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江湖奇妙人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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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叢嘉冷哼一聲:“滾，水楊花的東西！我怎麼這麼倒黴，又一次趕上了李金全叛亂？我李叢嘉才十三歲，還沒活夠呢！”趙匡義冷笑:“王候將相，寧有種乎？如果你膽子夠大，沒準掙得金帶，封廕子呢！你現在做決定還來得及，等李將軍動手，你就是從龍之臣！”李叢嘉假裝臉白如紙，遠離二人，坐到了曹彬身側。

曹彬比他更加侷促，不時用眼睛盯着李從嘉在他身側比劃的手勢，卻一動不敢輕動。好半天，李叢嘉趁趙匡義與那美女嘮得熱乎，輕輕在二人中間的位置寫了一句話:“下決心！”曹彬一愣神，轉頭盯了旁邊二人一眼，躊躇道:“趙大人，這裏沒我什麼事，我回屋休息一會兒！等有什麼情況需要我北上跑腿，再叫我！”李叢嘉看他起身離開，心中大喜:這個曹彬現在明顯猶豫不絕。既不想背叛郭威（注意，他此時是靠郭威的親屬關係混進後漢軍隊的），又不想出賣李叢嘉這個救命恩人！

李叢嘉剛想站起來叫楊清鉉動手誅殺趙匡義二人，卻聽外面腳步聲急，曹彬又跑了回來:“趙大人，我忘記説一件事了！我叔父曹穎天亮後會來明府找我！”不僅李叢嘉一愣神，連趙匡義都愣在當場:這有什麼關係嗎？

曹彬語聲急促:“他是急子！如果得不到我們消息，恐怕會直接北上…”包括李叢嘉都明白，漢國隱藏在沂州的一廂勁卒，本身就沒太想進攻南唐。如果曹穎返回，直接就會撤走！

萬一後漢軍撤走，李金全派去的人聯繫不上，肯定會殺了三人的！

趙匡義站起來走了幾個來回:“你馬上聯繫你叔父，告訴他們進攻楚州！管成與不成，打一仗總會有點效果的！”曹彬轉身跑出去，大門口傳來烈的爭吵聲。顯然門口早就守衞森嚴。

李叢嘉長出口氣:這是他聽到的唯一好消息。

正在他放鬆之時，屋內一聲輕咦，明老夫人招手:“從嘉，你進來，住我這兒，誰也不敢傷害你的！”看着李叢嘉走進去，趙匡義長長的嘆口氣，又和那個吳越國的錢姓美女嘮了起來，漸漸聲音向卧室方向而去。

聽着二人離去的腳步聲，李叢嘉抬起頭打量着明老夫人:“大姨，我們要睡覺去了，這一天騎馬累得夠嗆，剛才又嚇得不行啦！哎，早知道遇這事，我們就不來了！”明老夫人盯着李叢嘉看了好久，輕聲道:“像，真像啊！清鉉，你確定那兩個孩子真沒了？”楊清鉉眼有淚光:“應該是吧！我們擊傷那契丹胡賊後又連北方一個多月才回來，可是…聽人説那擄走孩子的強盜模樣，我和老吳都確定是那契丹胡賊。你説落在他手中，還能好嗎？”明老夫人長吁短嘆，轉頭從後面的枕下取出一串金鍊子，綴着一塊暖玉:“我給你戴上，誰見了都不敢動你的！你們去休息吧，我老了，將來的事業還得靠你們啊！”她説得莫名其妙，讓李叢嘉一頭霧水。如果不是他認準楊清鉉不會害他，恐怕早就嚇得拔劍四顧心茫然啦！

二人隨着一個丫環進了西廂房。這是一間南北通透的大屋，檀木傢俱深沉典雅，幾張玉石面的木登子斜倚地牀畔，三四個箱子整齊碼在南窗下，兩柄利劍掛在牆上。

丫環微微笑道:“天晚了，客房都收拾不及，老夫人把小小姐趕到覃仙屋裏去了，把她的住處讓給了你們！”正説着話，一個腦袋從窗外探進來，藉着燭光看得分明，正是那個明覃菊，她揮手示意丫頭退出去，然後指着李叢嘉:“你別得意，等我明天早再收拾你！”李叢嘉看到她的一瞬間，忽然有一個想法湧上來:別人可能出不了府，如果自己化妝成她的樣子，會不會混出去？

想到這兒，李叢嘉撇一下嘴:“嚇唬我嗎？就你這小樣，也就在明府橫行霸道，門口的士兵你都擺不平！”那小丫頭顯然沒明白李叢嘉的意思，瞪大眼睛:“我讓他們往東，都不敢往西！讓他們往你身上扣屎，絕不會撒！”説完這句話，她臉紅如胭，一伸舌頭，轉身就跑沒影了！

楊清鉉看李叢嘉要換衣服，她一擺手:“來之前你承諾的事情做到了嗎？”李叢嘉猛然一驚:來之前賈崇和楊清鉉等人可是一再告誡他，不可輕言，不可輕動！

可是自己…

楊清鉉微微道:“你就沒發現，那老夫人對你我格外好？就算是多年失散的至親，恐怕也有生疏之吧？”李叢嘉猛然呆住:是啊，那老夫人居然知道楊清鉉的丈夫姓吳，還丟過兩個孩子！這顯然不是遠親能知道的事情？難道那老夫人也是“存亡會”中人？

楊清鉉點頭:“我們既然決定在你身上投資，當然會讓你知道我們的力量有多大？明家，就是潛伏在李金全身邊的‘存亡會’成員，影響和決定着他的決策。也就是説，明家不想讓他反，他就得老實待著。如果明家決定讓他投漢，他絕不會投吳越國。”李叢嘉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嬸嬸你是説，‘存亡會’控着這次衞聖軍反叛之事？”楊清鉉點頭:“是的！不過我們南北八堂意見卻不一樣。南方四堂堅決不同意無事生非，製造混亂。而北方四堂中的神堂、殺堂卻深度參與了此事。神堂堂主你也聽到了，正是趙匡胤，現在是柴榮的義弟。殺堂堂主，則是柴榮的堂弟！”李叢嘉目瞪口呆:還可以這麼玩？難怪歷史上柴榮成功登位，將郭威的外甥都踢出繼承人的範圍，以一個養子的身份成為後周皇帝！趙匡胤以一介白丁，忽然就成為柴榮最信任之人。原來都是一個組織裏的人啊！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啊！如果不能徹底瞭解時局，真難知道整個天下紛繁複雜的各種表向下，有着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就在李叢嘉驚呆之時，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