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好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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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雍郡王的大門,他皺起了眉頭,而且皺得很深,這情形,在關山月來説,是從來沒有過的,這是他第一次到煩,到為難。
如今可以説是大勢定了,當然,在胤禎還沒有登上帝位之前,沒有人敢説事情不會再有變化!
可是任何人都知道,有變化的成份是微乎其微的!
關山月明白這位四阿哥胤禎讓他去除胡、傅兩家的真正意圖,他不虞自己毀在胡、傅兩家手裏,只是他不忍!
第一個讓他不忍的,是姑娘胡飄紅,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他不忍讓她遭受家破人亡的悲痛!
第二個讓他不忍的,是傅威侯,這麼一位蓋世虎將,當代英雄,他不忍親手去毀了他!
他怎麼辦?面臨這一棘手問題,他當然煩,當然為難,他叫白,胤禎一旦登基,胡、傅兩家有可能成為胤禎的心腹大患,成為胤禎的勁敵!
可是他也明白,這種可能跟胤禎登基前大勢的變化一樣,成份是不大的!
因為傅威侯赤膽忠心,他輔的是朝廷,保的是皇家,誰是皇上他忠於誰,不可能是忠於某一個人!
固然,傅侯曾經是東宮老二的人,可是老二已經被廢,一旦胤禎登了基,他是很可能轉過來忠於胤禎的,因為到那時候,胤禎是愛新覺羅王朝的君主,是皇上!
他一路走着,腦子裏一直盤旋着這件事,可是當他踏進“侍衞營”的大門時,他的思被打斷了!
“領班,您可回來了!”是他班裏的弟兄燕青,燕青似乎是守在門口多時了,一見他進門,急步了上來,一臉地焦慮!
關山月沒在意“嗯!”了一聲道:“我回來了,有事麼?統帶找過我麼?”燕青道:“沒事,統帶沒找過您,倒是那一位現在正等在裏頭!”
“哪一位?”關山月凝目問道:“誰?燕青,你説誰?”燕青低低説道:“莽張飛,海貝勒!”關山月一怔,道:“海貝勒,他…他來幹什麼…”燕青道:“找您哪!”關山月道:“他找我幹什麼?有什麼事麼?”燕青道:“領班,要以我看,事大着哪!”關山月留了意,道:“怎麼回事,燕青?”燕青道:“這位莽貝勒來了三次了,昨天早上一次,昨天晚上一次,今天一大早又來了,指名要找您,他碰見了統帶,統帶説您不在,一次他信了,二次他也信了,可是今早這第三次他不信了,他認為統帶是有意不讓他見您,衝着統帶好發了一頓脾氣…”關山月“哦!”地一聲道:“他還衝統帶發了頓脾氣?”燕青道:“可不是麼?您知道,他是皇族親貴,統帶惹不起他,只有忍了,而且還得賠笑向他解釋,差一點沒賭咒,他還是不信,他説今天非找着您不可…”關山月道:“有什麼事非找着我不可?”燕青道:“您聽我説啊,蔣百煌他四個看不過去,在旁邊冷言冷語説了幾句,這下就像在火盆上潑了油,他更火兒了,您猜怎麼着,他要動手…”關山月道:“噢!他還要動手?”燕青道:“可不是麼?要不是統帶賠笑攔得快,非打起來不可,您知道,真要一打起來,蔣百煌四個就慘了,跟皇族親貴的貝勒動手,這還得了?連統帶都要跟着倒黴…”關山月道:“這麼説,是沒打起來?”
“沒有,沒有!”燕青道:“當然沒有,統帶是個明白的人,他怎會讓他們打起來,當時叱退了他四個,把他四個好罵了一頓!”關山月眉鋒一皺,道:“這是為什麼…”抬眼接問道:“燕青,你知道他找我有什麼事麼?”燕青道:“統帶也問過他,可是他就是不肯説,他只説這是他跟您之間的私事,別人別過問,別管,誰過問誰管他就跟誰沒完,他説那是管他的閒事…”關山月眉鋒皺深了一分,道:“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事!”燕青道:“您八成兒説着了,他三次到營裏來,我沒見他臉好看過一次,都是鐵青着臉,看上去怕人,更那個的是他手裏還提着一口劍…”關山月輕“哦!”了一聲,略一沉,目中忽現異采,點頭説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來找我是幹什麼的了,也明白他為什麼要找我了…”燕青忙問道:“領班,您知道他找您是…”關山月淡淡一笑道:“兩個字,拼命!”燕青嚇了一大跳,口叫道:“拼命…”忙用手捂上了嘴,緊張地往裏頭看了看,然後回過頭來向關山月低低接道:“領班,您説他是找您拼命?”關山月微一點頭,道:“如果我沒有料錯…我應該沒有料錯!”燕青大為詫異地道:“那為什麼?您沒惹他,跟他既沒仇,又沒恨…”關山月淡然一笑,道:“這件事在他看來,那恨比山高,仇比海深…”燕青一怔,道:“恨比山高,仇比海深,領班,究竟是…”關山月笑了笑,搖頭説道:“燕青,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必多問,正如他所説,這是他跟我之間的私事,別人最好別管別過問…”燕青剛叫了聲:“領班!”關山月接着説道:“燕青,小心他認為你是管他的閒事,找你來!”燕青雙眉一揚,道:“我不怕,要不是因為他是個皇族親貴的貝勒…哼,瞧他那兇樣兒?像要吃人,皇族親貴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統帶攔着,蔣百煌四個就不吃他那一套…”關山月道:“不行的,燕青,蔣百煌四人之力,怕也不是這位莽貝勒的敵手,頂多能在他手下走過一二十招!”