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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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心坐在牀沿，身上及地的純白睡衣是爸爸特地挑選的，爸爸説，她是最純潔高貴的新娘，只有白才配得上她的典雅。

伴在裙襬上的小手微微顫抖。

書上説，初夜的疼痛是成為女人的開端。她不曉得自己的初夜會如何開始，但既是過程，它就會是生命不可避免的一個環節，她極力説服自己不害怕。

讀書吧！書會讓自己定心定情。

慕心拿起紅樓夢…鏡中月、水中花，萬豔同杯（悲）…

她不想當林黛玉或薛寶釵，但命運的齒輪總是將她送入悲慘劇情。未來會演變成怎樣？她不確定，確定的是她必須配合別人演戲。

這個家中，亞瑟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子，她必須接受；這個家中，人人喜歡娜莉甚於自己，她必須認命。如果她勢必成為隱形人，那麼她不該悲傷，應該高興，高興在生命的前幾年，媽咪給了她成為隱形人的足夠經驗。

搖頭、嘆氣。鏡中的自己垂着披肩長髮，蒼白的臉頰、空的雙眼…她對鏡中的自己神喊話…

“你一向害怕改變的，不是嗎？那麼你應當亞瑟，他把你帶離危險，卻沒讓你的生活改變太多，他給了你—個寬敞的空間，你可以讀你的書、浸在你的文學世界。所以，説謝謝吧！懂得恩的人才是福氣。”在一句句的恩謝中，牆上的鐘響十一下。

今夜，他…不會來了，是不是？或者，他從沒想過要她成為他的子…

慕心松門氣，指尖不再顫抖，卻也有些微失望。她曾想過，在異鄉的夜裏，有他、有安全，一定容易入眠，可是…

嘆口氣。沒有可是，她既是後到者，就該配合前面人的節奏，才能夠平平安安把生活過下去。

走到衣櫃前，拿出自己的包包，從裏面找出一份牛皮紙袋。

娜莉的話提醒慕心，是爸爸用這包東西換得一場婚禮，也換得她離開家庭的機會。

這些文件…對他而言很重要吧！既然這樣，她想，她應該早一點把東西到他手上。

打開房門，順着走廊走過兩、三個房間，停在一扇房門前。慕心記得亞瑟告訴過她，這裏是他的房間。

停下腳步，深氣。

他還忙嗎？晚上他在工作，忙得沒辦法和大家一起用餐。現在，事情結束了沒？

敲兩下門，她安安靜靜退到旁邊，等待。

五秒，十秒，或者更久吧！在慕心想放棄的同時，門終於打開，他着上半身，下面只用一條浴巾圍着。

乍見到男人的體，她羞得不知道該把眼光調放在哪裏。

見到她漲紅的臉龐，一時間，亞瑟想笑。

這個時代，女人往往比男人更主動，陌路相遇，往往幾句撥，便是一夜情挑。他認識多少這樣的女孩，結下過多少的一夜情緣，和她們相較，慕心未免純情得太過。

不過，他喜歡她的臉紅，喜歡她耳、脖子上的赤赭，喜歡見她不安咬。她忸怩不安的神態，居然讓他動起撥她的慾望。

如果，他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吻上一口，她會怎樣？哭紅一雙眼睛嗎？

假設他封住她咬得泛白的嘴，她會怎樣？馬上變身成土撥鼠，遁地逃跑嗎？

“誰啊？這麼晚了…”慵懶的聲音自房裏傳出，下一刻，穿着睡衣的娜莉在他身後出現，懶懶地倚在他背後，圈住他的際，整個人的重心都在他身上。

兩人間的親密，讓慕心臉龐浮滿尷尬。

第三次，她更深刻地認清自己的身分立場。

“你有事嗎？”亞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