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首戰告勝清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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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茂張口言，卻又止住:其他人雖然也見過摹本的《山溪初雨圖》，卻很少臨摹過，更別提記得全了！現在華胥有成竹，那是再好不過了！

“華胥，盡力就好！”李弘茂鼓勵的目光讓華胥心中大振:華氏家族押下重注，認定李弘茂就是南唐的真龍天子，未來的帝位繼承者！所以華胥才會心甘情願地為李弘茂所驅使！

看着他揮灑自如，雙方二十人的臉彩各異！

曹穎臉鐵青，雙手微抖，一幅坐卧不安的樣子。而坐在中間的丁四虎幾乎要跳起來，一臉不寧:這次比試，不僅關係到吳越國的臉面，更關係到他的包——他押了一萬貫錢賭自己一方勝利。

為此，他可是煞費苦心:不僅自己準備了武鬥，還攛掇小公主準備了“東瀛秘”曹穎找關仝代筆制畫…

可是費盡心機的打算，明顯不盡人意，要雞飛蛋打！

和他的焦慮相反，李弘茂一臉愜意:不提勝負，單是從現在的表現看，自己一方已經非常滿意了！

如果華胥能補充完整，恐怕周圍百姓的呼聲都能讓曹穎下不來台:再有想法獲勝，也不能借別人之手出題啊！這就相當於十一個人對十個人，怎麼看都是不公平的！

想到這兒，他看向了岸邊——關仝早就不知去向。他不在，恐怕憑在座各位判斷這幅畫水平高低對自己一方更有利！

這樣想着，華胥已經揮筆收官。半個時辰，他甩飛手中枯筆，一聲慘嘯:“這幅畫我摹習上千遍，今天總算派上了一點用場！”周圍一瞬間鴉鵲無聲:華胥摹習過上千遍？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就算你再喜歡一幅畫，或者説你就是專業製假畫的，也不可能摹上千遍啊？一天一幅，也得三年多啊！

華胥本不顧周圍人的驚訝，一抱拳:“二殿下，楊掌櫃，我有事先走一步！仇人在眼前，想必姑姑多年的心願一定會了斷吧？我要回家告訴她！”未等李弘茂説話，李叢嘉一拍他的肩膀:“去吧！比試固然重要，家族深仇更重要！關仝如果是投靠契丹的敗類，一定不能放過他！我漢唐江山，豈容外人染指！”華胥跳進一隻彩舫離開，整個比試卻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停滯。那幅補好的畫卷被楊九善舉在空中:“各位都見過朱仝畫作吧？給出一點評價如何？”那畫面上，山、溪、水、舟…渾然一體，枯峻中透出一點生機，簡潔中韻味深長，端端一幅名畫！

一百零八人的評分團傳遞着畫作，不斷有人發出嘖嘖之聲:這些商販來自各方，見多識廣。其中更有九家古玩器鋪的老闆，居然愛不釋手，認定華胥山水畫已經達到了大家水準。

曹穎十分不，他不相信一個頭小子能補畫到此種程度，一下子站了起來:“楊掌櫃，我們可以看看嗎？”一百零八人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看完傳回到台上。從錢雨雨開始，一一察看。

錢雨雨只搭了一眼，就變了:她雖然頑皮，卻學識淵博，尤其是字畫，不遜於對面的李叢嘉，如何不識得其中妙！

這簡直就和關仝親自畫的一樣啊！細微妙處，尤在其之上！莫非，那華胥所説摹過不止千遍，真是實話？

那他沒事摹習關仝的畫作幹什麼？看來二人的恩怨極深，不僅是仇家那麼簡單！

當畫作到了曹穎之手時，他臉如青靛，雙手顫抖着，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了！

楊九善微微拱手:“我宣佈華胥獲勝！唐國一方加十分，祝賀開門紅。雖然某些人是北方來的，冒充吳越國民，咱們也當沒看見！反正都是一丘之貉，不足為奇！”曹穎臉瞬間又通紅，他再也坐不住了，拱手站起:“我要去看看侄子傷得如何？比試的事情，由丁兄弟主持吧！”一方走一人，也算公平。

丁四虎瞪着遠去的曹穎，差一點罵出聲來:這老東西，人品不行，水平也差，不知道自己大伯和雷御史、龐侍中是如何相信他的呢？

要不是他，自己一方第一局穩勝！

李弘茂微微拱手:“風水輪轉，現在到我方出題。相信丁大人的侄子文學水平極高，那你就以這周圍綵船為題，唱一首《清平樂》吧！”説實話，這題真不難！周圍所有人都長出口氣:看來唐國果然有大國風範，沒有刻意把此次詩會文鬥當成羞辱吳越國的機會！

可是，丁四虎傻眼了:歪詩倒會幾句，詞牌則一竅不通！而且他的嗓子極差，唱歌那簡直就是嚇死人的節奏！

看着他臉一點點變紅，坐在他旁邊的青衫年輕人不滿意了，輕搖白扇:“我來吧！《清平樂》為兒女小情調，也叫《醉東風》，最能道盡男女相思之意。我就以思念家中親人為題，胡謅幾句，請哪位才女唱一唱吧！”他並不是不會唱，卻不願意掉了身價——此時的詞，與現在的歌詞一般，都是娛樂之物。有身份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太敢輕啓朱，放聲高歌的！

他揮筆而就，遞給遠方的綵船。一名吳越水鄉女子，輕彈琵琶，緩唱低，聲音中透着吳地特有的香甜:“船檐低小，岸上青青草。

醉裏吳音相媚好，布衩鄉韻最妙！

嬌鋤豆溪東，老父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卧剝蓮蓬。”充滿生活氣息的思念之詞，透着吳語唱出，一時間滿江風，數人泣淚，引得船上一片叫好聲。

不俗不豔、不粉不脂、不媚不呻，卻將家鄉的美好、自己的思念一一表達，真是一首上好《清平樂》。

李叢嘉鼓掌:“好詞啊！潘先生如此高才，卻在吳地未有顯聲，真是枉自可惜，不如來我大唐，定能為重振山河添一分力，將來重建‘凌煙閣’時，也能有一身之位！”當着人家的面挖人才，李叢嘉不是第一個，卻是最直接最痛快的一個！

本來還稍有得意的潘天禧一下子傻眼了:怎麼回答？

錢雨雨冷哼一聲:“六殿下好手段啊！如果你也能做出如此清新俗的一首詞來，我就讓潘大哥聽你的！”李叢嘉本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微一拱手:“那我就多謝小公主讓大才給我了！”接下來，他口而出，本不用筆寫，直接唱道:“彩墨情字，道盡晚生意。

鴻雁在雲魚在水，思念此情難敍。

桃面微倚繡手，遙舫恰對吾鈎，紅粉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