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鄜州明月帶血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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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叢嘉決定打出興唐旗號,進軍鄜州(現陝北富縣)。這裏因李白一詩而出名: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所謂的鄜州月,點出了這裏曾經的繁華。做為保大節度使的地盤,李叢嘉真心是不想先挑起事端,但是,李叢嘉借道南下的請求被無情拒絕。
現在的保大節度使卻不是歷史的郭從義,而是他的義子兼最得力手下戰將朱融。此人也是沙陀族人,追隨郭從義多年。因為後周建立,郭從義官位不斷晉升,漸漸向朝廷中樞靠近。後來郭威遇刺,將他調入朝中護駕。
本來是幫忙看家的朱融,在整個關中地區無良將的情況下,竟然被任命為保大節度使,表面上聽從後周朝廷調遣,實際上山高皇帝遠,加上李守貞隔斷潼關,他漸漸自大,成為割據勢力。
李叢嘉本來不想和他鬧僵,但南下的道路被擋,朱融又不肯通融,李叢嘉徵詢手下將領意見,大家一致認為,朱融並無將才,空據鄜州、坊州等地,白白費了天然地利。與其和他摩擦,不如直接幹掉他換上自己人!
主意一旦定下,剩下的就是執行。
李叢嘉兵法一般,行軍打仗更是外行一個。但他有自知之明,絕不會爭搶。呼延贊被他任命為行軍總管,而柳雷、龐賽雷等人則隨軍前往。
一萬人的軍隊和保大節度使手下的兩三萬人相比並不多,因此噹噹唐軍第四軍出現在鄜州城下時,朱融竟然放聲大笑。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拿雞蛋碰石頭一般。
他雖然聽到過李叢嘉的名字,也知道他在南唐等地的戰績,但在他看來,不過小孩子游戲:因為是皇子,必然有許多人吹捧,將不是他的事蹟也安在他頭上,更有無耳之徒浮誇騙錢。加上朱融自恃極高,完全不把一萬餘興唐軍放在眼中。
他也不出城,甚至連城防都沒有加固,繼續飲酒作樂,還大言不慚:一萬人想攻進一萬人駐守的大城,作夢去吧!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登上城門樓,從上向下望過去,才發現興唐軍的恐怖之處。
興唐軍人數雖多,但是隊形極為齊整,就算行軍中,亦是保持着進退得法,他們或許不是最勇猛的軍隊,但是他們無疑是紀律最嚴明的大軍。
興唐軍螞蟻般的蔓延,轉過山腳時,從城上望過去,蜂擁上前,湧上牆頭,伏低了身子,一排排、一列列的嚴陣以待。鄜州城所有人均躲在城垛之後,餓狼一樣的望着撲面而來地興唐軍,生死搏殺,一觸即發!
長矛短刀泛着令人心寒的光芒,星星點點,整個鄜州城,弓搭箭、弩繃弦,已經變成了個刺蝟般,豎起了全身的硬刺,坐等興唐軍送上門來上。
殘陽如血,滴落滿天。轉眼已經夜幕降臨。
朱融輕輕一嘆道:“唐軍這是第幾次攻城了?”手下將領想了半晌,搖頭道:“不太記得了,我已經親自督戰過三次了!”此時的城下,李叢嘉也看着身側的趙普詢問着同樣的問題。
同樣,趙普也沒有給出準確的數字,他只知道,李叢嘉的征途中,將會有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而他們…必須攻克!
興唐軍此刻已經攻到了鄜州城下,無數蝦蟆車當先開道,有盾牌兵護衞。嚓的一聲響,無數鐵盾稍微傾斜地戳在護城河前,搭起鋼鐵之牆!
城上鼓聲一響,旌旗擺動,長箭如雨的向護城河那面傾斜而下,阻擋興唐軍的又一波進攻。他們已經看出來興唐軍的企圖:用盾牌掩護蝦蟆車,填平護城河,掃清攻城前的第一道障礙。
護城河一平,興唐軍將長驅直入,攻到城下,進行第二輪的攻擊。
此法當然絕非不能破解,若是城中出兵,可破蝦蟆車,只是朱融無論如何,都是不肯開城出擊。
因為他在城頭上,已經見到遠處的密林中,風塵四起,似乎有無窮的兵士前行。風未動林先顫,甚至連鳥兒都不敢歸巢。
他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軍隊!
城下大軍林立,前方如火如荼,恐怕只要他一衝出。興唐軍就會蜂擁而至,陷他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手有條不紊的進行水斷,添溝平壑!
長箭雖是犀利依舊。看起來卻已經軟弱無力。
李叢嘉遠遠望見。喃喃道:“朱融真的不敢出城一戰嗎?”趙普有成竹,微笑道:“當然!以他的膽量,絕對不敢!出城是送死,不出城是等死。城雖高、牆雖厚。但是他們後繼無緣,他們終究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殿下的誘敵之計恐怕不會成功,那坊州應該…”李叢嘉遠眺城頭,本沒聽趙普説話。二人凝望着鄜州城的動靜,見到攻防如,均是臉平靜。有兵士急匆匆的上山道:“啓稟六殿下,坊州方向有軍情稟告。”李叢嘉看着那書,輕聲道:“龐賽雷兄弟正使用疑兵之計。兩千大軍夾雜百姓,進進出出,擴建營寨,形成進攻的跡象。他們已成功地拖住了坊州的大軍,眼下李建義並無增援鄜州的打算。現在,就算消息傳過去,李建義來援亦是最少五之後地事情。而這五,完全可以發生太多地事情。”呼延贊坐鎮中軍的哨樓之上,遠遠的望着城樓的動靜,眉頭緊鎖,一道道的號令出去。
興唐軍進退有序,攻擊的有條不紊,只是守城地鄜州軍亦是知道,眼下生死一線,城池一失,只怕個個死無葬身之地。生死攸關下,所有的兵士都出十分的潛能,城頭氣勢如虹,已經壓的興唐軍不過氣來。
殘陽如血,潑在城上城下,所有的人望着斷刃殘肢,敗退地沉默,勝利地無言。
趙普觀察良久,漸漸變了臉,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李叢嘉對待並不算太堅固的鄜州城如此慎重。這場戰役和以往攻城沒有什麼不同,可今天這次戰鬥其實有着極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