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少堡主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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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濤跟在金釵富麗英身後,既興奮又動,但他在經過親為他掀着絹簾的皇甫香身前,仍沒忘了禮貌地點點頭。進入室內,眼前一片粉,碧室內佈置得淡雅清致,恬適宜人。靠近前窗處,橫置一張碧雕花大牙牀,分懸在兩邊的粉碧羅偉內,深垂着一張揮翼紗帳。在羅偉的外面,肅立着四個粉衣侍女,緯前的玉几上,尚放着藥壺和蓋碗。
細看紗帳內,一張薄薄的錦被下,覆蓋着一個仰面睡卧,雲發矯靨,略顯憔悴的絕少女,那鮮紅的絲線,正系在她的玉腕上。江天濤一見帳中少女,一顆心頓時緊張地提到腔口來。因為,在這一剎那,他不知道彩虹龍女看到他,會不會像他想象的那樣文靜,會不會默默聽他訴説,而不口叫起來。
心念間,已至緯前,金釵富麗英,首先停身止步,立即側身肅立,同時,惶急悄聲道:“衞代表,請診斷!”江天濤深怕富麗英跟在身後,因而強抑心頭的動,佯裝禮貌地悄聲道:“幫主請坐繡墩上去!”金釵富麗英,心緒已經紊亂,乍然間鬧不清江天濤的用意,立即輕領蝶首,悄聲應了聲是,謹慎地退後幾步,坐在一張繡墩上。銀釵皇甫香,見金釵富麗英退回來,因而沒再跟進來。江天濤見金、銀二釵,俱都沒有跟在身後,焦急不安的心,頓時靜了不少。
他衡量羅偉至金釵的位置,約有六步,由羅偉至紗帳,也有四步距離,他想,如果以悄聲自語,金釵也許聽不清楚。心念已定,從容向牀前走去。來至帳前,他竭力鎮定,強抑自己的心,不讓它劇烈地跳動。他佯裝為了要察看彩虹龍女的神,故意仰首看了一眼懸在羅偉顛頂上的四盞宮燈。同時,左手將預先藏在袖內的紫血玉釵悄悄地握在手中。於是,藉着燈光,佯裝審視,凝目一看,雙目不由倏然一亮。
只見雲發略顯紊亂的彩虹龍女,在如脂的嬌靨上,嵌着兩道遠山般的微皺黛眉,輕合的鳳目,顯出兩道濃而長的睫,瓊鼻不大,直玲瓏,丹口殷紅,小如櫻桃,雖然患病,但憔悴中依然透着蘭姿玉質。江天濤隔着紗帳,極快的看了一眼,他發覺“三釵”的美麗和稟各有所異,各有不同,只是,乍然間,他無暇細加評論。
他故作不解地緊皺劍眉,同時,惑地搖搖頭,趁勢將深垂的紗帳掀開了。一陣温香蘭息,撲面,這令他跳動的心,更為加劇。他伸出有些顫抖的右手,極輕巧地拿開彩虹龍女的蓬鬆雲鬢,一雙圓潤如潔玉的玲瓏右耳,立即呈現出來。
江天濤輕巧地一撥雲鬢,彩虹龍女立即將艱澀的鳳目,無力地睜開了。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一雙黛眉皺得更緊了,她注視着江天濤的英面龐,鳳目突然一亮。心情極端緊張地江天濤,急忙將袖中握着紫血玉釵的右手伸出來,同時緩緩地搖了搖。
