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嶽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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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剎那之間,目光剛一瞧到這人臉上,陸翰飛只覺腦門上轟的一下,幾乎驚叫出聲!
這人不是自己恩帥簡大先生,還有誰來?他老人家閉着雙目,平慈祥的臉上,若死灰,牙關緊咬,嘴角上還在血!
他腿雙一軟,撲的跪倒地上,兩行熱淚,忍不住順腮直!
這是一件離奇可怕的變故!
發生得如此意外,如此突然!
他抱着師傅遺體,急痛攻心,雙目簡直要冒出火來!
但他知道這一變故,決非尋常仇殺,如果不能沉着應付,必將陷在亂之中!他極力抑制着內心悲痛,抱起師傅遺體,放到榻上,然後起下亮銀劍,替師傅閉上眼皮,悽惶地禱告道:“師傅,你…你老人家安息吧,弟…弟子誓必踏遍天涯,追查兇手,替你老人家報…仇。”邊説邊用衣袖拭了下眼淚,拿起亮銀小劍,反覆細瞧,自己從師八年,雖不曾見師傅用過亮銀袖劍,但這是師傅之物,絲毫不會有錯!
他迅速轉身,在師傅袖中,取出一個鯊皮革囊,打開一瞧,師傅仗以成名,劍不離袖的一排十三支亮銀小劍,赫然少了三支!再回眼一瞧,方才師傅從袖中取出,放在几上的那張從石鼓山石鼓上拓來的紙卷,也已不翼而飛!
他想到師傅之死,也許和這張墨拓石鼓有關,但他不懂這四句歌詞,攜在石鼓山的大石鼓上,絲毫沒有秘密可言,任何人都可以去拓,為了這張墨拓紙卷,何用殺害師傅?
他又想起師傅在上山之初,那個輕功奇高,使用無形掌偷襲師傅的人,可能就是兇手,他喬裝師傅,把自己支使出去,可能是為了尋找師傅的遺物。
他心頭雖然到極度混亂,茫茫天涯,從何處去查究殺害師傅的賊人?譬如亮銀劍,是師傅自己的暗器,譬如失去的石鼓拓本,那是人人都可以去拓的東西。
再如殺害師傅的賊人,雖曾當着自己説話,那時勿匆一面,他又扮做自己師傅,沒法瞧清楚他的面目,可能連口音也故意掩飾摹仿着師傅的聲音!
那麼唯一可以追查的線索,只有武林中會“無形掌”的人!
這一點已經夠了,武林中會“無形掌”的人,自己雖沒聽師傅説過,相信不會太多,何況武功勝過師傅,能夠殺害師傅的人,更少之又少。
自己師傅和少林靈山大師,北嶽司空老人,號稱五嶽三奇,情深厚,自己料理好師傅後事,只要去一趟少林,也許靈山大師可以指示出一點端倪!
他腦中不停轉動,人卻怔怔地立在桌前發呆,淚水像斷線珍珠,一點一點滴落前襟!
驟地,他聽到極輕微的聲息,好像有人飄落院前!陸翰飛暗暗切齒,一手提起長劍,雙足一蹬,身子穿窗而出,落在地上,只見階前天井中,果然站着兩條人影!
不!就在自己現身躍出的同時,又有四條灰影,毫無聲息的從牆頭飛落,站在先前兩人身後。
陸翰飛凝目瞧去,約略可以看清為首兩人,是兩個灰衲芒鞋的老僧,手上各自拄着一支鑌鐵禪杖,卓然而立,四道目光,黑夜之中,宛如四點寒星,燿燿有光!
