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月葭的傷哪裏來的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段青茗輕輕地拍拍月葭的背,摸到月葭瘦骨伶仃的肩膀,她心裏又是一陣惻然。<冰火#中文這些個丫頭,早被她嬌慣壞了,現在,到了習嬤嬤算,還真的是一種考驗,現在月葭的樣,段青茗一時有些懷疑,當初將月葭丟到那個地方去,是不是有些過了?
可事情已經出了,懊悔是沒有辦法的,唯希望杜青鸞快些過門,到時,再找個由頭,將月葭這個傻丫頭接回來就是了。
在段青茗沒有看到的角落,她安撫似的輕輕一拍,月葭的小臉卻皺巴了起來,似乎,有難忍的痛楚,正從她的後背閃電一般地傳出來——月葭吡了吡牙,發出無聲的氣聲。
可是,小姐的懷抱太温暖了,月葭不願意離開,在閉上眼睛的瞬間,那些黑暗的記憶水一般地湧了過來“死丫頭,你要是敢告訴你的主,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那些鐵烙在身上,好痛啊,那沾了鹽水的鞭落在身上,好痛啊。可是,再痛都好,她都要忍着,她都要過去,因為,她始終有一天,會回到主的身邊,就好象以前一樣——噩夢是暫時的,折磨是暫時的,現在的一切,都是暫時的…
月葭只覺得後背汗水涔涔而下,那些帶有鹽份的汗水,落到傷口處,她又無聲地了口氣,卻抬起頭來,望着段青茗,笑道:“主,我想你了…”陽光,從側面的窗沿上斜斜地落了過來,剛好落在月葭巴掌大的小臉上,月葭的臉非常的蒼白,有一種隱隱透明的質。她的睫,微微地顫動着,望着段青茗的神情,頗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
段青茗的內心,某一處温暖的地方被觸動了。有淚水,從段青茗的喉嚨裏倒灌而下,她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説出來。
段青茗的手,從月葭的身上移開,她示意秋寧拿巾過來給月葭擦一把髒兮兮的小臉。段青茗坐直身體,口裏卻淡淡地説道:“你個死丫頭,還真好意思…我以為你早將我這個主給忘記了,説實話,我不讓秋寧去送東西給你,你還真不會來看我?”月葭接過秋寧遞來的布巾,一邊抹臉,一邊“嘿嘿”地笑了起來:“小姐哪裏的話啊,奴婢可是天天來啊…只不過…”只不過每一次停留的時間都不能長了,所以,沒有看到小姐您醒來就是了。
月葭拿着布巾在臉上抹了又抹,可眼淚卻越抹越多。好象怎麼都抹不乾淨一般。月葭的喉嚨得難受。她乾脆站起來,背朝着段青茗,嗚咽着説道:“小姐,奴婢要去洗把臉。”段青茗點點頭,説道:“快去洗吧,我等你。”秋寧走過來,拉着月葭的手,和她一起走了。
段青茗朝一側的秋菊招了招手,説道:“去,把我剛剛留好的飯菜給月葭拿過去,讓她吃了再過來。”秋菊應了一聲,拿着一個托盤,將段青茗特意待留下來的飯菜,全部放到托盤裏,然後送到了秋寧的房裏。
秋菊過去的時候,正看到月葭又是哭,又是笑的在抱着秋寧在嚷嚷:“秋寧姐,你都不知道啊,自從你去了習嬤嬤那裏之後,習嬤嬤對我客氣多了,雖然,活兒沒比以前少,可是,再有別人臨時加給我的,我卻不用做了。那些人,也不敢輕易地欺負我了,所以,我倒是輕鬆了許多,”月葭説着,還在原地轉了個圈給秋寧看:“你看,秋寧姐,現在我多好啊,甚至還能有空小姐,別提多開心了。”月葭還是這樣口無遮攔的,開心了,就一個勁地説,不開心了,就哭一場算罷。這樣的,確實讓秋寧有些羨慕。可是,看到月葭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秋寧不覺有些嘆息。
已經是初夏的天氣了,丫頭們夏天的衣服,也全部都做好了。就連秋菊這些二等丫頭們,都換上了夏天的衣服,可是,月葭仍舊穿着以前的舊衣,袖長長的,遮住了瘦弱的手腕。
秋寧看着月葭,皺眉道:“月葭,你不是帶了夏天的衣服去了麼?怎麼還穿着這些?”月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道:“秋寧姐,你也知道我現在乾的是什麼活兒,那些衣服…實在不合適在那裏穿。”要知道,丫頭是分等級的,衣服也是按照等級給訂製的。以前的月葭,身上穿的,全部都是大丫頭的衣服,料,也是在所有的丫頭裏比較好的。可現在,她的身份是三等丫頭,哪裏還能穿以前的衣服呢?
再者,月葭的衣服,能拿得出手的,早被人剪的剪,撕的撕了,哪裏還有什麼好衣服穿呢?
秋寧不知就裏,只是點了點頭,説道:“這倒也是的…你這個季的衣服啊,小姐也沒忘了你,專門還叫人做多了兩套,還放在夏草兒那裏呢,要不,改天我幫你送去吧?”秋寧想了想,又説道:“還有,月葭,你現在急着使銀不?上個月的月俸,都還在我這裏呢…要不,我一起拿給你吧。”月葭一聽,頓時變道:“不要…”秋寧奇怪地望着月葭:“月葭,你怎麼了?”月葭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自己的表現太過,太明顯了。她輕輕地吁了口氣,説道:“秋寧姐,那衣服我現在穿着也不合適,就先放着吧…還有那些銀…”月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低聲哀求道:“秋寧姐,我現在天天干活兒,本就沒有時間出府…還是先放在你那裏吧,等我要用的時候,再來和你拿…”秋寧想了想,説道:“也好吧,你要用的時候,告訴我吧…還有新做的衣服,我先幫你放着,等你回來的時候,就有新衣服穿了。”月葭垂下頭去,手指纏着巾,在秋寧看不到的角落,卻出一絲苦笑——那衣服,怎麼敢帶去呢?怕不是被人搶了,就是又被人撕了,剪了吧?還有銀…呵呵,月葭帶過去的銀,還有首飾什麼的,只隔了一個晚上,就被人一掃而空了。至於是什麼人拿的,這屋裏足足住了八個丫頭之多,哪個偷人東西的主兒,又有誰會主動來承認呢?
所以,那些東西,於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先放在秋寧這裏,最起碼,她想用的時候,還有那麼一點兒。
月葭想着,抬起手來,捋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髮。她手一抬,袖口下垂,眼尖的秋寧一眼就看到月葭手腕上的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秋寧早就聽説過,不單單是習嬤嬤,就連習嬤嬤手下的人,這整起丫頭來是一套又一套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可是,這話也不能明着説破了。免得月葭想起了傷心的事兒,又會難過。秋寧只好咬咬牙,裝作沒有看到的樣。
秋菊端着托盤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月葭,連忙把手裏的飯菜放到一邊,説道:“月葭姐,這是小姐專門吩咐我留給你的…你趕快趁熱吃了吧。”那些菜,全部是從段青茗的例份裏留出來的。清炒筍片,紅燜蹄筋,醋溜排骨,清蒸京魚…
段青茗的份例,原本就多,再加上她吃得少,而且喜歡吃素,所以,這些飯菜之中的魚啊,啊的,段青茗大多都留着不用,要麼,都讓月葭和幾個丫頭分了,要麼,就留給其他的丫頭用了。原本,這都是吃習慣的東西,現在看來,卻恍若隔世,月葭看到這些飯菜,心裏頓時浮上一種説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