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丁府即將來人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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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髻又稱三丫髻,就是在盤頭髮的時候,將頭髮全部都梳開,分成三個花骨朵一般的髮髻,錯落地梳在頭頂。形成一個三角形的丫髻。
這種髮型,通常是由那些還未成年的小女孩兒所梳。而段青茗才剛剛十二,並未及第,再加是她身小瘦弱,面容清瘦,看起來,倒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一些,所以,若認真論述的話,這童子髻梳在她的頭上,倒也不算為過。
童子髻並沒有多少的技術含量,可以説,只要是女孩子,都能詳於耳。再加上夏草兒的手腳很快,所以,不多時,一個巧的童子髻就已經梳在了段青茗的頭上。
夏草兒又左右檢查了一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拈起妝盒裏的珠花,想往段青茗的頭上圍去的時候,突然發現,鏡前的人兒沉默得厲害,整個過程,都沒有聽到她説過一句話。
夏草兒的手頓了一下,她抬頭,望着鏡子裏那個臉蒼白得沒有一絲神采的段青茗,心不由地沉了一下。
由於梳了童子髻的緣故,原本就瘦弱的段青茗既更顯得嬌小,此時隔鏡而望,既寫滿滄桑,又覺得不失天真。
夏草兒想了想,笑道:“小姐,您若這樣子走出去的話,那些小丫頭們怕羞愧得想鑽牆縫了!”段青茗的五官,更象夫人丁柔的清秀雅緻,再加上她膚透明如玉,趁着頭頂烏黑的發,更似明珠玉潤,秀逸十分。
段青茗聽了夏草兒的誇讚,只微微彎了彎,淡淡地笑了一下。
夏草兒看段青茗不願意説話,也跟着笑了笑,又拈起妝盒裏的珠花,幫段青茗挑了幾支巧而不累贅的戴上。她停住了手,這才望着鏡子裏的段青茗,説道:“小姐,好了。”段青茗淡淡地“哦”了一聲,這才從鏡前站了起來。她望着鏡中的自己,點頭,説道:“好了,今天就這樣子吧!”説話間,屋外響起秋寧的聲音:“小姐,桃姑姑來了!”段青茗説道:“快請!”桃的腿腳快,這邊,段青茗話音未落,桃已經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她一掀開簾子,看到鏡前的段青茗,不由揚眉一笑,説道:“青茗,你這樣看着,越發顯得小了。”段青茗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説道:“年紀放在那裏,再怎麼看着小都是沒用的。”聽了段青茗的話,桃微微地愣了一下。她怎麼聽着段青茗的話,有些説不出的頹廢之意呢?
段青茗很快又笑了起來,她一邊給桃讓座,一邊説道:“姑姑怎麼一大早的就來我這裏了…杜姨媽現在可是最需要人侍候的時候啊,你也不在一旁候着?”桃笑了笑,説道:“我啊,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啊!這一大早來,肯定又得麻煩你了。”段青茗佯怒道:“桃姑姑若是老這麼見外,乾脆讓姨媽把我趕出府去得了——這樣,我就成了外人了,你儘管挑着客氣話説吧!”桃一聽,象是急了。她一邊朝段青茗作揖,一邊裝作驚慌的樣子,大驚失地説道:“哎呀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這就給您賠罪,這以後啊,但凡見了您,再也不敢客氣了,怎樣?”桃畢竟不太會做這種忸怩的戲份兒,話説到一半,自己倒先笑得前俯後仰起來。
段青茗看着桃一副作戲小丑的樣子,自己也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去捶桃:“姑姑真是壞透了,這一大早的,就拿我來開涮來了——你小心啊,我後稟明姨媽,早些把你給嫁了出去。”桃一聽,連忙作捂臉狀:“請小姐勿再説這些嫁人之類的話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段青茗笑了起來,就連正在看茶的夏草兒看到桃的樣子,也跟着笑了起來。相對於杜青鸞來説,段青茗似乎和個朗的桃更為要好,這桃不來則罷,她只要一樣,段青茗就會笑得前俯後仰,開心不已的樣子。
段青茗拉着桃的手,收起笑,正説道:“難道姑姑就準備這樣一輩子不嫁了麼?”桃聽了,苦笑道:“青茗你是知道我的,對世間男兒,早就斷了這個念頭了,所以,我是不會離開小姐,不會嫁人的!”段青茗知道桃和杜青鸞的情,也不好多説什麼。她只是説道:“我想,杜姨媽一定也想你幸福的…再説,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桃似乎微微地怔了一下,緊接着,她的臉上出現一種沉重的、若有所思的神情,過了半晌,她忽然苦笑起來:“我自己的生活?我生活的全部內容就是小姐了——替她分憂,替她解難,為她歡樂為她愁。至於我自己…只要小姐開心,我就跟着幸福了!”段青茗知道自己沒法子打開桃的心結,亦可以説,她沒有辦法扭轉桃的想法。就如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夢想,你既不能輕易打破,也不能強行將他破滅。
段青茗拍拍桃的手,笑道:“好了,這府裏就要辦喜事了,我們可不能在這裏多愁善…説吧,桃姑姑,你這一大早的來找我,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桃聽了,凝眉説道:“青茗,我今天來,是因為丁府!”丁府?
那可不是丁柔的孃家,三年前已經遷出京城的丁府麼?
段青茗倒不是一提到丁府就有氣,只不過也沒有多少歡喜的成分,要知道,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從夫人丁柔去世之後,丁府那些所謂的親人們就徹底和段府斷了來往,莫説是關心一下這一對尚未長大的段家姐弟了,就是一句問候都不曾有過,所以,有很多時候,段青茗都似乎忘記了在這個世上,她還有着丁府的這一門親戚!
而且,丁府既然不打算和段府來往,那麼,在段正準備這個當兒,丁府來湊什麼熱鬧呢?
是想趁火打劫,還是想倒打一耙呢?
段青茗皺皺眉,説道:“姑姑的意思是説,丁府裏來人了?”桃點點頭,説道:“是的,小姐要和姑爺成親的消息,早在決定的第二,就已經告知了丁府,可對方一直沉默着,直到前兩天,才令人投帖,説是丁府的二夫人和二老爺即將拜訪你爹,商量小姐和姑爺成親之事!”段青茗聽了,點點頭,説道:“在我爹和杜姨媽成親的前兩天才出現,這丁府可見來者不善啊!”桃聽了段青茗有些波瀾不驚的話,頓時有些奇怪。要知道,孃舅,孃舅,舅就是娘,就是最親的長輩,可聽段青茗的語氣,疏漠至極,冷淡至極,似乎,這話裏話外説的,並不是她的孃舅,而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陌路閒人。
桃握緊段青茗的手,説道:“青茗,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段青茗拂然不悦地説道:“姑姑又不是外人,再者,撇開一家人不説兩家話來説,你我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怎麼姑姑在我的面前,還是諸多顧忌呢?”桃微微嘆了口氣,説道:“青茗,你是個好姑娘!”青茗微微冷笑了一下。她段青茗從來都不是好人,也不是什麼好姑娘,上一輩子的時候,她為了幫那個狼心狗肺的白遠皓掃除障礙,可以説是壞事做盡,雙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以至於後來惡夢頻頻,神恍惚,最後,連自己都討厭自己的醜惡面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