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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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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穎正在安永薰光之時,侍女蓮香來報:“小姐,『聆音觀』的凌梵道姑來訪,在大廳裏等您呢!”永薰光一聽,喜道:“啊,我怎麼把梵姑姑忘記了?穎妹子,咱們到廳裏吧,我替你引見引見!”説着便攜着雷穎的手,往大廳走去。

一邊走着,雷穎問道:“薰姐姐,不知凌梵道站是哪位高人?”永薰光由自聽到凌梵來訪,眉頭才稍微舒展,微微笑道:“凌梵道姑是我爹爹的結義妹子,我和阿蘅都喚她梵姑姑。爹爹過世後,她常照顧我們,就像親生的姑姑一樣。她通醫術,阿蘅給她醫治,一定很快就會好了!”説話之間,已經到了大廳。

寒温方畢,永薰光正要開口請凌梵去看永蘅光,凌梵左右張望一下,問道:“咦,阿蘅那孩子又是到哪裏調皮去啦,怎不見他?”永薰光道:“阿蘅生了病,正要請梵姑姑瞧瞧他哩!”凌梵道:“喲,阿蘅會生病啊?那孩子從小到大,除了摔傷跌傷,連冒也沒生過幾場,又不像你是雪做的身體,中看不中用!風才吹大點,就傷風冒!我還以為就算是免費霍亂天花,也決計不會傳到他身上的哩!這會兒怎會生了病?”永薰光嘆口氣道:“就是這樣才奇怪啊,請梵姑姑看看他吧!”永薰光領着凌梵到了『衝居』,雷穎和綠袖也一起去了。

四人走到永蘅光的卧房,荷香、藕香正在一旁,見永薰光等來到,連忙站起身來,站立一旁。

永蘅光躺在牀上,面蒼白,凌梵皺皺眉,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搭他的脈。永薰光神擔憂地望着凌梵,靜待她開口。

凌梵自袖口取出一個白綾小包,遞給永薰光,道:“前些天配了副補葯,今天本要帶來給你這ㄚ頭補一補的,誰知反倒是阿蘅生了病!這葯對他身體有助,先把這給阿蘅吃了,補他的元氣,才恢復得快,你就拿去吧!若以老參篇引子,葯效更加倍!”永薰光轉頭,將葯遞給荷香、藕香,道:“我房裏有一副長白人蔘,快取了去,熬葯給公子吧!”荷香、藕香答應一聲,退下自去了。

侍女們退下後,凌梵沒有開口,只是閉眼沉思。

永薰光知道凌梵有些道行,此時必是在思考着水蘅光之事,也不敢吵她。

過了一會兒,凌梵終於睜開眼,永薰光急急問道:“姑姑呀,阿蘅到底怎麼了?”凌梵緩緩説道:“阿蘅這不是普通的傷寒哪!病有分內外,阿蘅裏面有病頭,外頭又被肅殺之氣沖煞住,裏外夾攻,才會如此沉重!我見他面相有些微晦暗,印堂又籠着一股黑氣,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危險之類的?”永薰光望着凌梵,訝異地回答:“正是呢,最近幾個月以來,總有一些莫名其妙之人闖入。前幾天過端午節,歹人趁着大家都不在時闖入家裏,而且還想要殺阿蘅!若不是阿蘅命大,碰到綠袖妹子正好在場,早被中了!泵姑果然厲害呀!”凌梵微微一笑,望了永薰光一眼,道:“當然羅,連這點事都瞧不出來的話,我這些年豈不是白修的!”她沉一會兒,問道:“阿蘅在哪兒遇刺的?”永薰光答道:“就在這兒呀!”凌梵搖搖頭,嘆口氣道:“有歹人想闖入,這裏的守備必是要加強的!山莊里人雖多,但是如果有歹人的話,這兒離主屋又遠二方面要守主屋,一方面還要守這裏,二處分散,安全上恐有顧慮!阿蘅沒病的話倒還好,現在阿蘅病了,更是要小心才是!何況我看他的面相,最近還有一次血光之災,可要小心點哪!”説畢,凌梵又嘆了幾口氣。

“那那…那該怎麼辦呢?”永薰光擔心地問道。

“梵姑姑可有什麼解決方法?”凌梵道:“阿蘅得修養一陣子,加上他這沖煞之氣,要過二個節氣之後方退。現在是夏至,得要到小暑過後,立秋了才安全!我看這樣吧,道觀附近有個小屋,是我閉關之用,地勢極隱密,若非人帶路,尋常人決尋不着!阿蘅去那養養病,避避風頭,倘若歹人探聽到阿蘅在我那兒,尋上門來,也不妨事兒!待他身體好了,沖煞也過了,再回來罷!”永薰光喜道:“這法子倒好!我等下就派人送阿蘅到姑姑那兒去吧!”凌梵道:“這可不成!阿蘅這病與沖煞有關連,在他身邊的,得要能和他相合,能助他才行!他本來主氣就已弱了,你派個相沖的去服侍他,再這麼一沖一剋,豈不是雪上加霜,要他的命麼?”永薰光急問道:“那依姑姑之意,要怎樣才好呢?”凌梵道:“你別急,我給他算算!”凌梵一邊閉起眼,手指依序掐算着,一會兒睜眼問道:“與阿蘅八字最相合的,是屬鼠,臘月生的;次之為屬狗,正月生者。你這有沒有這樣的侍女可跟去服侍他?”永薰光想﹂想,嘆了口氣道:“沒有哪!正月和臘月生的侍女只有荷香和菱香,偏生荷香屬豬,菱香屬兔,都不相合!”竹情山莊每個月都會辦生慶宴,所以每個人的生月份,永薰光都記得。

