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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這是舒小丁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上門,雖然宋氏夫婦不這麼認為。在他們心裏,兒媳婦舒小丁早就是鐵板釘釘。
經歷了情變的舒小丁,這一次心情十分放鬆,她拉着宋平安的手,一路哼着小調去拜見公婆。宋平安發現,那隻婆婆送的手鐲,她早已很顯擺地戴在了手脖子上。
宋氏夫婦見了小丁,一如既往的慈愛熱情。但是細心的他們還是發現,老夫婦眼裏有着一些不出來的隱憂,這讓小丁很奇怪。公公婆婆一向樂觀豁達,現在平安又終於攜手美人歸,他們的心願也終於達成,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小丁的直覺是,宋氏公司出了事情。
但是作為一個準兒媳,她問不出口。宋平安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雖然餐桌上的父母還在笑談未來的打算,但是母親的眼裏分明有一種不安,父親的話語也比以往多了幾分低沉。∮∮hk。mi晚餐時父子倆喝了幾杯紅酒,老爺子又堅持喝了一杯威士忌,小丁陪着未來婆婆去散步時,婆婆的嘴角還留有一聲嘆息,當然那聲音沒有吐出來,隨着晚餐一起嚥下去了。
“老爸,我覺得家裏怪怪的,怎麼,公司出了事情嗎?”宋平安見婆媳兩個走出門去,這才小聲問道。
“唉,你也大了,家裏的事也不能瞞着你。再,我還想聽聽你的意見呢。前一陣子,我出差雲南,順便回到了當初過隊的西雙版納。在那兒,我造訪了曾經居住過兩年的老房東——老梁大叔的家。”宋士雄喝乾了杯中酒,借酒蒙面,講起了自己的往事——40年前,意氣風發滿懷夢想的宋士雄,和無所成千上萬的熱血青年一起,伴隨着招展的紅旗和洪亮的國歌,上山下鄉落户雲南。
雲南是我國的邊陲,那裏地廣人稀,盛產香蕉、芒果、椰子等亞熱帶水果,還有水果之王菠蘿。一路上,大家羣情昂,與其是暢談,不如是想像未來的美好生活。每個人的心裏,都瀰漫着果香花香,彷彿睡覺都會枕着水果。
一旦進入雲南的地界,道路開始坎坷泥濘起來。但是,這些都不能妨礙熱血沸騰的青年們的美好向往。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這些觀念已經深蒂固。所以,他們眼裏看到的只是雲南那湛藍湛藍的天空,和絲絲縷縷潔白的雲朵。
那時候一場大雨剛過,沿途都能看到山坡滑落的泥土和大大小小的石頭,有的石頭甚至霸道地堵在了路上,或者那本不能叫路,只是人們習慣前進的蹤跡。
下了火車坐上汽車,這種顛簸的覺就更加明顯了。有時候人坐在車上,就像連同車輛一起跳舞,大家一邊跳邊唱歌,豪情滿懷。有的女生膽子小些,常常擔心自己會翻到山谷裏去。當她們發出尖叫的時候,宋士雄則帶領男生們大聲喊着口號,或者高唱“大生產呀麼吼嗨”藉此給她們壯壯膽子。
沿途還是有許多美麗的風景,令他們一陣陣動萬分。橡膠樹總是在樹幹上被劃出一道小溝,然後下面放着一隻碗,便於接住淌出來的體。小小的香蕉寶寶藏在大大的花朵盤子下,就像幼小的嬰兒俯卧在母親的懷裏,非常可愛。
至於那又高又直的椰子樹上,則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椰子。頑皮的小猴子和頑皮的男孩子,靈巧地爬到樹上,又一溜滑下來,髮無損,則贏得了他們陣陣的喝彩聲。他們也真切地受到了天地的廣闊。
等到顛簸的骨頭挪位,渾身鬆軟,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下車,大家都傻眼了——這裏既沒有花果遍地,也不見藍天白雲,天空變了臉開始落雨,四周都是茂密的大樹,面前的房子披着茅草,稀稀疏疏地散佈着,這是一個村落,叫做梁家村,四周是茂密的樹林。
同行的夥伴一看這荒涼的村落,直嚷着要回去,但汽車已經一溜煙開走了。他們只好提着行李捲走進面前的房屋——知青集體宿舍。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那裏跟本就沒有牀,只壘砌了一個很大的泥台子,半米多高,上面橫七豎八鋪了一些草蓆,算是他們的牀鋪了。帶領他們的村幹部還,有的地方乾脆就是地鋪,本沒有牀,有的人夜裏醒來,發現老鼠就在自己面前活動呢!
