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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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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也不望一眼,逕向最左一間石室走去,室內側卧着一鬚髮凌亂中年人,似已睡,徐徐出聲道:“沙青雲!”那人軀體一顫,緩緩四顧,冷笑道:“閣下念念不忘沙某,極是難得!”沙青雲受囚已久,面目俱為須所蔽,豪氣卻一如往昔,目中泛炯炯怒光。

白衣人冷冷一笑道:“沙青雲,你在老朽手中居然活命至今,能不稱謂異數,老朽已查明你與飛鳳鏢局失鏢事一無所知,唐夢周也毫無關連,唐夢周現在宣威八達客棧中,老朽也不為己甚,後只要你不再與老朽為敵,當饒你一條活命。”不待沙青雲出言,伸指一點。

沙青雲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白衣人回面向眇目老者道:“你送他去宣威城樓上。”眇目老者低應了一聲“是”倏又囁嚅道:“縱虎歸山,終成大患,屬下以為…”白衣人道:“無妨,沙青雲遲早不免一死。”砂目老者不敢再言,挾起沙青雲疾躍而出。

白衣人立在石室中,久久不動,似跌入一片沉思中。

良久,白衣人才飄然走去…

不知多久沙青雲才醒了過來,一片金黃霞彩閃入眼簾,天已是薄暮,清風習習,拂面清涼。

他翻身坐起,只覺身在城樓上,隨處都是鳥糞瓦礫,城廂下屋舍櫛此連綿,人聲嘈雜昨種種,宛如夢境。

沙青雲猛然一怔,發覺他身旁置有一錠白銀,約莫十兩,自己獨門兵刃亦已擺在手邊,他乃老於江湖之人,不以苟全生命沾沾自喜,忖道:“白衣兇為何留他活命,何以告訴自己唐夢周現在八達客棧。”不悟出白衣兇必有所圖,利用自己與唐夢周情套出唐夢周身懷隱秘。

他盤算了一番,已明就理,霍地立起走下城樓,找上剃頭挑子清理儀容,之後又去成衣莊換了一套衣履,面目煥然一新,神奕奕,問明路人路徑,向八達客棧走去。

華燈初上,八連客棧前行人如過江之鯽,叫賣之聲不絕。沙青雲在人羣內閃出,望了客棧前高懸着兩盞油紙燈籠一眼,喃喃自語道:“是這裏了!”一步邁上台階,只見一個年輕店夥趨出,哈笑道:“大爺要住店麼?對不住,小店已住滿啦!”沙青雲道:“兄弟是找人來了。”店小二不一怔,道:“但不知大爺要找那一位?”沙青雲道:“唐公子在麼?”小二眼中一亮,道:“在,在,大爺尊姓,小的與您通報。”沙青雲道:“兄弟姓沙。”店小二急急奔入。

唐夢周正與盛秋霆、周麒三人找來四五個粉頭飲酒取樂,鶯聲燕語,喧笑不絕,忽見小二走入,道:“店外有個姓沙的客官要見唐公子。”沙姓客官無疑是指沙青雲,唐夢周聞言眼中逞現愉悦的光輝“啊”了一聲,匆匆立起,道:“此人一定是沙青雲大俠,不知他怎知在下宿於此處?”盛秋霆道:“盛某慕名已久,我與老弟同出相。”雙雙趨出,久別重逢,唐夢周與沙青雲四目相接,面動,久久不能出言。

良久,唐夢周才笑道:“沙兄,小弟為你引見大內一等侍衞盛秋霆大人。”兩人互道幸會景仰,把臂進入客棧,摒開鶯燕,周麒亦藉故離去。

唐夢周道:“沙兄,自大明湖一別,便未知沙兄行蹤,風聞沙兄已落兇之手,小弟四處打聽,迄未獲知兄台下落,究竟何處去了?”沙青雲長嘆一聲道:“愚兄遭受暗算為兇所囚一至如今。”盛秋霆詫道:“兇是何來歷?”沙青雲目泛怒光,道:“白衣人!其實沙某與賢弟對飛鳳鏢局失鏢之事一無所知,但城門失火,卻殃及池魚。”唐夢周面凝肅,道:“沙兄能逃出虎口,真乃不幸中之大幸。”沙青雲冷笑道:“並非逃出,乃兇釋放。”盛秋霆聞言一怔,道:“其中必大有文章,盛某耳聞白衣君心狠手辣,決無倖免,他破天荒將沙大俠放出是否別有用意,沙大俠能否將詳情見告。”沙青雲面動道:“沙某被囚,自始至終才與白衣兇見面三次,道受制,武功暫被消失,只知所囚之處是一,守護沙某是一眇目老者,白衣兇突又現身…”説此泛出一絲苦笑,接道“其實沙某也不知是今是昨…”唐夢周詫道:“此話何解?”沙青雲道:“中無分晝夜,沙某受囚已久,莫辨晨昏,兇縱釋,事出意外,只説賢弟在八達客棧後即點了睡,醒來時方知身在宣威城樓上,但可以推想判斷為時甚暫,所以沙某才説今。”盛秋霆愕然注視唐夢週一眼,道:“如此説來,你我行蹤俱落在白衣兇眼中了。”唐夢周淡淡一笑道:“白衣君志在紫電劍及乾坤獨叟遺珍,他監視我等無非是謹慎從事,不能疏漏細枝末節,以致謬失千里。”盛秋霆頷首道:“老弟之言不錯!”唐夢周軒眉一笑,道:“白衣兇多行不義必自斃,他雙手血腥,罪孽如山,據小弟所知,摩雲神爪孫道元及獨臂人魔冷飛均制他死命,沙兄不如將懊惱之事暫且放開,今再世為人,小弟以酒為慶,來,乾一杯。”沙青雲是個豪氣干雲的漢子,提得起,放得下,舉杯一飲而盡,詢問唐夢周別後經過。