凌梵忙搖手道:”不成不成!不是屬鼠臘月生者,或是屬狗正月生者,一概不許去!與他相沖的話,反倒糟糕了!”永薰光面為難的表情:“那可怎麼好?阿蘅又不能沒有人照顧呀!”綠袖正想開口,要求自己跟着永蘅光到『聆音觀』去…這原本就是計畫的一部份…她還沒説話,雷穎倒先開了口:“綠袖,你是屬鼠,臘月生的吧?”綠袖點點頭,雷穎説道:“既是如此,綠袖既伶俐又能幹,很會照顧人,蘅光哥哥和她又合得來!如果薰姐姐不嫌棄,讓綠袖跟去照顧蘅光哥哥,不是兩全其美了?”永薰光忙道:“那怎麼可以?綠袖妹子是客,怎好意思讓她去呢?而且你們六月就要回綿竹去了,這一去要個把個月,我怕誤了你們啓程哪!”雷穎道:“沒關係的!沂哥八月才要上任,這兒離綿竹雖是一個多月路程,路上趕一趕路,約莫一個月上下,也是可以!就算七月再啓程,也還趕得上!倘若到時蘅光哥哥身體未安,風頭已過,再換人照顧也成!這段子蒙薰姐姐招待,如此叨擾,早就覺得過意不去,能略盡點棉薄之力,我們也才能心安呀,薰姐姐就莫客氣了!”

“薰光小姐,我很樂意照顧蘅光公子的,您就讓我去吧!”綠袖連忙如此説道,要是永薰光不讓她去,計畫就泡湯了!

永薰光思考半晌,方道:“那就有勞綠袖了!”綠袖道:“薰光小姐別客氣!橫豎小姐現在也不須我服侍,我忙慣了,無事可做,反倒無聊哩!”雷穎紅着臉瞪了她一眼,綠袖吐吐舌頭,笑着望着雷穎。

商議已定,永蘅光服下補葯,下午神智略為清楚了,便由幾個侍衞抬着上了馬車,緣袖隨在一旁,到『聆音觀』去了。

到了『聆音觀』後,幾個小道僮上前幫着,扶了永蘅光到了小屋。

進入裏頭之後,凌梵揮手要道童們先離開,將門關了後,才開口笑道:“好啦,阿蘅,你的戲演夠了,可以起來啦!”永蘅光自牀上坐起,笑道:“謝謝梵姑姑!泵姑也真厲害,説什麼沖煞八字,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哩!”凌梵望着他,正道:“阿蘅呀,剛剛可不完全是唬薰ㄚ頭!傷風雖是假的,沖煞倒是真的有,而且還不輕!這個把月裏,你要格外小心才行!”永蘅光道:“這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凌梵道:“既是如此,天已晚,你明兒再出去吧!不過可要依照當初約好的,每幾天捎信來報個平安,我也才能跟薰ㄚ頭代!這期間若薰ㄚ頭來問,我自會替你擋着,一個月後不管結果如何,都要馬上回來,知道麼?”永蘅光笑道:“是,是,知道啦!”凌梵道:“那我就先回觀裏去了!綠袖,你就隨我回去,趕明兒再來吧!”永蘅光失笑道:“梵姑姑,我現在是『卧病在牀』哪!若薰光姐姐不放心,又跑了來,看到綠袖在觀裏,不起疑心才怪!”凌梵道:“那可不成!你是年輕男子,綠袖又長得這樣水靈靈,人見人愛的!甭男寡女共處一室,哪天被人家知道你是裝病,傳了出去,豈不是誤了人家姑娘名節?”綠袖道:“道姑放心,蘅光公子不會是那種人的!”凌梵看了看永蘅光,又看了看綠袖,過一會兒,嘆口氣:“算了,既是如此,我就不多説了!阿蘅,你可得多小心!我明兒會再來一趟。”凌梵又將用品位置,仔細地跟永蘅光和綠袖説了一遍,方才離去。