站在兩個老僧身後的,也是四個僧人,年齡均在四旬以上,也各自手持禪杖,像泥塑木雕,一動不動。
陸翰飛瞧得心頭一怔,這幾個和尚,是幹什麼來的?他還沒開口,只聽左邊一個老僧,單掌打個問訊,口中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可是簡老檀樾的高弟?”陸翰飛左手緊握長劍,冷冷的道:“不錯,在下正是南嶽門下,大師們連夜上青玉坊來,不知有何貴幹?”左邊老僧微微頷首,道:“老衲靈巖,這是師弟靈峯,從少林寺趕來,有事求見尊師,不知簡老檀樾可曾歸來?”陸翰飛不期一怔,自己曾聽恩師説過,少林寺靈字輩的高僧,除了方丈靈山大師,只有兩位,一位是達摩院住持靈巖大師,一位是羅漢堂住持靈峯大師,這兩位高僧,武功僅次於方丈,平極少下山,今晚怎會連袂前來?心念轉動,立即返劍入鞘,躬身道:“原來是兩位大順,晚輩失敬之至,家師…”説到師傅,不心頭一酸,勉強説道:“家師才回山不久,兩位大師請到廳上稍坐…”站在右首的靈峯大師,不待他説完,搖手道:“不必了,小施主請尊師出來就是!”陸翰飛似乎覺得他語氣不善,怔得一怔,劍眉微皺道:“大師究有何事?可否賜示?”靈峯大師不耐道:“老納所為何來,尊師自然清楚,他因何避而不見?”陸翰飛師傅新喪,心頭正憋着一股仇怒之火,聞言不臉一沉,怒聲道:“在下尊敬兩位是有道高憎,才以晚輩之禮相見,請教遠蒞衡山之意,出是待客之道,不想大師出言競爾如此草率,在下尚有要事待辦,大師愛説則説,不愛説就算,在下恕不奉陪。”説完,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他們。
靈峯大師被他頂撞得長眉軒動,喝道:“站住,簡子真究在何處,你還不叫他出來?”陸翰飛嗆的一聲,重新掣出長劍,猛然轉身道:“家師不見外客,你待怎的?”他説到最後一句,忍不住下淚來!
靈巖大師炯炯目光,盯在陸翰飛臉上,低喝一聲:“師弟!”靈峯大師連忙合十道:“師兄有何吩咐?”靈巖大師微微擺首,一面向陸翰飛打訊道:“小施主暫請息怒,老衲師兄弟,實有要事和尊師面談,不知尊師究竟可在山上?”陸翰飛含着滿眶淚水,抬頭迢:“家師…大師如有要事,和在下直説,也是一樣。”靈巖大師瞧得心頭大疑,頷首道“好,小施主既然如此説法,老衲不妨直言相告。”説到這裏,微微一頓,左手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臉凝重,遞了過來,道:“小施主瞧瞧包中之物,是否認識?”陸翰飛見他説得如此鄭重,依然返劍入鞘,伸手接過,迅速打開布包,只見裏面赫然是一支三寸來長的亮銀小劊!劍柄上綴着三顆銀鈴,那不是師傅的“亮銀袖劍”還是什麼?
啊!劍尖上還凝有殷紅血跡,這…陸翰飛瞧得渾身一震,失聲道:“這是家師遺物中,失去三支亮銀劍的第二支了!”靈巖大師陡然一驚,他從陸翰飛口中的“遺物”兩字,和方才那種悲苦神,滿眶眼淚,合在一起,便意識到事情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灰衲飄動,驟地跨前一步,急急問道:“小施主,簡老檀樾怎麼了?”陸翰飛方才已經忍耐不住,這會再經靈巖大師一問,兩行熱淚.不由滾滾直落,咽聲道:“家師剛一回轉,便遭賊人毒手,兇器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亮銀袖劍’!”靈巖大師臉大變,凜駭的道:“有這等事?小施主,尊師遺體,現在哪裏,可否讓老鈉瞧瞧?”靈峯大師也一臉凝重,現出無比憤怒。
陸翰飛拭淚道:“兩位大師,請隨在下來。”靈巖大師左手向後一擺,意思是要身後四人,停在原處,一面從陸翰飛手中,取過布包,依然小心翼翼的包好,揣人懷中。
陸翰飛領着兩位高僧,走入師俯靜室,靈巖大師一眼瞧到簡大先生直的躺在榻上”不由雙手合十,口中連誦佛號。
靈峯大師走近榻前,仔細審視過簡大先生的傷勢,身軀微震,猛然抬頭,切齒的道:“師兄,簡老檀樾也是劍穿左胛骨骨縫,肺腑受創致死…”陸翰飛站在一旁,只是垂淚!
靈巖大師一臉悲憤。微微頷首道:“我方才已經瞧到。”一面回頭道:“小施主可否把尊師被害經過見告?”陸翰飛就把當時情形,詳細説了一遍。
靈巖大師長眉微躇,只是低頭不語。
靈峯大師忍不住追問道:“據小施主説來,尊師一十三支亮銀袖劍,失去了三支,如今還有一支,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