飲至中途,盛秋霆言説縣署有事,道聲失陪匆匆離去。

唐夢周提起天南鏢局失鏢之事,笑道:“小弟並非江湖中人,不願過問。”沙青雲道:“既有官府出面,最好不要涉入是非中。”突然唐夢周面微變,目注門外喝道:“門外是那位朋友?”只見人影一閃,掠入一個身形高大老者,抱拳含笑道:“老朽花鴻鳴,來此求見盛秋霆大人。”唐夢閣道:“原來七星幫花堂主,閣下來得不巧,盛大人片刻之前離此前往縣衙,貴幫是否已決定送還鏢銀?”花鴻鳴面一肅,道:“劫鏢之事敝幫事前一概不知,顯系嫁禍江東。”唐夢周道:“但失事之處及古寺中均有貴幫之人蔘與,鏢車仍在,貴幫很難推得一乾二淨。”花鴻鳴苦笑道:“劫鏢兇既然嫁禍,自然一切均有周密策劃,使敝幫背此黑鍋,難罪嫌。”唐夢周微微一笑道:“在下並非江湖中人,難言是非,花堂主請去縣衙,盛大人必還在署內。”花鴻鳴深深望了唐夢週一眼,言又止,忽笑道:“閣下必是唐公子,花某暫且別過,容有餘暇再行拜謁。”抱拳一拱,退出門外。

沙青雲道:“此人來客棧志在拜望賢弟,有事相求,但礙難啓齒。”唐夢周道:“倘不出小弟所料,盛大人限期三過於急促,花鴻鳴知小弟與盛大人情非淺,相求轉請盛大人寬限。”

“賢弟猜得一點不錯。”沙青雲道“天南鏢局總鏢頭莊士恭與沙某肝膽之,聽説亦住在八達客棧內,為何未見。”唐夢周道:“莊士恭不願因人成事,率領一干手下出外訪覓劫鏢兇下落,他認定並非七星幫所為,沙兄與莊士恭見面,前院必還有天南鏢局留守弟兄,一問就知。”沙青雲略一沉,離座立起,道:“愚兄去前院一問。”邁步而出。

唐夢周目凝窗外,嘴角隱泛一絲冷笑。

窗外一條迅捷人影一鶴沖天拔起,入蒼茫夜空中。

忽聞門外傳來沙沉語聲道:“閣下可否容老朽不速之客一見麼?”唐夢周淡淡一笑道:“尊駕請進!”只見門外現出一身着天藍錦袍,方面大耳,三綹短鬚,年約四旬上下氣度不凡中年人,面帶笑容慢步走入房內,道:“兄弟戴行遠,冒昧求見,望請見諒。”唐夢周神一驚,道:“原來是七星幫主,不知有何見教。”戴行遠道:“敝幫無故為兇嫁禍,戴某自當竭盡全力追查個水落石出,只以盛秋霆大人嚴限三追回鏢銀,過於急促,特來相求唐公子轉言盛大人寬限,戴某定有以相報。”唐夢周道:“此易事爾,在下即往縣衙面告盛大人,戴幫主放心就是!”戴行遠道:“唐公子一諾千金,戴某銘不勝。”抱拳一揖,轉身匆匆離去。

唐夢周略一思索,穿窗而出,躍落暗巷中身形疾如電閃奔往縣衙。

冷月稀星,山野陰晦濛,一條人影形似淡煙,劃空疾逝,穿林而沒。

靠崖一株虯柯奇松上隱着眇目老者,獨眼中芒電,不時巡視四外,雖周近佈下奇門遁甲,他卻不敢絲毫掉以輕心。

腦後吹來一縷奇寒澈骨微風,不住心神一顫,回面一望,空寂寂地並無人影,暗道:“怪事!”腦門上忽生冰涼覺,不由自主地抬臂一摸,不大變,只覺頭頂一圈長髮已無,觸掌滑溜,被割之處有半個巴掌般大小。

眇目老者面如土,脊骨上泛出一股奇寒,身形疾瀉掠下,低喝道:“何物小輩,膽敢戲老夫。”但哪有迴音,即是他膽大,也不膽寒魂飛,知戲自己必是武林高人,慌不迭地望崖上掠入,高喝道:“強敵已至,速出禦敵。”四名黑衣老者疾掠至徑,忙問其故。

眇目老者告以自己所遇,四黑衣老者不大驚失聲,同聲責斥眇目老者不該逃來,應誘開來敵才是。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道:“來不及啦!”笑聲寒冰澈骨,五人聞聲不由髮悚立,分辨出來人尚在外,紛紛疾而出落在崖下。

葉翳暗黑下只見一條身影立在三丈開外,那人從首至踵均為一塊黑巾矇住,喉中不時發出懾人陰笑。

眇目老者怒極,雙掌劈去,攻出一股陰柔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