彩虹龍女蕭湘珍,發現立在牀前的,就是她魂牽夢縈,夜相思的心上人,她簡直驚呆了。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以為這又是夢,因為,她常常在夢中遇見她愛的人,江天濤立在她的眼前。這時,她發現了江天濤掌心中的紫血玉釵,她驚喜得幾乎身坐起來,她知道,這不是夢中,而是現實了。但當她看了江天濤的搖動手勢,和羅偉頂高懸的宮燈,使她驚覺到,那是令她不可説話的意思,因而,她沒有躍起,也沒有驚叫。
她微睜着鳳目,一瞬不瞬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天濤。她回憶昨天晚上,香姊姊對麗姊姊談的話,似是在説,九宮堡江老堡主,派了一位姓衞的代表。心念末畢,發現江天濤以食指撥她的耳朵。羞、喜、興奮,絲絲意,令她的芳心狂跳,嬌靨緋紅紅,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合上鳳目的同時,耳畔已響起一陣悄悄聲音她急忙壓抑急烈跳動的芳心,那聲音是:“千里飛騎明拜山,暗將細語述嬋娟。追馬投詩夜闖堡,咫尺天涯晤面難!箇中苦因難申訴,浮雲掩月時末轉。芙蓉帳暖暫且卧,到人間月亦圓。”彩虹龍女聽罷,鳳目濕潤,悲喜集,不由暗暗天,個郎動了情懷。她知道個郎要走了,急忙睜眼一看,眼前一片模糊,驚喜的淚水,立時滾落枕邊,再看個郎,已經走緯外。這時的江天濤、星目閃輝,面現光彩,兩肩宛如卸了斤重擔,有着無比的輕鬆愉快。
金、銀二釵一見,立即了過來,同時,關切地道:“衞代表,怎樣?”江天濤愉快地一笑,搖手指了指室外,笑着道:“我們外間談!”金、銀二釵看了江天濤的飛揚神,知道已探出病源,心中既為喜又惶惑地點點頭,二人並肩走出來。焦急等在外間的內三堂和六位大夫,一見江天濤和金、銀二釵,紛紛起身,立即圍了過來。
綵鳳堂土李珍珠,格外關心彩虹龍女的病況,因而首先壓低聲音問:“請問衞代表…”江天濤未待李珍珠説完,立即學着謝恩的神態,向着李珍珠一揮手,神氣地道:“快拿筆墨紙張來!”李珍珠急聲應了個是,無暇吩咐肅立一角的幾個侍女,匆匆奔進對面的室門內。老尼、老道,四個老大夫,一看江天濤的神氣,不由愣了。金、銀二釵,請江天濤坐在一張漢玉檀桌的大椅上,立有侍女送上一杯香茶,同時,李珍珠的筆墨也取來了。幾個侍女,同時圍過來,滴水、磨墨、展紙、潤筆,立時忙作一團。
金銀二釵,三位堂主,以及六位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以期待的目光,焦急的望着江天濤,急切的希望聽到診斷的結果。江天濤沉靜地看了圍在桌前的眾人一眼,輕輕呼了口氣,立即望着金、銀二釵,煞有件事地道:“貴幫總督察雖已四不食,但並非奇險絕症…”金銀二釵一聽,緊張地心情頓時一暢,不自覺地同聲應是。江天濤繼續一本正經地道:“不過,在下察看耳朵,始才覓得病源…”六位通醫學的老尼、老道、老大夫一聽,不由慨地相互看了一眼。江天濤雖然看到六人的慨神,但卻佯裝末見,繼續正道:“所幸病勢,尚未轉趨沉惡,急施知救,尚不為晚,否則,就是開出靈芝仙草,何首烏,恐怕也難以迴天,更談不上給她吃川貝、靈仙、紅木香、陳皮、歸尾了。”把話説完,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老尼姑,和身穿麻紗長衫的白髮老人。
老尼姑聽得面一變,麻紗老人不由渾身一戰,心想:這是昨夜會議桌上談的氣話,而藥也是吃了兩三天,這位透着奇怪的衞代表怎的知道?
