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隱在城中非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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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叢嘉一擺手:“這種時候敢動手，就沒想着活着出去！萬一急了，隨意殺人，恐非好事！不如留下一城門進出，我想他們最多隱藏三五天，到時候自然離去！城外才是截殺他們的最好地方！”

“好，六殿下真是為民着想啊！老和尚這次金陵城沒有白來！”善老和尚一襲紅金織的袈裟，將他的身形襯托得非常矯健。

李叢嘉不明白，剛才這個老和尚還普通青僧衣，如何在這短暫時間裏換了這麼一身鄭重無比的佛門高僧裝束？

“老僧人何出此言？如果無事，我們要回宮…”李璟十分信佛，因此強着與這個老僧人説着話。

“陛下如果信得過我，我來為陛下診脈治傷！”李璟猶豫了一下，見身側的的老太監點頭，他輕輕頜首:“好吧！高僧可隨我們入宮！”李叢嘉一進宮門，就小鳥一般向母后的“煌玉宮”奔去，如燕子夜倦歸巢，那份喜悦的心情和見了父親李璟還不太一樣。

兩世為人，李叢嘉深知這份皇帝家庭的親情難得可貴！這主要得益於做為皇后的鐘氏，完全掌控着後宮，讓所有嬪妃們不爭不搶，保持着家族的和睦太平，殊為難得！

鍾皇后早就喜淚漣漣，她抱住李叢嘉，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得李璟。

李叢嘉妒忌之餘，更是深深為父母的這份相濡以沫所動。好久，大家談論完西城門的爆炸和刺殺，才和周娥皇一起，一男三女同拜鍾皇后。

鍾皇后眼角有了一點細紋，顯然是這三年來思念加勞，讓她的玉容有了歲月遺痕。

“這位就是馬碧岑？她是什麼情況？”一時間，對李叢嘉的詢問，又成了對馬碧岑的刨問底。

宮內其樂融融，宮外卻顯得異常森嚴。

大街上行人罕至，所有的街路都被封鎖，軍盤問着每一個商鋪、住宅，包括王公大臣都不例外。幸好有了李叢嘉的吩咐，所有軍才小心謹慎許多。

否則，光這一天一夜的大搜索，就得幾家歡喜萬家愁:這種底朝天的搜索，是所有侍衞軍、軍的最愛——越是大户人家，越怕翻騰——隨便一件器具恐怕都價值連城，萬一這些當兵的莽撞壞了，可損失大了！

因此他們一般會掏出幾十貫錢向官軍“消災”！

現在，卻沒有一個都頭敢收下這些錢！

六殿下是什麼人，手底下當兵的不一定清楚，但許多老都頭可是記得那些“傳説”:軍規如山，但有些許違反，就是人頭落地的！

遠處騎馬巡視的侍衞軍都虞候柳一凡，還有他的一兒一女，可是李叢嘉最貼心的手下。平常他們都十分嚴苛，現在六殿下回來為他們撐，誰還敢去求情！萬一犯在他們手上，丟了小命可不值得！

因此都頭們十分小心，不敢為了一點錢財傷了命。但是，他們謹慎，不等於手下士兵手腳乾淨。

前方是一個海商的偏邸，裏面傳來了慘嚎聲。柳一凡眼睛一立:“柳雷，你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不一會兒，柳雷讓人押着一個軍士兵回稟道:“報告柳將軍，這個士兵想拿人家財物，被發現後惱羞成怒，打傷了富翁！”柳一凡臉一沉:“軍法處置！”四個大漢立即衝上來，將他摁在街上，二十軍下去，幾乎失了半條命，被扒去軍服，扔在街角上。許多百姓探頭觀望，幾個明白事理的馬上唾了一口道:“該！這些兵痞子，平時就欺負人，這回撞到槍口上了吧！”

“是啊！當初六殿下在興唐學院立下的規矩這幾年都荒廢了！只有侍衞左軍還保持着，要是六殿下這幾年不失蹤，恐怕所有軍、侍衞軍都成為鐵軍啦！”

…

柳一凡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騎馬快步向前:“天黑前將中街西側查完！把告示貼上，但有提供線索者，賞萬貫！”重賞之下必有蛛絲馬跡。一個老嫗站在窗前，將一塊石頭扔在了柳一凡的馬股上，聽到風聲的柳一凡一把接住那石頭。

上面是用眉筆寫的幾行字:“柳記裁縫鋪這些天夜香特多，應該多了十人不止！”柳一凡抬頭看了一眼關合的窗户，又盯向了千米之外的一間裁縫鋪:這些鋪子原來在金陵城遍地都是，可現在幾乎看不到幾間——大部分裁縫都被“縫紉機”所取代了！

柳一凡沒有妄動，指揮人一間間搜索過去，好半天才到柳記裁縫鋪前，他一招手叫過柳雷:“小心這家，重弩伺候！”

“爹，萬一不是…”

“你是不是也要學六殿下那般仁慈？柳雷我告訴你，六殿下可以，你不行！將軍戰場半死生，一多半的死亡都是手軟造成的！雙方你死我活，但有一點慈悲之心，恐怕都不得善終啊！”柳雷愣了愣:“那六殿下就很善良，他幾次遇險，也沒…”

“混蛋，你是六殿下嗎？他有真龍護體，漫天神佛保佑！最主要的，他有人暗中幫忙，可是你小子有嗎？”柳一凡真有點恨銀不成鋼，自己多少年的生死經驗傳授給兒子，自己的兒子竟然讀書讀傻了！

柳雷笑笑:“爹，我覺得你説的一半對，一半不對！該狠時不能心軟，該慈悲時不能成惡魔！來人，包圍裁縫鋪，叫裏面的人一個個地走出來，但有不妥，立即放箭！”他雙手提着重鐧，輕輕撞擊在門環上:“出來接受檢查…”話音未落，大門開，十幾人走了出來:三個婦人，剩下都是壯漢。

數個鄰居辯認之下，竟然沒有一個壯漢認識。

柳一凡剛要讓人放箭，其中一個壯漢“撲騰”將一物從懷中扔在地上:“把這個東西送給吳璋！”柳一凡聽他叫出吳璋之名，臉大變:“閣下是…”

“不用問我，吳璋一看就知道！記住，你們不許進來！”説着，大漢轉身將眾人帶進了裁縫鋪子。

很快，吳璋騎馬趕到，他自己進了鋪子好久，才垂頭喪氣走了出來:“保護好這裏，還有，送好酒好進去，不得怠慢！”也不管柳一凡如何驚訝，他立即向皇宮奔去。

李叢嘉從睡夢中被叫醒時，月亮剛要從天邊消失，而黎明的太陽從東方已經灑出一縷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