宋士雄一行分到了橄欖壩農場,歸雲南省農墾總局管,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割膠。所謂割膠就是在橡膠樹上割開一個小口,讓白的橡膠出來。這是個手藝活,對下刀的輕重很有講究,割輕了膠不出來,割重了連橡膠樹都給害死了。
經過老知青的培訓之後,他們每天割膠差不多都在十個小時左右,中午飯是黑麪餅子和鹽水湯,上面漂着一點葱花蛋沫,這蛋星還不是天天有。所以一週之後,原來神帥氣的小夥子都鬍子拉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就連愛美的姑娘們也不怎麼在意穿着了。
有一天,他們冒雨正在山上割膠,忽然聽見山上一陣巨響,瞬間就有斗大的石塊從山上飛了下來。老知青有經驗,立即大叫:“有泥石,大家快跑!”眾人立即往山下跑,宋士雄跟在後面,遠遠看見一股夾着巨石的泥從山頂飛速衝下,一陣勁風撲面而來,他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往側面的山坡上衝,結果腳下一滑,就從山上滾了下去,一塊石頭滾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左腿上。
就這樣,宋士雄因公負傷,左腿骨折,需要卧牀休息一百天。這樣一來,他就擠不得集體大牀了,被轉移到看守樹林的老梁大叔家裏。
老梁大叔只有一個女兒,叫做梁小花,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的,梳着兩大辮子,笑起來眉彎彎,真是一朵小花的模樣。
宋士雄轉移過來之後,老梁大叔和小花非常關心他,其實農場撥給他的口糧常常不夠吃,他們也默不作聲,暗地裏採集野果野菜來替補。還在院子裏外種了一些蔬菜,這樣宋士雄每天都能吃上可口的菜餚了。
由於他們的細心照料,他的腿傷漸漸好轉。三個月來,宋士雄和梁小花朝夕相伴,漸漸萌生情愫。等到宋士雄可以站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偷偷地親吻了。那時候的戀愛並不自由,他們的關係只能藏於地下,但是,只要有一點機會,兩個人還是彼此受得到相處的甜。
正因為如此,宋士雄也遲遲不肯搬回集體宿舍去,好在當時老梁大叔的家也在深山老林裏,不在村上,所以他們的戀情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宋士雄打了個報告,申請夜晚陪同老梁大叔一起看守山林,竟然得到了批准,於是,他繼續在老梁大叔家裏住下去。
有一天,冒雨割膠歸來的宋士雄帶着滿身疲憊回到家裏,想衝個澡再去休息,於是甩了外套光着膀子就直接推開了那間小小的洗手間。那個房間是老梁和宋士雄自己建築的,平時在裏面洗洗衣服洗洗手臉,也在裏面洗澡,大家約定誰在裏面就要上銷,後來者要先敲三下門沒人應聲才可以進去。
巧的是宋士雄因為又累又餓,忘記敲門;而梁小花在裏面洗衣洗澡,忘記了銷鎖門。於是,宋士雄睜開半閉的眼睛,就看到了梁小花白皙的**。那嬌好的曲線,****的身材,驕傲高聳的前,還有沐浴中的少女特有的紅臉龐…宋士雄暈暈乎乎,完全不知道邁開步子,兩隻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人的姑娘。
梁小花洗得高興,開始並沒有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等到她聽到宋士雄越來越急促的呼聲,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光着脊樑傻愣愣地看着,她傻愣愣的站着,那一瞬間,地球彷彿停止了轉動,他們忘記了山川平原,忘記了塵世外面的人類,忘記了一切約定俗成的規則,忘記了原本該有的矜持和理智…