凌梵去後,永蘅光從前取出一隻小盒子,服下里頭的葯,沒多久,臉便恢復了平常紅潤的模樣。

綠袖望着永蘅光,好奇地問道:“你這葯打哪來的?是道姑給你的麼?”永蘅光笑着回答:“正是呢!泵姑稀奇古怪的葯最多了!”綠袖道:“這葯還真厲害!今兒在蘅居看到你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還真以為你生了重病哩!”永蘅光聳聳肩,笑道:“薰光姐姐得很,不真點,哪能騙得了她?倘若不是搬出梵姑姑,恐怕也沒這麼輕易瞞過她哩!”綠袖道:“現在已經按照計畫,溜出來了,接下來呢?”永蘅光道:“我早打聽好了,九王爺府裏的琴師想回鄉去探親,正缺一名短期琴師。這陣子節慶又多,府中琴師是必要的,所以遲遲不準琴師回鄉。明兒我去,就先應徵琴師,萬一不成,王爺府裏雜務甚多,總有工作可做的!”綠袖道:“琴師呀?頗適合你的呢!這差事除了宴會,閒時教教公子小姐們彈琴,也沒有其他事情,算是個閒差使,不致太引人注意。萬一突然失蹤,橫豎只是個代班的而已,王府裏也不至於太追究!”永蘅光拍手道;“我正是這樣想的呢,你真瞭解我!”綠袖微微笑了笑,她和永蘅光真的很談得來!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後便要回綿竹去,心裏真有點捨不得,臉便有些沉重起來。

永蘅光見她臉忽然黯了下來,關心地問道:“綠袖,你怎麼啦?”綠袖忙搖搖頭,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要學着看淡些!便笑着道:“沒事兒。呀!天快黑了,肚子也有些餓了,該是用餐時候了!”小屋裏有廚房,烹煮並無問題。

綠袖煮了幾樣菜餚,永蘅光原本要幫忙,他雖獨立,對於廚務卻是一竅不通,被綠袖笑着趕回。

二人用畢晚餐,永蘅光坐在裏頭彈琴,綠袖在一旁刺繡。

他想起自己身世之謎,又臭名其妙地遭人暗殺,不知不覺琴音便有些煩悶。綠袖聽見他的琴聲從平穩到憂煩,猜他若不是為了自己身世傷,就是為了不明原因遭人追殺而煩惱。便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坐下,永蘅光抬起頭,琴聲嘎然而止。

綠袖看他眉頭緊皺着,忍不住伸手撫他的眉,道“﹁你別鎖着眉頭嘛!明兒到了王府,一定很快就會查明原因的,笑一笑呀!”永蘅光嘴角微微一笑,神情依然有些憂鬱。

綠袖靈光一現,笑道:“對了,有個曲兒你聽過沒,我彈給你聽!”説畢,綠袖便奪過他的琴,一邊彈着,一邊唱道:“走到大街面來,遇到一個俏男孩,長得使呀嘛人人愛,又高又帥好風采。

眼晶亮像那太陽曬,算高像秦山脈,長得好呀嘛人人愛,翩翩郎君好風采。

一呀奇來二呀怪,他額頭鎖着二山脈,為何不見子鄔開?望着郎君費疑猜,莫非他是啞巴怪?

郎君只把扇兒開,遮嘴回聲才沒有壞!

望見前面黃老歪,做了鬼臉扮醜怪;郎君一笑臉才開,仔仔細細瞧明白,一見方才釋開懷,難怪老是嘴不開!

原來他牙兒黃來齒兒壞,更兼那門牙缺了一天排!”永蘅光本來很專心聽着,聽到後面,大笑着道:“你這傢伙,我還以為你要唱什麼好聽的,原來是拐着彎罵我呀!”他一邊笑,一邊追着綠袖佯裝要打—綠袖趕忙丟下琴,二人滿屋追着跑。

綠袖跑到牆邊,一邊一邊笑彎了,永蘅光伸手抵住牆,將臉湊到她面前,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笑瞪着她:“你看清楚,我門牙可沒有壞喲!”説完,出其不意地伸手阿綠袖的癢。

綠袖原本就十分怕癢,被永蘅光一鬧,更是癱在地上,連連討饒道:“哎喲,好哥哥,饒了人家呀!人家下次不敢了啦!”永蘅光許久沒跟人家玩得這麼痛快,聽到綠袖討饒,方才住了手。

原本二人只是鬧着玩,現時才發現情形有點不太對:綠袖整個人倒在地上,幾乎是等於在永蘅光懷裏,此時跟他正臉對着臉。

永蘅光望着綠袖紅噗噗的俏臉,覺她一陣吹氣如蘭的氣息,心裏一陣悸動。

他緩緩低下頭,幾乎想吻她粉的頰,望見她澄澈的眼眸,天真無地瞅着他,這才清醒,連忙起身站起來,心跳不試曝制地,撲通撲通跳得急。

永蘅光手足無措地道:“對…對不起,綠袖…”説完這句話,就再也接不下去。

綠袖搖搖頭,紅着臉兒道:“呃…不是你錯,是我不好…”説着説着,也説不下去,二人便這樣默默相對無言。

過了一會兒,外頭一陣貓頭鷹叫,綠袖回過神道:“蘅…蘅光公子,天不早了,該安歇了!”永蘅光道:“是呀,是該安歇了!”二人道過晚安,便各自到鋪上歇息了。

第二天﹂早,凌梵又來到屋裏叮囑了一番,永蘅光便離開了聆音觀,往九王爺府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