燕青顯然不服,揚眉説道:“我不信…”關山月道:“信不信由你,海貝勒他是京畿一帶好手!”燕青道:“蔣百煌四人的身手也是‘侍衞營’之最,合他四人之力還對付不了一個他?那就別活下去了!”關山月淡然一笑,道:“他不到‘雍王府’去,卻跑到這兒來找我,他真會找…”抬眼接問道:“燕青,他人呢?”燕青道:“正鐵青着一張臉,坐在統帶書房裏等着呢!”關山月道:“那麼你站在這兒等我又是…”燕青揚着眉道:“我等您回來,先稟報您一聲,讓您好有個準備,然後招呼大夥兒看熱鬧去,瞧您教訓他一頓!”關山月失笑説道:“教訓?”燕青道:“怎麼不?大搖大擺地闖‘侍衞營’,兇得不得了,動手要打人,連統帶的帳都不買,這口氣誰咽得下?”關山月淡然一笑,道:“燕青,連統帶都不敢惹他,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領班!”燕青一怔道:“您是説…”關山月道:“統帶都忍了,我這小小領班有什麼不能忍的?”燕青直着眼道:“領班,您別是逗燕青吧…”關山月道:“燕青,你進去稟報統帶一聲,就説我回來了,聽見海貝勒在,扭頭就又走了…”燕青道:“走,您上哪兒去?”關山月道:“隨便哪兒,也許外城逛逛,也許去西山,總之一句話,我不見他,我避他,他不走我就不回來。”燕青瞪大了眼,道:“領班,您…您真打算這樣…”關山月道:“怎麼不真?當然是真的!”燕青臉微變,道:“您!您也怕他…”關山月笑了笑道:“是的,燕青,我怕他,怕極了,別忘了向統帶稟報一聲,我走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他是説走就走,轉身出門走了!
燕青直着眼,站在那兒沒説話!
關山月帶着那口“巨闕”到了外城,他在外城東逛逛,西走走,最後進了一家小酒肆!
這家酒肆坐落在一條小衚衕裏,地方既蹩腳,店面也不大,説起來在“北京城”裏,它本入不了。
關山月坐在角落裏的一付座頭上,要了酒,點了幾樣小菜,把劍往桌上一放,自己喝起了悶酒!
打從出內城到現在,他一直皺着眉頭!
本難怪,一件讓人為難的煩心事來了,如今又來了一件,他怎不皺眉頭,而且皺得很深。
他明白,海善所以帶着劍,鐵青着一張臉,三番兩次地跑“侍衞營”找他,一定是為了東宮老二被廢這件事。
東宮老二的唯一大敵是老四胤禎,他是胤禎的得力左右,東宮老二一旦被廢,海善免不了馬上就會想到他!
他不能找海善解釋,對海善這種人,解釋二字是行不通的,郭玉龍已經走了,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居中調停的人了!
胤禎不行,他巴不得關山月跟海善去火拚一場,誰傷了誰都行,最好來個兩敗俱傷,一起躺下!
關山月就這麼低着頭喝着悶酒,心裏煩死了,千頭萬緒亂如麻,連理都沒辦法理,簡直不知該從那兒下手。突然,面前響起了個悉的話聲,有人叫他:“兄弟,一個人喝什麼悶酒?”關山月連忙抬眼,他一怔,桌前站着個人,不是別人,難怪話聲悉,赫然竟是樂寶林。
他一句:“是大哥你…”忙站了起來!
樂寶林伸手按住了他,含笑説道:“坐,坐,一個人兒喝酒沒意思,我陪你喝兩盅。”説着,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對面!
關山月心情開朗了不少,眉鋒一展,揚手喚道:“夥計,添一付杯箸,添壺酒,切盤燒羊來!”那邊夥計答應了一聲,這裏他收回目光望向樂寶林道:“真巧,沒想到這兒會碰見大哥,常來這兒喝兩盅麼?”
“不,兄弟!”樂宅林搖頭説道:“一年到頭兒,我難得喝幾回酒,尤其難得往酒肆裏跑,什麼時候想喝就讓徒弟拿葫蘆沽去,順便梢點下酒菜回來,夠我喝幾個月的…”關山月道:“那今天怎麼這麼巧…”樂寶林搖頭説道:“算不得巧,兄弟,我是找你來的!”關山月一怔,道:“找我來的,大哥怎麼知道…”樂寶林道:“徒弟們瞧見你了,瞧見你一個人在街上逛,只不知道你提着口劍到處逛個什麼勁兒!”關山月釋然地失笑説道:“原來他們瞧見我了,是這樣的,大哥…”他把要救翠雲苦海,出火坑的事説了一遍,最後説道:“郭大哥臨走告訴我,他留的有人,有事讓我找他留下的人,我打算把翠雲送到他那兒去安置,可是一時我卻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留下的人!”樂寶林笑道:“原來是為這回事,兄弟,你永遠有付既軟又柔的好心腸,也永遠那麼憐香惜玉,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關山月臉一紅,搖頭説道:“大哥,別冤枉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認為她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假如讓她長此在風塵裏待下去,未免可惜,所以我要…”樂寶林含笑説道:“我懂,兄弟,這位姑娘我聽説過,很紅,也的確是位冰清玉潔,處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多少人不惜纏頭,可是沒用,她只陪着你談談笑笑,要想進一步,她馬上會委婉的下逐客令,因之她很紅,你知道,兄弟,男人都是這麼一付賤脾氣,越得不到的越想到手,為此她也着實得罪了不少人,還有人背地裏罵她哪…”關山月雙眉微揚,道:“那些人都該…也難説,風塵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