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野戰遼軍獲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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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的東方，火光依舊耀紅天空，漸漸化成煙霧瀰漫開來，一股麥子焦糊的香氣充斥城中。

唐軍將領開心地歡騰着——固然是因為喝多了酒，更多的則是對勝利的期盼:窩在長安城時間太久了！一年多不能出城遊，不能去隴右探親。提心吊膽，生怕某一天早上起來城頭就換了旗幟。

做為大唐子民，經歷過輝煌就再難忘記曾經的榮光。幾十萬的異族蹂躪，幾百天烽火連天，幾十年的殘破求存，沒有澆滅大家心中的雄心，更多時不過覆蓋了一層為求生掩蓋的保護膜罷了！

以李守貞的老萬昏庸和無能透頂，能守住這座城池的最大原因，就是百姓和士兵們不甘心，不願這座曾經毀於戰火又浴火重生的新長安城再次被毀！這種不甘，讓從上到下的將領們苦苦死守，期盼着王師突降一雪前恥。

這一天期盼了太久，也等得太苦。現在，預料中的後周大軍沒到，南方的弱國唐國卻平空而降。這份同屬唐脈的聯繫，讓大家心裏更顯親近。

尤其是李叢嘉、水丘竽濤、呼延朔、呼延贏等人在長安城內的表現，那就是中興大唐的明君、淑妃、賢臣良將的最好詮釋啊！

呼延朔坐在王景崇旁邊，聽着大家恭維自己的話，臉上平靜無波。他已經四十歲了，正值人生壯年，經歷了地下宮殿的生死，對世間的繁華看透了，多了幾分沉穩，少了許多輕佻和浮躁，如同一個看透世事的僧人，冷眼旁觀着世間一切冷暖變遷。

“六殿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做為長安城文臣的領頭人，田壯對李叢嘉觀極佳，完全以臣下自居，躬身九十度，一分一毫禮節都不差。

李叢嘉看大家都靜下來盯着自己，他微微一笑:“近點説，就是攻下耀州；遠點的，收復關中，平定西域。不過這些豪言壯語都待後話，現在就有幾件事情要做！”一時間，文臣在右，武臣在左，瞬間站成兩排，整齊劃一。李叢嘉忽然有一種居高臨下掌控蒼生的覺。他搖搖頭將這種把握命運的快從腦海中趕走，重新恢復冷靜。

田壯眼裏異閃過:李叢嘉的興奮眼神只是一瞬間掠過，狂熱的覺迅速恢復正常，讓他驚歎！當年在長安稱王，李守貞可是狂笑了數聲，身子在龍椅上顫抖半個時辰才平靜下來。

這就是差距啊！一個以天下為己任，一個滿足於固守一隅。燕雀豈比鴻鵠之志？

李叢嘉不知道自己在屬下心目中又變得高大了一點，他微微揮手:“坐吧！剛才王琰將軍説笑，要是再有幾千火箭就能將遼營燒透天！這不是幻想！貫融道長天黑前去了灞嶺營寨，那裏積存的糧草、武器，預計天明時分會運到灞廟嶺一帶…”他説到這兒，停下來左視武將羣體:“三千興唐軍押送，實力有些單薄，不知道哪兒位將軍願意帶兵去接應一下？”灞廟嶺上，遼軍有七八千鐵騎駐守，扼住灞水、輞溝川、延坪河，從灞嶺寨出發的興唐軍，無論是順而下，還是繞道輞溝川，都難以躲開灞廟嶺上遼軍的監視。

一旦發現興唐軍押送糧草，遼軍豈能善罷干休？

從長安南門出發接應的話，至少要走二十里地。這中間的風險可不小:唐軍列陣而戰，不懼遼軍衝擊，一旦散開成隊列前進，萬一遼騎衝來，收縮不及時就是全軍潰敗！

看着深思的將領，李叢嘉並不着急:如果這些人隨意跳出來答應，他還真不敢用！長安城的唐軍軍事素質遠超過自己從藍田縣帶來的三萬興唐軍，但是論起戰鬥意志，卻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長安城的唐軍還不能稱為興唐軍，因為他們骨子裏沒有那種為了家國犧牲生命的覺悟，完全是為了金錢利益在戰鬥。對他們講理想講追求，就是對牛彈琴！這些老兵油子，最懼軍法，最願意打順風仗，最怕攻堅，一遇危急時刻最容易壞事！

王琰大步跨出:“末將願意帶屬下三千兵馬前往接應！”呼延贏一聲朗大笑:“我的陌刀軍只剩下兩千人，也不甘人後！”又有幾人跳出來請命。

李叢嘉微微點頭:這幾個年輕將領算是人才，各領軍一千到三千不等，算不上最鋭，卻也是唐軍中堅力量。

“王琰，呼延贏，周德勝，你三人各率本部人馬一千人。王琰所部帶橫刀，背鐵盾；周德勝部帶重鐧，背硬弓；呼延贏部只帶陌刀！記住，無論多大傷亡，一定要保護好那二百輛雪撬車！青城風葉子可在？”帳外走進一青年，臉有些紅潤，分明是飲了不少酒。

“剛才獨孤白在東城外一把火幾乎點了遼營，功勞不小！現在有一新的立功機會…”

“青城上下，願意為六殿下效犬馬之勞！”這句話説的擲地有聲，卻不是他可以隨便説的。顯然，他背後的青城派已經下定決心。

“讓你們訓練的雪板滑行如何了？如果行的話，就馬上出發，連夜封鎖灞廟嶺遼軍大營南、西密林，任何遼軍哨探都不得讓其活着回去！能完成任務嗎？”青城風葉子有些赧然:雪板滑行他訓練得最不好，總認為那東西沒什麼用處！現在想起城外三尺多厚的大雪，他才意識到坐在主座的這位年輕殿下真是神鬼莫測！

兩塊平滑木板綁在腳上，再用兩子支撐，竟然能在雪面上滑行如飛，尤其是在山地上，比步行省力又省時，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李叢嘉把後世的高山滑雪提早引入這個世界純屬無奈:山間雪太厚，尤其是秦嶺支脈，雖然不陡卻綿延極長，雪積得很厚，要想趟出一條路來，非是百十人才行！

想剋制遼人戰馬的速度優勢，必須將滑雪板提前出來了！考慮這種東西一般人難以短時間學會，水丘竽濤把它給了武林好漢們！

這些身輕如燕、動作協調強的豪傑們，幾乎一上手就玩得，訓練個兩三天，八字形上坡，彎道速滑、迴環、滑降…除了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不屑於參加的風葉子，其他人幾乎都學會了！

“出發吧！兩個時辰急行軍，爭取五更左右到達灞廟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