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陸地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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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聽到千手儒俠耳中,卻不由一怔、要知“碧蘿釀”乃是幫主陸地神龍程元規特製佳釀,酒初之時,用庭名產碧蘿尖,包在封口荷葉之上,然後再以細泥固封,待過了十年,方始取飲、除了人口釀冽,酒中另有一股清新茶香。
要非君山之賓,難得一嘗,這“碧蘿釀”之名,自然也極少人知道,窮老頭居然一口叫了出來,這叫千手儒俠如何不驚?
但他隨着老頭指手畫腳的一比,無意之間,目光順着他手指往陸翰飛那條小船瞧去,這一瞧,登時又叫千手儒俠心頭驟地一驚!
原來那小船船尾,赫然畫着一隻白粉的狼頭!
當然這小船從君山開出之時,決不會有人無故去畫個狼頭,即使在沒到君山之前就被人畫了上去,也該早已發現,那麼這白粉狼頭,顯然是駛出君山之後,才畫上去的。
但自己這條小船,始終尾隨在他們後面不遠,怎會沒有瞧到?何況前面船上,還有黑娘子倪堂主在坐,何以也會絲毫不覺?
不錯,這窮老頭方才口中一直嚷着狼呀狼的,其中莫非稱這白粉狼頭,有什麼關連?
恁自己身為長江龍門幫總護法,在江湖上世闖了幾十個年頭,黑白兩道,只要稍有頭臉的人,自己即使沒有見過,多少也有個耳聞,但對這白粉狼頭,卻想不出是何來歷?
這一段話,説來話長,其實也只是眨眼工夫,千手儒俠瞧着前面小船尾上畫着的白粉狼頭,微一怔神,那窮老頭明明瞧在眼裏,卻故作不知,聳聳肩道:“可惜,可惜,‘碧蘿釀’越走越遠了,這會追不上啦!哦,老相公,你船上有酒麼?要是沒有的話,我老頭寧可跑腳,也不要搭船。”幹手儒俠是何等人物,心下一動,不由軒眉笑道:“原來老哥也雅好杯中之物,這倒真是湊巧,兄弟庭歸來,沽了一甕上好佳釀,就因我這位老弟,只解品茗,不善飲酒,正遺憾…。”窮老頭本來一腳踏在跳板上,還在猶豫,是否搭船?這一聽有酒,不待他説完,三腳兩步,走下艙來,咧嘴笑道“成,成,只要有酒,我甯不歸向來是不醉無歸的。”他這一走下船艙,杜志遠頓覺他酒氣酸酸,原來早已喝得差不多了,難怪説話瘋瘋癲癲的,語無倫次!
千手儒俠拱手道:“原來是甯老哥,久仰久仰!”甯不歸問道:“你聽到過我甯不歸的名字?哈哈,海內存知己,天涯寧不歸!不醉無歸歸不得,相逢到處是鄉親,老相公,你酒在哪裏?臨江對酌,勝過你們手談多多!啊,你們只管繼續下棋,我只要有酒喝,獨個兒找塊地方蹲蹲就行。”千手儒俠朝杜志遠遞了一個眼,笑道:“杜老弟,你搬出酒來,吩咐船家些下酒菜餚,你少喝一些無妨,咱們和甯老哥幹上幾杯。”留不歸連連搖手道:“不,不,我老頭子喝醉了,打個盹沒甚要緊,你老相公可醉不得。”千手儒俠被他説得一怔,聽他口氣,好像早已知道自己身份,話中句句嵌着骨頭,當然自稱甯不歸,無非是捏造的假名罷了,到底此人是何來歷?
