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醉鬼與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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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醉鬼與騎士玄痴淡淡地看了一眼沈鷹,尤其是他那略顯青澀的少年人臉龐,謂然道:“毒殺八千水軍,施主好狠毒的心思”他合十道:“貧僧昔也曾荼毒生靈,罪孽累累,但二十幾年的靜修,貧僧已經大徹大悟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弟子更應慈悲為懷,這一舉鴆殺八萬生靈之事,貧僧已經不忍心下手了”
“大丈夫不拘小節”沈鷹的臉依然冷酷“而且我也不是要大師殺了他們。雖然他們該死,但我更想控制他們,讓他們代大哥控着烏巢戰艦,縱橫九州四海,不是更好麼?”説完,沈鷹冷冷地盯着玄痴的眼睛。
一剎那間,玄痴心裏悸動了一下,他看到沈鷹的眼神如同鷹隼猛獸,野,狂傲,冷酷,藴含着與年齡絕不相符的壓力這樣一個少年,十五歲的時候就有如此狠辣的心態,縝密的思維,等他到了二十歲…
“阿彌陀佛,如你所願吧”玄痴嘆了口氣,走到了江邊。
他從江水中取了一些碎石,又從岸邊抓捕了一些蟾蜍蜈蚣,幾樣東西融合在一起,掌心煉化,慢慢地成為了一種淡青的粉末。
“去”揚手揮灑,粉末落在了大江之中,順着江水向了那些正在取水的烏巢水軍士兵。
轉過身來,玄痴將一株藍的小草給沈鷹“貧僧所下的毒,乃是南九州白族人特有的蠱毒,中毒者與常人無異,可是施主一旦吹響這‘藍心草’,他們體內的毒蟲就會立即發作,他們不得不聽命於你”
“大師好手段”沈鷹接過藍心草,藏在了舌頭下面。
兩人等了半個時辰,只見烏巢戰艦拋錨停了下來,燈光閃爍,人聲鼎沸,士兵們都在甲板上吃起了用毒水所做的晚餐…
“誰是艦隊的首領?”沈鷹飛身落在了甲板上,朗聲喝道:“我命令你立刻起航,東出大海,在岸邊一字列陣,所有火炮…瞄準,鑄劍山莊”
…
鑄劍山莊在嘉陵城南面,距離大江的入海口不足二十里路。
它是一座高聳的大山,山頭像是火山一樣挖出了一個大,口不斷地有水汽冒出,想來就是鑄造熔爐的排氣通道。而圍繞着口,緻的建築鋪滿了大山,一條大路從山頂一路鋪來,直通山口處的鑄劍山大門。
再過幾天就是韓天動的六十歲大壽了,絡繹不絕的賓客都已經來到了鑄劍山,大門口也站着兩隊歡賓客的弟子。
蹲在遠處的樹林裏看了一陣,沈昆發現,凡是入門的賓客手裏都拿着一張紅的請柬,不過這請柬上並沒有寫賓客的名字,就是一些客氣話,拿着請柬就能進入山莊。
想來也是,韓天動人脈廣泛,來給他賀喜的賓客不計其數,要是每個人都發一張專屬的請柬,韓家弟子是要忙不過來的。
嗯,只要到一張請柬就能進去…
沈昆摸着下巴嘿嘿一笑,目光在附近的小路上尋摸了起來。
很快,他就看到南面的小路上走來一個東倒西歪的醉漢,這人衣服邋遢,頭髮蓬亂,一大半的面容都被亂髮遮住了。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隔着十幾米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
最重要的是,這人間繫着一麻繩,上邊還彆着一柄破破爛爛的古劍,一隻酒葫蘆,一封大紅的請柬。
“老兄”沈昆笑嘻嘻地來到這人背後,看了看左右無人,突然一拍這人的肩膀,隨之一拳打了出來。
他的算計是:先嚇唬這人一下,只要這人轉過頭來,自己就一拳打爆他的鼻樑骨,趁機搶了他的請柬。
而且沈昆已經觀察過了,這人雖説佩戴兵器,可是腳步虛浮,酒氣瀰漫,一看就是個窮裝好手的醉漢。
可是沈昆這一拳剛剛打出,咕咚一聲,這醉漢搶先趴在了地上,然後他醉眼朦朧,手指着韓家高聳的鑄劍山,放聲狂笑起來。
“一大江會凌雲,金燈代月,何等悠閒…哈哈哈哈,好酒”説着抓起帶上的酒葫蘆,這人‘咕嚕嚕’地豪飲一大口,而後斜醉眼,倒了倒一滴酒水也不出的葫蘆,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佳客,無美酒,不如歸去,不如歸去…”緊跟着鼾聲如雷,竟然睡在了地上。
這人的聲音很年輕,透着一股看破紅塵的灑。
而沈昆蒙了什麼玩意,自己剛要打人,這人突然風似地嚎了幾句,還躺在大馬路上睡着了?
