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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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不羣金針一收,視着胡歡道:“胡老弟,你方才可曾給她服過藥?”胡歡不得不點頭。
孫不羣道:“什麼藥?”胡歡一聲不響地將唐盛菊給他的荷包遞過去,心裏卻直在打鼓。
孫不羣取出一顆丹丸,嗅了嗅,了,又嚼了嚼,好像意猶末盡,又取出一顆投入口中,閉目調息片刻,突然興奮地跳起來,振臂大喊道:“我得救了!我的傷得救了!”胡歡急忙問道:“沈貞的傷怎麼樣?”孫不羣笑呵呵道:“我的傷都有救了,她的傷還有什麼問題!”此言一出,房裏所有的人個個笑口大開,倒把剛剛進來的簡長老嚇了一跳。
胡歡立即上去,道:“長老可有什麼吩咐?”簡長老回手一指,道:“外面有個人要見你。”胡歡一怔,道:“是準?”簡長老道:“錦衣第七樓的。"笑裏藏刀"丁俊。這人詭詐得很,你可要多加小心。”胡歡點點頭,回望了楊欣一眼,兩人急急奔了出去。
黑暗的院落中,果見一個身影直地站在那裏,兩人走近一瞧,才認出竟是傍晚方才見過的那名店小二。
胡歡笑笑道:“原來你就是“笑裏藏刀”丁俊,真是失敬得很。”丁俊笑嘻嘻道:“胡兄只管放心,在下對自己人是從來不藏刀的。”胡歡道:“自己人?”丁俊道:“不錯,我們樓主本想依胡兄之言跟過來,但卻意外地發現了申公泰那批人的行蹤。我們樓主已悄悄追了下去,特命在下趕來請示一聲,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胡歡忙道:“不敢,請丁兄回去轉告盛樓主,請他設法把那批人儘量往南引…”一旁的楊欣突然截口道,"最好在後天晚上能把他們引進神仙嶺附近的楊樹林。入林之後,自有侯府的人接應你們,以後的事就看我們的了。”丁俊道:“後天晚上,神仙嶺,楊樹林。”楊欣道:“不錯。”胡歡忙道:“還有一件事務必上告盛樓主,教他千萬不可與那批人正面衝突,以免傷亡過重,到時候沒有人手搬黃金。”丁俊哈哈大笑道:“子胡歡,我就是欣賞你這種凡事都為人着想的個。等這件事完成之後,我會找你好好地喝幾杯。"説完,身形一晃,已躍出牆外。
胡歡想了想,忽然走到門口,悄悄叫了聲:“李姑娘!”李豔紅悄悄地走過來,靜靜地望着胡歡,就好像正在欣賞一件寶物似的。
胡歡急忙往後縮了縮,道,"你師父呢?”李豔紅道:“還在新安渡等我們。”胡歡道:“你最好馬上趕回去,免得你師父牽掛。”李豔紅遲疑道:“可是沈師妹怎麼辦?”胡歡道:“如果你不怕單身趕路,你可以請你兩位師妹留下來照顧她。”李豔紅含笑頷首道:“好,我準備一下,馬上啓程。”她稍許沉了一下,悄聲道:“師伯可有什麼話要我轉告師父?”胡歡咳了咳,道:“請你告訴你師父和馬師伯,後天晚上務必要趕到神仙嶺西的楊樹林。一路上要特別當心,申公泰就走在你們前面。”楊欣立刻接道:“還有一件事請你告訴汪大小姐,後天夜裏凡是進入楊樹林的人,最好是穿白的衣服。”李豔紅詫異道:“為什麼要穿白的衣服?”楊欣道:“後天是臘月十六,月亮正圓,楊樹林的樹幹和落葉原本就是灰白,經月光一照,整座樹林會變得一片銀白,是以穿白的衣服最容易藏身。”胡歡失笑道:“楊兄,你有沒有搞錯?請你看看今晚的天氣,後天不下雨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會有月亮?”楊欣笑眯眯道:“你放心,後天子夜過後,月亮一定會出來。”胡歡道:你怎麼知道的?”楊欣道:“這是我們金總管推算的,金總管通天文,他的推算絕對錯不了。”臘月十六,神仙嶺,楊樹林。
子夜過後,林裏林外依然一片昏暗。
沒有月亮,只有風,寒風捲動枯葉,發出一波又一波的聲響。
胡歡躲在一顆高大的樹幹下,他入林已大半個時辰,已轉換過二十幾棵樹幹,至今仍一無所見,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一身雪白的衣裳。
他忍不住又開始咒罵金玉堂,每當轉換一棵樹幹,他就罵一次,前後已罵了不止二十八九次。
現在,他又打算轉到另一棵樹下,就在他剛想撲出之際,前面不遠的地方陡然傳來一聲慘叫,靜夜中聽來,顯得格外驚心。
他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因為至少他知道那個地方有人,但當他趕到時,一切早已歸於沉寂,除了少許血腥氣味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於是他又咒罵了金玉堂一遍。
突然,樹幹後面有個少女道:“您——是胡師伯?”聲音雖然陌生,卻是汪大小姐徒弟的口吻。
胡歡大喜道:“你師父呢?”那少女道:“還在前面。”話沒説完,胡歡已躥到另一棵樹下。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個身影也尾隨而至,只聽一個悉的聲音道:“師伯,我是李豔紅。”胡歡頓時鬆了口氣,急忙道:“李姑娘,快帶我去找你師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李豔紅“噓”的一聲,道:“師伯小心,那幾個硬點子可能都在附近。”胡歡突然覺得一陣慚愧,他發覺自己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偉大,在這種逆境中,表現得反而沒有年輕女孩子們沉着。
同時他也不聯想起更年輕的秦官寶,他後悔當時沒有把他帶來,如果有他在場,又何必在乎有沒有月亮?