杜志遠站起身子,向舟子吩咐下去。
一會工夫,舟子替三人擺好杯筷,從後艙端出幾盤冷盆,和一壺美酒。
甯不歸不住的嗅着酒香,連稱“好酒”不待千手儒俠謙讓,老實不客氣伸手倒了一杯“咕”的一飲而盡,咂咂舌頭,笑道“老相公,原來你也藏着‘碧蘿釀’,哈哈,真是好酒!”接着取起酒壺,又斟了一杯,一口喝千。、千手儒俠笑道:“甯老哥,不愧酒中知己,萍水相逢,總是有緣,兄弟敬你一杯。”説着替他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甯不歸酒到杯乾,用袖子抹了抹嘴,伸手翻起那襲破舊長袍,取出一個黑漆葫蘆,朝杜志遠笑道:“小兄弟,這麼一杯一杯的,實在不夠意思,老相公説得好,萍水相逢,總是有緣,到了船上,咱們就不是外人,你就替我打上一葫蘆,喝個痛快吧!”千手儒俠大笑道:“痛快,痛快,甯老哥酒興不淺,兄弟也正好載有一罈佳釀,足夠留老哥喝個痛快。”杜志遠出道江湖,也有幾個年頭,自然瞧得出千手儒俠的舉動,另有深意,立即接過葫蘆,立即返身往後艙替地裝酒。
甯不歸取過酒壺,連斟帶喝,一口氣吃了幾杯,夾起一塊薰雞腿,到口中,一陣咀嚼,帶骨嚥了下去,一面低笑道:“我老頭這幾年作客外,除了薰狼腿,就沒有別的下酒之物,先前還嫌狼腿得不能下嚥,哪知幾年下來,吃習慣了,沒有啃上幾口狼腿,反而牙癢癢的…”幹手儒俠聽他又提起狼來,不由心中一喜,暗想:這會你自己提起來了,正好慢慢的拿話套他,恰好杜志遠替他裝了一葫蘆酒來。
甯不歸迫不及待的一把接過葫蘆,對着口,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才透了口氣,回頭朝幹手儒俠笑道:“不過,還好,今兒個晚上,有人送狼腿來,咱們好好薰上兩條,讓兩位嚐嚐鮮味兒…”邊説又舉起葫蘆,一陣猛喝,這回差不多快喝了大半葫蘆!
幹手儒俠正待乘機問問他,這裏又不是北方,哪來的狼腿?哪知他眯着雙眼,起葫蘆,口中説着:“好酒…好…好…酒…”人卻半蹲半靠的呼呼睡去,酒葫蘆也摜在一邊了!
幹手儒俠見他倒地睡去,心中暗暗好笑,光眼裏不砂子,他明明是借酒裝瘋,這如何瞞得過自己眼睛?我倒要瞧瞧你在自己眼前,到底要耍點什麼花樣?
心中想着,臉上依然絲毫不,笑道:“杜老弟,咱們方才一局未完,不如把酒臨風,邊吃邊下,你也喝上一杯吧!”杜志遠瞧着爛醉如泥的窮老頭道:“這位甯老哥喝醉了。要不要把他扶到後艙去睡?”千手儒俠微笑道:“甯老哥方才説,他喝醉了,只要打個盹就行,還是隨他便的好。”杜志遠依言坐下,兩人又對奕起來。
千手儒俠一面下棋,一面喝酒,表面上顯得十分鎮定,但他兩道炯炯目光,卻不時的注意甯不歸,也不時打量着岸上行人,和江面上的船隻。
甯不歸是真的醉倒了,他蟋伏着身軀,一動不動,鼻息沉重,酒氣薰天!
江岸上雖有趕路的人,江面上也時有船隻往返,但絲毫瞧不到岔眼之處。
江面遼闊,煙波浩渺,自己的小船,始終和前面陸翰飛的船保持着一段距離,遙遙在望!
黃昏時分,經過嶽麓山下,趕到勒江口,天已是昏黑,前面的船,已經停下來,在生火做飯了。
千手儒俠向舟子打個手式,緩緩駛近,裝作互不相識,在不遠之處下錠。
舟子早已把幫中暗號,悄悄的遞到黑娘子手上,晚上可能有警,要他們多加註意。
晚餐之後,千手儒俠取出多年不曾動用過的鋼摺扇,籠在袖中,舟子替他沏了一壺香茗,憑窗而坐,好像在覽賞夜景!
杜志遠也去長衫,換了一身勁裝,佩好長劍,躲在後艙,裝作已經入睡。
只有那窮老頭甯不歸,半蹲半卧的靠着船艙,從上午一直醉到此刻,呼呼大睡。
不,他這時忽然轉動身子,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