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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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第三天的凌晨來到葉撒爾族聚居的一個小綠洲裏。

其實，他們在前一天中午已然追蹤上幾支零零散散的孤旅，之所以多拖延了一個夜晚，是因為他們花了點時間討論誰要當老大，誰該聽誰的。

“什麼意思叫做我扮成啞巴小廝就好，讓你負責探消息？”她回覆原來的女聲質問。

裏那森森然睥睨她。

雖然她的皮膚以不褪的葯水染黑了，又用高明的技巧製造出歲月的細紋，一些本質上的特點卻不容易更改，例如，那雙靈動無比、如貓般的杏仁形黑眸。

當然，等明天一與葉撒爾族人會合，他相信她有辦法讓這雙晶亮的眼瞳變得混濁不堪，然而，看她現在皺着一張男人的臉，卻用嬌的嗓腔與他比大聲，不知為何，他體內突然泛起一陣笑意。

“你對他們不瞭解，會馬腳。”裏那硬生生壓下嘴角，板起猛獅發威的臉孔。

“我對葉撒爾族完全不瞭解，是因為有人藏私，一點資料都不肯告訴我！”她用力戳他口。

現在佈雷德終於發現跟情報頭子出任務的壞處了。

雖然她負責的工作也不乏以情報蒐集為主，但是她負責的是“後製過程”前製作業通常得靠韓氏的情報中心…也就是這愣大個兒支援。

如果這是她一個人的行動，她保證姓裏的傢伙會竭盡所能把情報給她，以免她枉送了命。可，當他想充老大的時候，她的地位就處於下風了。

“總之，就這樣説定了。”他的語氣完全不容轉圜。

“説定什麼？我可沒記得自己答應你任何約定。”那雙貓眼眯了一眯。

“再説，閣下好像忘了，你天生沒有跟陌生人閒哈啦混的本事，這種人際關係給我負責比較適合吧？”

“工作若需要，自然會混。”看一個矮自己一顆頭、一截脖子外加一副肩膀的女人對自己嘶吼，實在受不出什麼威脅。

於是佈雷德馬上改變他的想法。

下一秒鐘，裏那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嘴裏含了一口沙子。

他翻身仰躺，望着天際高懸的明月一眼，再慢站起來。

下一秒鐘，佈雷德發現衝進沙堆裏吃沙子的人變成…唔，她的駱駝，因為她及時跳開了。

裏那的眼底又閃了一閃。如果不是她太瞭解這傢伙毫無幽默的個，她會認為那副閃光跟笑意有關。

不過，他真是一身蠻力，幾百幾十斤重的駱駝被他地堂腿一掃，竟然整隻撲出去。無論她多麼藝高人膽大，這種先天上的體型優勢確實是她難以匹敵的，“好了，你要不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在鬧什麼彆扭？幹嘛要我龜在帳篷裏，當你的小廝？”

“女人不要説髒話。”

“**不是髒話，×你娘才是，至於『你再刁難我就掐爆你的××』則是屬於事實陳述句。”她的笑容甜得掐得出糖水來。

“女人不要冒大險。”好半晌她終於找回自己聲音“你是説，你不讓我跟你一起行動，是因為…你想、想保護我？”

“總之，你負責打點我們的常生活，其他消息由我負責打探。”無論她以前出任務時多麼出生入死，身手多好、有多少本事，只要跟他一起行動，就必須依照他的準則行事。

月華灑落在她肩上，投入她明澈無垢的眼底，反出來的光芒奧秘如深湖一般。她輕咬了下嘴，突然泛起一絲微笑。

“成。我主內，你主外。”她答應得太快了，裏那不狐疑地凝視她。

而她，也不再多説什麼，又換回那個破鑼嗓的聲音哼着什麼風在吹、鳥在飛的鬼歌，攤開地鋪睡覺。

算了，爭執落幕，他不打算太苛求自己的好運。

翌，一名年過半百、呼聲如柴油車引擎的老人，以及一名剽悍的同伴，緩緩踏入葉撒爾綠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