一想到秦官寶,胡歡立刻將耳朵緊緊貼在地上,結果耳朵雖沒有聽到什麼,眼睛卻意外發現一團黑影忽然自天而降。
他已無暇思索,陡地縱身拔劍,一腳蹬開李豔紅,使盡全力地一劍揮了出去。
慘叫聲中,那團黑影結結實實地摔在兩人原先站腳的地方,胡歡的身體也已連翻帶滾地栽了出去,只聽"咚"的一聲,腦袋竟剛好碰在一棵冷冰冰的樹幹上。
只痛得胡歡整個身子扭成一團,連眼淚鼻涕都淌下來。他雙手抱頭,心裏又在咒罵金玉堂,幾乎把所有惡毒的字眼全都罵光,而且他發誓明天非給那傢伙好看不可,只要他還能活到明天。
冷風頻吹,枯草輕拂着他的手臂,似問,似戲謔,又彷彿在提醒他,教他提高警覺。
他忽然鬆開抱頭的雙手,睜大眼睛,因為他發覺冷風中竟有一股淡雅的幽香。
眼前仍舊是一片昏暗,只隱隱到有片灰白的東西正在眼前飄舞。他順手一撈,竟是一片長裙的裙角。
一定又是汪大小姐的徒弟。
他忍痛嘎聲道:“你師父呢?”只聽一個又優雅又柔和的聲音輕輕道:“你是子胡歡,還是他的朋友?”胡歡一怔,猛然抬首,凝視着一個朦朧身影,喃喃道:“你是汪大小姐…還是她的徒弟?”其實他分明已知對方是汪大小姐,卻不知為何偏要多加上一句。
汪大小姐並沒有立即回答,過了許久才道:“想不到我們初見面,竟會在這種地方!”胡歡苦笑道:“這也能算是見面嗎?”汪大小姐又沉默了一會,道:“現在子時已過,也許月亮馬上就要出來了。”胡歡恨恨道:“也許那傢伙叫我們等的不是月亮,而是明天早上的太陽。”汪大小姐道:“你不要心急,我們可以慢慢等的,等到天亮也無所謂,反正時間拖得愈久,對我們愈有利。”胡歡一怔,道:“為什麼?”汪大小姐道:“因為我們還年輕,我們有耗下去的本錢,而他們卻沒有。”胡歡嘆道:“你比我有有耐多了,難怪你能創出如此高明的槍法,又能教出這麼多高明的徒弟。”汪大小姐即刻道:“我這點成就本算不了什麼,倒是你能運用一張真假未辨的藏金圖,竟在短短几天之內,將幾個彼此敵對多的門派結合在一起。僅僅這份機智,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胡歡聽得心裏開心得要命,嘴上卻淡淡道:“那也只不過是適逢機會罷了,本不足為奇。”汪大小姐道:“你也不必太謙虛。説實在的,我和我的徒弟們都對你佩服得不得了。”胡歡笑笑道:“你的徒弟們佩服我,是因為她們想討你歡心,而你…”一提到汪大小姐的徒弟,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急忙道:“你一共帶了幾個徒弟進來?”汪大小姐道:“五個。”胡歡道:“夠了!只要我一衝出去,你馬上叫她們跟上來。”汪大小姐道:“你要幹什麼?”胡歡道:“殺葛半仙和唐老幺。”汪大上姐似乎被嚇呆了,久久沒有吭聲。
胡歡道:“你放心,這是我們早就做好的圈套,絕對不會出間題。”汪大小姐道:“那麼我呢?”胡歡道:“你得替我們擋住申公泰。記住,只能擋,可不能真的拼命。”汪大小姐道:“為什麼不能拼命?”胡歡道:“跟申公泰拼命是神刀侯老爺子的事,我們做晚輩的,怎麼可以搶了人家的光采?”夜更深,風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