬説:“你還惦記這個,我都多少年沒去了,結婚後我發現做家務比什麼都能鍛鍊身體。你找這個男人,不就是給自己添堵的?”曾毓靠回去,自我解嘲之餘又有些失落。
“我原本以為再怎麼樣我們都可以過了這個冬天。”忽然又聽到這個説法,旬旬頓時又想起了池澄,心中一動,也翻出自己的電話,果然,那上面已有四通未接電話,除了一通來自於豔麗姐,其餘都是池澄打來的,周圍的音樂聲太大,以至於她竟沒有覺察。
旬旬給他打了回去,好像才響了那麼一聲,就聽見池澄大聲道:“原來你還活着啊?”旬旬哭笑不得地向他説清楚緣由,他這才口氣緩和了些,一聽她還和曾毓在ktv裏,當即表示自己過來接她。
旬旬本想説不用了,但考慮到曾毓現在半醉半醒的狀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能死要面子。她放下電話,只見曾毓短暫的亢奮過後,又回到了人事不知的狀態。剛才旬旬接電話的時候,她還一直在擺手機,現在歪倒在沙發上,手機從垂下的手中跌落到地板上也渾然未知。旬旬給曾毓撿起手機,不小心看了眼屏幕,那裏正顯示寫信息的狀態,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看來她剛才按了半天按鍵,又把打出來的內容通通刪掉了,而收件人那欄的名字果然是連泉。
旬旬瞭解曾毓,她説不在乎,其實是太在乎。害怕失去,所以縮足不前,大聲説自己不想要。只是不知連泉是作何想法,明明外人眼裏一看即知彼此有情的兩人,偏偏作繭自縛地猜着心。成年人明白的事越多,心裏容納勇氣的空間就越小,不太容易做錯事,但也往往錯過了“對的”幸運。
池澄路上用的時間並不長,一見到旬旬就埋怨道:“我回家不見你,打電話又沒人接,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特意去了趟你媽家,又撲了個空。原來你在這快活。”他還是旬旬印象中那個池澄,沒有任何偏差,但謝憑寧和周瑞生的話猶在耳邊,讓旬旬一再懷疑自己的判斷。
“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池澄狐疑地問“難道是小別勝新婚?”旬旬笑笑,沒説什麼,示意他過來幫着扶曾毓一把。
池澄將曾毓從沙發上拉起來,這一下力道不小,曾毓跌跌撞撞,險些撲倒在茶几上,幸而旬旬及時將她抱住。
“你小心點。”旬旬瞪了池澄一眼“她喝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池澄不以為然地説:“女孩子喝成這樣像話嗎?”
“你哪來那麼多話?”曾毓糊糊間似乎聽到了一字半句,嘟囔道:“誰不像話?誰不像話!”她在池澄和旬旬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出了包廂,到了池澄的車邊,剛拉開後排的車門,冷風一吹,她再次顯出了幾分清醒,一隻手撐在車窗上,茫然地環顧四周,問:“我們這是去哪?”旬旬安道:“你上車,我們送你回去。”曾毓的視線不經意掃到了池澄,眨了眨眼睛,誇張地換着角度打量他,忽然伸出手指着池澄的臉,叫了一聲:“噢!我想起你是誰了!”旬旬和池澄俱是一愣。
“什麼?”旬旬撐着曾毓胳膊的手不經意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