這時,富麗英已無暇去看老尼、老道、老大夫們的神數變,立即面向江天濤,焦急關切地問:“衞代表準備開什麼藥?”江天濤毫不遲疑地道:“我已點了貴幫總督察耳後的藏血道…”富麗英等人一聽,俱都面大變,不由齊聲口驚呼。江天濤淡淡一笑,漫不經心地一揮手,笑着道:“幫主不必驚慌,這是在下奇門醫術中驅心火,散漫熱,開懷,健胃口的妙治法,在下開出一劑藥方,給貴幫總督察服下,即要擁被而坐,不出片刻,即腹餓,只須半個時辰便可下地走動了。”説話之間,特地將聲音提高了些,似是有意讓彩虹龍女聽見。
金銀二釵一聽,驚喜異常,三位女堂主,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六位通醫學的老大夫,聽了江天濤神乎其神的話,俱都驚呆了。江天濤看了幾人既驚喜又惑地神,幾乎失聲而笑,但他卻愈加慎重地繼績道:“不過,在貴幫總督察下地走動之前,最好先讓她盤坐調息幾個周天才好。”金釵富麗英連連頷首,聲聲應是。就在這時,一個侍女已將一枝潤飽海墨的筆,拿了過來。江天濤早已將那天賽扁鵲謝恩給他開的藥方想好,這時接過筆來毫不思考,運筆如飛,一揮而就。金銀二釵看得暗暗欽佩,三位女堂主欽佩得連連頷首,六位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愣了。六人看了江天濤那等自若神情,筆走如飛,絲毫不頓地寫出各種藥名的情形,也不由得不相信這位衞代表果是一位學過奇門醫學的人了。
江天濤一口氣寫好藥方,看也不看一遍,將筆輕快的一放,神氣地望着富麗英,謙和地道:“請幫主派人將藥煎好,立即給總督察服下。”金釵富麗英,忙不迭地連聲應是。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俱都忍不住探首一看。啊,一看之下,面大變,口一聲輕啊,俱都愣了。
麻衣老人一定神,立即震驚地急聲道:“總督察四不食,體玉已極纖弱,怎能再服此藥?”富麗英、皇甫香看了老道:老尼,和四位老人的驚惶神,不由同時吃驚地問:“是什麼藥?”繡衫老人立即惶急地道:“是一劑涼茶!”涼茶二字一出口,金銀二釵,三位堂主,俱都忍不住口一聲驚啊!所有人的目光,一齊盯在江天濤的俊面上。江天濤覺得他們一嚷更好,彩虹龍女既然已知他的來意,聽了外間的驚叫,自是不會再喝這劑涼茶。
這時見眾人一齊驚疑地向他望來,不由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奇門醫術,講求的是靈不靈當場試驗,好不好事後方知。你們不妨將藥煎好送進去,好在一兩個時辰之內,在下還不至下山。”如此一解釋,眾人自是再無話説,雖然心中惑,也只好去煎藥了。
金釵富麗英,知道諸事已經完畢了,立即謙和地道:“午時已過,請衞代表回廳入席吧!”江天濤起身應是,即和富麗英並肩走下樓來。三位女堂主疑信參半,默默的跟在皇甫香後,六位通醫學的老大夫,俱都提心吊膽,深怕“彩虹龍女”的生命危險。走完一段迴廊,越過兩重舍,方見青龍堂主堂美劍客和白虎堂堂主俞存信,以及斑豹堂堂主元子健,候立在百尺橋的彼端。
通過百尺飛橋,美劍客等人立即了過來。江天濤禮貌地含笑點點頭,繼續和金釵並肩前進。美劍客三人,發現除江天濤一人神情朗外,幫主,統領、內三堂主,似是俱都懷有心事。尤其,總壇的六位大夫,個個緊皺眉頭,俱都憂形於,似是極為不快。因而,一俟江天濤等人過去,立即跟在六位大夫中,謹慎地悄聲道:“診斷怎樣?”六位老大夫,俱都無心回答,事實也無法回答,因而都黯然搖了搖頭。美劍客三人,看得十分不解,自是不便再問。眾人默默前進,片刻已達席後,陣陣闊論歡笑,徑由廳內傳出來。
富麗英和江天濤一進後廳大門,談笑立時靜下來。江天濤舉目看,只見廳中早已擺好十數桌酒席,中間一桌尚無人坐,各堂男女香主和其餘近百高手,早已依序入席。這時一見富麗英,紛紛由席上立起來。
