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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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那，見她獨自出門，裴弁放下手邊急待處理的事，尾隨着她出去。

聽底下人説起，墨兒已適應府裏的生活，甚至比想像中還好。

她手腳俐落，聰明伶俐，對於上面代的事，總是盡責用心，府中同年齡的婢女裏頭鮮少有人比得上她聰明心細。

裴弁深知她企圖扭轉自己可悲的人生，找回那已失去的尊嚴，他相信她會比任何人都抬頭，也比任何人都認真辛勤。她若想重新獲得失去的一切，只要她要得起，他什麼都願意給。

半年前那場雪夜，他已將話説得很清楚，聰慧的她很快就曉得自己該做什麼，雖説先前因此生了場大病，足足躺了五個月之久，但在他夜看顧下很快便好起來。

見前方那道嬌小身影提着一堆剛採買的食材，步伐笨重緩慢，裴弁沒有半點想幫忙的意思，只是跟在她身後。

她越過街角，嘴裏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今暖風徐，康復後的墨兒，臉上不復先前的孤僻古怪，和同年齡的小女孩一樣活潑。

裴弁緊跟着她，沒讓她離開自己視線太遠，這裏的路彎又雜，他擔心跟丟了，哪知才一轉彎，卻看到一輛馬車衝來，眼睜睜就要撞上瘦弱的她。

他未曾遲疑，在瞬間就飛撲而去，無暇顧及其他…

兩人一塊狠狠撞上牆，外力的撞擊，讓裴弁痛得説不出話，他已經好久沒嚐到這種痛徹心扉的覺。後背一股灼熱劇痛淹沒他的理智，即使他用盡全力想保護她，但她仍因為撞擊力過大昏了過去。

“墨兒！你醒醒。”裴弁輕搖她，臉登時轉白，顧不得自己。

“沒…沒事吧？”肇事的馬伕趕忙停下車來，車輪底下迤邐着一灘血淋淋的印記，他不知道是誰受傷了？

裴弁惡狠狠地瞅着他，眼底陡然迸出恨意。

“她若是有個萬一，我絕不會放過你的。”額間冷汗直落，他雖恨卻也強撐不了多久。

“裴、裴大當家？！”肇事的車伕認出裴弁，嚇得他兩腿直打顫。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您高抬貴手饒過小的…”

“閉嘴！”擁着昏的她，裴弁咬牙強忍背上傳來的刺痛，那股疼痛讓他連話都説不清，簡直快昏過去。

“快帶我們回去，你知道裴府往哪走嗎？”

“知道！小的知道。”車伕忙着攙起他。

“快，若拖延下去，她有個什麼意外，我準拿你開刀！”他一手用力鉗住車伕的衣領，手不停抖着。

“快將她抱上車去，小心不要顛簸，她會受不了。”車伕怕惹這男人，只得匆匆將墨兒安置在車上後，又跳下車攙扶裴弁。

“請大當家當心。”才扶起裴弁，隨即被裴弁一手揮開。

他惡聲惡氣地吼着:“別碰我！”裴弁咬牙爬上車，氣力快耗盡，但他堅持非擁着她不可。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她若真死了，我要你頭一個下去陪葬，還附帶你一家老小！”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他不能就此讓她死去，他要她將往後的子賣給他，好好報答他，她不可以走得如此輕易，絕不！

“是。”車伕抖着身子，雙手滿是鮮血。

裴弁一身黑裝束，車伕也不清楚究竟他傷在哪裏，見到地上從他身上滴落的血，才知道他傷得比那丫頭還要重上千萬倍。

翻上車，車伕急忙轉向，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兩人送至裴府。

“裴大當家…到了！”剛從山上採完藥草回來的崔-巧遇他們，嚇了一跳，他趕緊抱墨兒進屋內，又喚幾名壯丁前來幫忙抬裴弁。

“那…大當…”裴弁讓好幾個人給攙扶下車，車伕忙跟上前去。

“滾！”裴弁朝他鬼吼，雖然他傷重難忍，目光仍冷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