等到梁小花回過神來,她已經被宋士雄攔抱到了牀上。亞當夏娃偷食**,一切自然而然。宋士雄笨手笨腳,完全摸索前進。梁小花只顧叫疼,卻也昏昏然投入進去。等到宋士雄終於長直入,梁小花居然輕輕地呻起來。這讓宋士雄更加往忘我地投入了。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同居一個屋檐下,便利的條件雖然不太多,但機會還是可以人造的。避開老梁大叔的眼睛,兩個人的約會越來越多,而偷吃**的機會,也逐漸多起來。
如果不是後來的恢復高考,如果不是後來的知識青年浩浩蕩蕩大返城,宋士雄和梁小花這種樂而忘憂的神仙子還會一如既往地繼續下去。但是,接到返城通知的的宋士雄還是懵住了。
宋士雄先是因公負傷,再是白天割膠,晚上看守山林立功,所以,率先得到了返城的機會。
得到通知的他,第一反應是要把通知撕掉,要和梁小花繼續恩愛下去,然後結婚,然後生子,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然而,他的父親病了。由於姐姐遠嫁外地,宋士雄成了唯一可以照顧父母的人。而且,復一單調辛苦的割膠工作,已經使他深深厭倦。每天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回家來,骨頭都像要散架了。這樣的子,實在過不下去。
他就像魯濱遜漂記裏所寫的那樣,把所有的利和弊都羅列出來,分在一張紙的兩欄裏。左側是回城的理由:照顧父母,擺繁重的勞動,以後子女可以有更好接受教育的機會,經濟充足,生活條件好,有閒暇時間,通發達…他一口氣羅列了十幾條返城的好處,而右側一欄裏,只有一條——心愛的小花!
在小花和返城之間,年輕的宋士雄在忍受拉鋸般的折磨。
自從得知宋士雄要返城的消息,活潑的小花也陷入了沉默。她也不斷地在心底問自己,要不要把他留下來,成就一樁美好的姻緣?但是代價,就是犧牲了心愛的人美好的前途,她實在於心不忍。
情和前途,像一隻小獸,噬者兩個年輕人的歡聲笑語。在現實面前,他們失語了,憔悴了,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終於,梁小花選擇了撤離,宋士雄選擇了父母和他的城市。他的諾言是——我會回來娶你!
正如那個時代一樣,謊言在現實的土壤裏,沒有滋生的沃土。於是,宋士雄的諾言變成了謊言,他和千千萬萬的知青一樣,搭上了回城的列車從而一去不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輕帥氣的回城青年娶了城裏的姑娘從而走進結婚生子的正常渠道,而再也沒有機緣重返故地。
在金河汽車製造業做銷售的宋士雄,因為驕人的業績而成為公司的新聞人物,從而獲得了公司之花的青睞,兩年之後生下兒子宋平安,五年之後下海,自己成立了汽車銷售公司,一躍而成為金河市響噹噹的雄獅集團ceo。
是誰過,婚姻的組合不是最相愛的,而是最合適的。不離開這兒,成就不了宋士雄,不離開愛情,就沒有今天的宋士雄!
可是,那個做出犧牲的人呢?那個犧牲了自己,又犧牲了兒子的人,今天后不後悔?
沒有人可以回答歷史,沒有人可以揭秘青。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對與錯,又怎樣去分辨明白?
宋士雄無法回答自己,梁小花也是。
就包括梁意林,也無法詮釋自己的命運。
命運?絕不僅僅是生命+運氣?
這道題,無解,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