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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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偷偷打量着媽媽,心虛的問道:“您…會替我保密的哦?您不會告訴蓉阿姨的啊?”媽媽瞪了我一眼,哼的一聲,一臉嫌棄的説道:“就你這破事兒,我也得有臉往外説呀。”
“都怪安諾,都是她惹的禍!”
“都怪人家,你一點錯也沒有啊?”我連忙點頭:“有錯有錯,我有錯。”沉片刻,媽媽哼道:“那丫頭倒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指不定還會搞出什麼麼蛾子來呢。”説着,她瞥了我一眼:“你説你第一個大小夥子,一天天的把自己吹得能的不行,讓一丫頭片子給耍的團團轉,你丟不丟人呀。”這我確實承認,我自己也覺着有點丟人。
“從今以後,你不能再跟她來往了。”媽媽的語氣非常決絕。我連忙舉手發誓,一臉嚴肅地説:“我保證,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了。”媽媽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説了。我偷偷地打量着媽媽,在晨光的映照下,白皙緻的臉龐,像是覆了一層輕紗,有種異常動人的美;神情雖然保持着恬淡,黑眸中卻隱忍了幾許的黯淡和疲乏。
我忍不住問道:“媽,您…真要跟我爸離婚呀?”媽媽神如常,隨口回道:“不離還能怎樣?”
“這事兒,從頭到尾就是一場誤會,想辦法解釋開了,不就行了。”
“怎麼解釋呀?”媽媽斜眼看着我,嗤笑道:“你去跟他解釋嗎?”我沒法接口,是我太輕飄飄自己為是了,這些事,怎麼可能跟老爸解釋的清楚呢。
而且讓老爸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他來説,也是另外一種殘忍。
“誤會太多,就沒必要解釋了。就算解釋清楚了,又能怎樣?我們這個家,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無言以對。吃完早飯,我和媽媽各自離家,如同往常一樣,上班上學。
等待下午放學,再回來時,媽媽已經早早到家了,聽動靜,應該正在廚房裏忙碌。
茶几上放在一本紅冊子,赫然印着三個燙金字,離婚證。我的心中一陣莫名的酸楚,一陣莫名的惆悵。
白天上學時,腦子裏想了無數種可能,或許是媽媽有事沒去;或許老爸臨時反悔;或許民政局突然失火;或許,老爸老媽因為一個眼神,想起了年輕時的甜時光,然後相視一笑…可惜呀,想象終歸只是想象。
我走進廚房,見媽媽紮起了頭髮,圍着圍,正在廚台前忙碌着。我想要安她兩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媽媽回頭瞧見了我,説道:“回來了,正好給我幫幫忙,打打下手。”我見媽媽神情淡然、面如常,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廚台上擺着青菜香菰、雞鴨魚,一大堆的食材,看來是要做一桌豐盛的晚宴了。我走了過去,洗洗手。媽媽指了指青菜,對我説:“把菜擇了。”我下手幫忙,眼睛卻在偷瞄着媽媽。
媽媽並沒有想象中的苦楚幽怨,反而顯得有些輕鬆與瞭然。我心中暗想,或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媽媽的心中壓的太久了,面對老闆時,總有一些愧疚,又無法對旁人訴説。
如今兩人分道揚鑣,反倒如釋重負。或許是這樣吧。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離婚對於媽媽來説,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畢竟是我這個不孝子,説到底,我才是罪該萬死的那個。
我低着頭一言不語,媽媽扭頭看了我一眼,問道:“幹什麼愁眉苦臉的?”我苦笑道:“我爸我媽離婚了,難道我要哈哈大笑嗎?”媽媽輕蔑一笑:“不就是離婚嘛,天又塌不了。”
“老媽您可真看得開。”
“難不成我還要吃安眠藥自殺呀。”媽媽雖然表面輕鬆,神態自若,但我總覺着怪怪的,覺跟平時的媽媽有些不太一樣。
至於到底哪裏不一樣,又説不清楚。就在我們母子二人在廚房裏煎炒烹炸,忙得不亦樂乎之時,門鈴響了。
我一愣,望向媽媽,媽媽瞟了我一眼,説:“開門去啊,愣着幹什麼?”
“誰呀?”我狐疑的問道。
“開門不就知道了,問什麼呀。”我放下手裏的活,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媽媽斥道:“往哪兒抹呢?不是你洗衣服是吧?”以前聽媽媽嘮叨只覺着煩,現在聽起來,簡直是仙音入耳,真叫人心情舒暢。
我樂顛顛的跑去開門,來人竟然是蓉阿姨和依依,還帶了一個大花籃子。
我愣了愣,忙閃開身子,讓她們進來。蓉阿姨的裝扮簡潔素雅,不似往那般盛氣凌人,圍着客廳轉了一圈,説道:“租這麼大房子,就你們娘仨住,你媽可真是個富婆。”我瞧着依依,又望了望她抱在懷裏的花籃,疑惑的問道:“什麼意思呀?”依依看了蓉阿姨一眼,低聲對我説:“我媽説這是要慶祝你媽重獲自由,二度單身。”
“行吧,那我就替我媽謝謝你們了。”我苦笑一聲,將花籃接了過來。
我對花不是太悉,低頭聞了聞,香的,問道:“這是什麼花呀?”