醉鬼自嘲地笑了笑,沈昆覺得自己膽子變小了,竟然被這樣一個醉鬼嚇到,他拍了拍醉鬼的腦袋,又在他心口踹了一腳,醉鬼毫無反應。
“幹,哪來的醉鬼”沈昆抄起一塊路邊的大石塊,照着醉鬼的後腦勺就是‘撲,撲,撲’第三下,估計醉鬼沒有一天兩天是醒不過來了,他拿走了醉鬼的請柬。
走了幾步,沈昆又想起醉鬼突然趴下躲過自己一拳的樣子,有點不放心,走回來照着醉鬼的面門又是三腳…
“唔,臭腳美酒,美酒臭腳…”醉鬼呢喃地哼了幾聲。
這下子沈昆徹底放心了,被自己打了三板磚,踹了三腳後還沒有反應,這人肯定就是一個尋常的醉漢了。
在醉鬼身上丟下一張銀票,算是醫藥費,沈昆轉身走了。
而醉鬼躺在路上鼾聲不絕,睡的昏天暗地…
大概幾分鐘後,一隊黑的快馬從南方飛快地奔馳而來,領頭的騎士非常古怪,他全身籠罩在黑袍和黑鎧之中,雙手戴着沉重的黑金屬手套,掃了一眼躺在路邊的醉漢,這騎士發出了淒厲沙啞的怪笑。
“捱揍了?”
“唔,被一個小朋友搶劫了。”醉漢糊糊地爬起來,也不管騎士同意不同意,在騎士的戰馬上取下一隻裝滿烈酒的水囊,先給自己的酒葫蘆裝滿,然後咕嚕嚕地灌下了一大口。
“論美酒,最烈女兒紅,尤其是這藏了十八年,出自你們宋月帝國的女兒紅,哈哈,好酒,好酒”醉漢哈哈狂笑。
“你這瘋子”嗤笑地瞥了一眼醉漢的癲狂之態,騎士笑罵道:“你繼續在這裏發瘋吧,我先走一步,在出雲海城等你”
“這就要走嗎?”醉漢抓住了戰馬的繮繩,歪歪斜斜地笑道:“老毒物,你不想知道是誰搶了我?”
“還能是誰?你這老酒鬼,一世欠下了多少風情債,多少姑娘被你偷了心?就算有朝一**橫死街頭,那也是老天爺給你的報應”騎士大笑一聲,催馬而去“弟兄們,不用理會這老酒鬼,繼續趕路”二十幾匹黑的戰馬,從醉鬼身邊飛馳而過,不過仔細一看,這些黑馬的頭頂都長着一鋒利的尖角,牙齒也是類似老虎的獠牙,而騎士們雖然黑甲護體,長槍在握的威武樣子,可他們大多是殘疾人。
或者少了一隻手,或者臉上一條巨大的疤痕,或者瞎了一隻眼睛…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這些人,絕對是身經百戰,浩劫餘生的最強勇士,這樣的一支殘兵,立下多麼恐怖的戰績都不值得奇怪在醉漢身邊路過的時候,每一個殘兵都長槍斜指,表示對醉漢的最高尊重。
“也對,我欠下了數不清的情債,被人毆打,被人搶劫,也算是老天給我的報應了…”不理會這些殘兵,醉漢倒在路上繼續大睡,嘴裏喃喃道:“不過我本就是一介狂人,管他世人笑我,罵我,辱我,與我何干?老毒物…出雲海城見”另一面,沈昆已經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老和尚,憑請柬混入了鑄劍山莊。
像其他客人一樣,一來到山頂的賓大廳,沈昆就被眼前的場面震撼了一下。
只見大廳前的庭院裏架起了一口大鍋,兩米多高,四五米寬,鍋底已經生起了柴薪,熊熊烈焰把鍋裏的清油煮得沸沸揚揚,隔着十好幾米就能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熱。
“這算什麼?”賓客們頓時怒氣上湧“我們是來給韓天動拜壽的,結果韓家在門口擺了一口大鍋,這是要油炸了我們嗎?”
“韓老爺子,在大門口設鼎而待,這可是古代君主烹殺佞臣的手段,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是空口白話的説客,還是不要臉的佞?”**百個賓客圍在庭院裏怒罵,更有人咽不下這口惡氣,當場拂袖而去。不過韓家的家丁立刻攔住了他們,一臉嚴肅地表示,韓家等下會有重要決定,請賓客們給個面子,留下來做個見證…
沈昆笑眯眯地蹲在人羣中看起了熱鬧,他已經大概猜到韓家要做什麼了。
果然,夜午時分的時候,大廳門前閃出兩隊韓家護衞,一個銀髮的壯碩老人走了出來,往賓客面前一站,他黑着臉揮了揮手。
三個蒙着白布的擔架被侍衞們抬了出來,上面是阿羅殺掉的兩個紅元武宗,以及沈昆殺掉的韓楓。另外有兩個擔架,上面躺着重傷不醒的韓德和公輸雅。
“諸位,這幾天是我韓天動六十歲大壽的子,韓家本該給大家一個面子,熱熱鬧鬧地招待大家,請大家聚在一起喝杯酒,聊聊天…”銀髮老人冷着臉道:“可是有人不給我韓天動面子,竟然在我過壽的子裏,讓我們韓家見了血,死了人”説着,他開擔架上的白布,指着三具屍體道:“諸位都是我韓天動的朋友,想必也都認識這三個人…我二弟韓楓,侄兒韓林,還有我唯一的兒子,韓定遠”厲聲大吼“沒錯在我的六十歲大壽,有人殺了我弟弟,我侄子,還有我唯一的兒子,讓我韓家斷子絕孫,那你們説,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