來至外廳無人的一席上,富麗英立即請江天濤上座。江天濤也不推辭,禮貌地一頷首,隨即坐在首席上,左有金釵富麗英,右有銀釵皇甫香,內外三堂,分坐兩側,六位大夫,正面相陪。富麗英一聲歡筵開始,全廳頓時活埋起來,杯着齊動,猜拳行令,一片高呼乾杯之聲,氣氛至為愉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金釵富麗英,首先舉杯,地道:“三妹沉病,數不食,麗英和二妹以及諸位堂主大夫,無不夜焦慮,寢食難安,今衞代表熱誠自薦,叩脈投方,三妹如獲重起,可謂天降神醫,富麗英謹以水酒,敬衞代表一杯,以表謝意。”江天濤急忙舉杯,故意謙遜地道:“撫指揮筆之事,何足幫主掛齒,只要不疑在下有意調侃總督察,或另有陰謀,在下也就安心了。”如此一説,麻衣老人和美劍客等人的臉,俱都變紅了。
金釵富麗英,嬌靨綻笑,略現窘態,正待説幾句致歉話,驀見皇甫香,舉杯致歉道:“昨夜接獲俞堂主報告,已是二更過後了。由於天太晚,故末請衞代表前往賓館,以致讓衞代表委屈一夜,心甚不安,務請見諒。”江天濤已看出銀釵的心意,一方面有意岔開話題,一方面有意令他在席前難堪,因而佯裝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談起昨夜圓韻樓的事,實在有趣極了,當時在下急覓找一位貴幫弟兄,即夜將拜帖送進山來,恰聞俞堂主在樓上聽歌,是以在下也登樓一聆那位名歌女冷萍的歌喉,沒想到竟被人認為章台楚館之徒了。”説罷,又是一陣自我解嘲似的哈哈一笑。
俞堂主聽了江天濤的話,很不好意思,其餘人等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只有銀釵皇甫香的嬌靨頓時紅了。同時,她也到心驚,這話是她昨夜對小芬兩人講的,難道這位衞代表是無意間説中了?
金釵富麗英,也不黛眉一皺,心有所動,因而,有意岔開話題道:“衞代表任職九宮堡,可知貴堡少堡主江天濤,擅長什麼武功?”江天濤略一沉思説:“很多…”美劍客有意離間,畜意挑撥,故意言問:“以衞代表的高絕武技,與貴堡少堡主江天濤相比,哪一個強,哪一個弱?”江天濤淡淡一笑道:“我家少堡主,家學淵源,獨樹一幟,論輕功,我倆在伯仲之間,較內力,在下略遜,比劍術,不怕諸位見笑,在下還差得遠呢!”此話説完,富麗英等人,俱都面一變。
白虎堂主金鈎劍俞存信,一直欽佩江天濤驚人的內力,這時一聽,有些不信地急聲道:“衞代表在九宮堡前,單掌震傷力拔山,那等渾厚的內力,倘不是貴堡少堡主的對手,令人賞在難以相信,須知現在江湖上的豪傑們,無不讚譽閣下…”江天濤末待金鈎劍説完,立即淡然一笑,故意風趣地説:“説我是甫離師門的少年高手?”金鈎劍俞存信,似同意似不同意地點點頭,但坐在江天濤身邊的銀釵皇甫香,卻覺得事情不太簡單了。第一句“章台楚館之徒”還可以説是無意間説出來,但這第二句“甫離師門的少年高手”就絕非也是偶然巧合了。繼爾一想,心中驀然一驚,嬌軀不由一顫,心想:昨夜在他投帖之後,莫非曾來探山不成x憶昨晚説那句話時,正是剛剛出浴之後。一想到出浴,她的心,立時跳個不停,嬌靨排紅,直達耳後。
假設,衞明投帖以後,果然暗中探山,據他説的那兩句話,昨晚入浴的一幕,必然完全落入他的眼簾。一念及此,羞怒焦急,如坐針氈。繼爾一想,總壇樁卡密佈,警衞森嚴,他的武功雖然不凡,但絕不可能不被潛伏的樁卡發現?驀然,她的雙目一亮,頓時想起樞機小徑,不由威凌地去看白虎堂主。
由於眾人正在談,她只得一俟眾人話落,立即望着白虎堂主,威凌地道:“俞堂主、你昨夜由哪道出口入山?”白虎堂主俞存信,乍然間不知何意,因而一愣。江天濤卻着實吃了一驚,他知道皇甫香對他的那兩句話,已動了疑,但他卻佯裝不解,也不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