“這都不知道呀,鬱金香。”依依白了我一眼,繼續道:“聽我媽説,雲阿姨最喜歡鬱金香了。”我聞言一怔,望向她。依依疑惑道:“看我幹什麼呀?”
“啊!沒什麼。”我收起心神,將花籃擺在了顯眼處。
蓉阿姨在屋裏參觀了一圈,最後進到了廚房裏,跟我媽聊天去了。我陪着依依坐在沙發上,閒話聊天。
“你爸跟你媽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離婚了啊?”我輕描淡寫的説道:“這三言兩語跟你也説不清楚,不過多少跟你有點關係。”
“啊?跟我有關係?你爸你媽離婚,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心説,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惡作劇,把我媽換到你的房間裏,我也不會跟我媽那個,也就沒有後面那多麻煩事兒了。
“算了,反正跟你説也不明白。”
“少來…!聽你鬼扯。”依依以為我在開玩笑,想了想,問道:“會不會跟你那個野生妹妹有關?”
“嗯…”我沉片刻,點頭承認:“有關。”
“我就知道。”依依打了個響指:“我就知道那小丫頭沒安好心。”這時,媽媽喊我過去幫忙,我趕緊起身進了廚房,按着媽媽的吩咐,往客廳裏端菜。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晚宴開始。蓉阿姨首先舉起酒杯,跟媽媽碰了一下,笑着説道:“恭喜你重獲單身。自由,在向你招手。”媽媽仰起修長雪白的脖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蓉阿姨問道:“覺怎麼樣?”媽媽笑了笑:“辣。”
“我沒問你酒怎麼樣,我問你離婚的覺,怎麼樣?”媽媽把玩着手裏的空酒杯,瞧着蓉阿姨,反問道:“你當初離婚時,是什麼覺?”蓉阿姨哼的一聲笑道:“我啊,覺很痛快呀,終於不用再伺候那個王八蛋了。
就好像在水底下憋了很久,一下子浮出了水面,了好大的一口氣兒。”媽媽主動舉起酒杯,笑着説道:“對,咱們倆的情況差不多,我也是這種覺。”
“其實吧,我早就想跟你説了,你們家那…哎呀,現在不能再叫你們家的了。
凌東海這人,忒沒勁了,又不會説又不會笑的。唯一的優點,老實,還是假裝的,在外面還搞出一個私生女來。”蓉阿姨一邊倒酒一邊説。
“嗨…!這時候了,還説這些幹什麼。不提他了。”媽媽苦澀一笑,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都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這一離婚,説不定愛情又活了。”蓉阿姨笑了笑,問道:“不如這樣,趁你還年輕,還漂亮,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保證比凌東海強百倍。”我一聽這話,心裏有些着急了,生怕媽媽答應,趕忙説道:“有這麼好的男人,那蓉阿姨您怎麼沒再找一個呀?”蓉阿姨被我這一句噎的,愣了一下,硬是沒想出該怎麼反駁。
媽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怕蓉阿姨不高興,瞪了我一眼,訓斥道:“大人説話,小孩子什麼嘴。”
“就事論事,有而發。”蓉阿姨瞪了我一眼,説:“你跟你爸,真是兩個極端。
一個木頭樁子,三子敲不出一個來,一個呱噠板子,不打自己就響。你們這爺倆,都不讓你媽省心。”被她這麼一頓數落,我低頭不語。依依在桌子下面碰了碰我,幸災樂禍的朝我一笑,我假裝兇惡的瞪了她一眼。
要説這世界我不敢跟誰貧嘴,那就只有蓉阿姨一個人了。媽媽説道:“其實他最近表現得已經很不錯了,比以前強多了。”我沒想到媽媽會誇獎我,舉起盛滿飲料的杯子,笑着説道:“媽,我敬您一個。”媽媽並未領情,白了我一眼,問道:“你敬我什麼?也恭喜我重獲自由?”
“我敬您事事開心,永遠年輕美麗。”媽媽哼的一聲:“你要不惹我,沒準兒我還真能事事開心,永遠年輕美麗呢。”我雙手端着酒杯,説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您惹麻煩了,我發誓。”
“就你這嘴…哼…!從小到大,你跟我發過多少誓了,哪一次遵守過吧。”話雖然這麼説,但最後媽媽還是舉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媽,我説真的,我發現我最近越來越成了,越來越穩重了。”我見媽媽一臉的不屑,忙説:“不信您問依依。是不是?依依。”依依翻了個白眼,然後認真思考了片刻,點頭説:“好像是有點變化。最起碼能耐下心來,學的進去了。”我邀功似的趕忙説道:“您看您看,證人在這兒。”蓉阿姨嗤笑道:“經歷了這麼多事兒,你要再不懂點事兒,那你也甭活着了。”依依還要回家複習功課,吃的差不多飽,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