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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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便叫一直跟着她的婆子引領温夫人、齊華以及張晴去椒香院,她自己親帶着張暄去胡府專門為安陽長公主和蓮公主單獨隔出來的榮恩院。
那婆子是胡四的得力人,跟她主子一樣能説會道的,此時生怕温夫人挑剔胡四,嘴裏奉承話兒接連不斷的往外冒。
温夫人淡淡的同她寒喧了幾句,到了椒香院門口張晴的耳朵子總算是清靜了些。
椒香院同定北侯府的汀香院差不多,中間大大的廳堂用以待客,兩邊是供客人休息的花廳。
婆子將温夫人等人帶去東花廳,後又説年輕些的姑娘媳婦在西花廳,請齊華和張晴去那邊兒。
走進屋子時那嘈雜的人聲已經有些讓張晴覺得不耐煩,此時聽見婆子這麼説,便摟着温夫人胳膊蹙眉道:“我跟着孃親。”走到哪裏都是人,不如守着孃親心裏安寧些。
齊華請示過温夫人,又問了問張晴,得到的還是張晴跟着孃親的回答,便自行去西花廳尋她以往的小姐妹們説話去了。
那婆子要引着温夫人去坐下,就有人到跟前與温夫人見禮。
“侯夫人,您來了。”來人上身穿一件杏黃滾邊褙子,下身一條秋馬面裙,容長臉,吊梢眉,眼神靈活,三十六、七歲的樣子,未語先帶三分笑。
温夫人笑着與她打招呼:“許夫人幾時到的?”二人説着話叫身後的孩子給對方見禮。
許夫人身後的姑娘十四、五歲,穿一襲紺青三鑲三滾的襦裙,搭了條瑩白薄紗羅的披,眉眼與許夫人肖似,卻是瓜子臉。
“見過夫人。”那姑娘笑的上前見禮,儀態柔美,看着温夫人的目光中滿含仰慕。
張晴也上前給許夫人行禮。
待她行禮畢,那姑娘方看着她柔聲道:“這位可是夫人的小女兒?”説着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點點頭,又給張晴介紹:“這位是許同知的夫人,這是她的女兒,你喚她姐姐吧。”
“我的閨名叫茗煙,妹妹喚我茗煙姐姐就好。”許茗煙笑得温柔。
張晴依言叫了人,許茗煙便抬頭看着温夫人央告道:“夫人,我帶妹妹到旁邊清靜的地方玩好嗎?”想必她是上次侯府辦滿月宴的時候從婷婷口中知道的嬌嬌喜靜,温夫人並未多想,看向張晴,也不知道她肯不肯。
張晴只聽到説有清靜的地方,便點了點頭。
温夫人便即放行,“去吧,”又對紅鵑和鶯語代:“好生侍候着。”待看到許茗煙鄭重的牽起張晴的手,帶着她繞過人又替她擋着怕她被人撞着的樣子,這才放心和許夫人坐下説話。
張晴跟着許茗煙來到花廳一角,這裏果然比方才孃親她們站的地方清靜一點兒,待坐下來,許茗煙才看着張晴問道:“聽説妹妹和胡府的九小姐好,今怎麼沒見着她?”
“她大概去公主那裏了吧。”張晴猜測道,不然胡珞不可能專程給她發了帖子,卻現在還不見她人影。
“妹妹怎麼不去榮恩院呢?”
“我孃親不放心,我也不喜歡。”張晴答道,但卻並未説她不喜歡什麼。
想必是不喜歡與自己身分高的人見面,公主嘛,還要給其磕頭對其跪拜,許茗煙點點頭,“姐姐也不喜歡。”説着又嘆氣:“但是姐姐的母親希望姐姐能去那兒,畢竟去那兒的人的家世都是這遼陽城中拔尖兒的了。”張晴對此卻有些不以為然,也不知道怎麼接口,便沒説話。
許茗煙見張晴不接話,又開口道:“妹妹可知道,遼陽城中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對於這個問題張晴也沒法回答,她又沒去過,卻奇怪許茗煙這麼大了還不知道這些。
“姐姐以前一直跟着祖母住在京城,姐姐的祖父就是首輔許閣老。”許茗煙邊説邊窺着張晴的神,卻並未在眼前的小丫頭臉上看到什麼吃驚、讚歎之類的表情,還是木木的。
對於“閣老”這個稱呼,張晴並不陌生,但是對於官職,她本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加之她秉使然,本不會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聽到這件事而對許茗煙另眼相待。
再者,她自覺自己年紀小,又沒怎麼出過門,深知言多必有失的道理,少出錯或者不出錯的最好應對辦法,就是少説或者不説。
沒得到相應的回應,許茗煙頓了一刻,卻並不氣餒,繼續道:“是近段時間姐姐的父親身體不大好,姐姐便跟着…”
“唉喲,二小姐您在這呢!”許茗煙的話還沒説完,方才帶温夫人來椒香院的胡四的婆子便乍乍乎乎的小跑着過來,“長公主請您過去呢!”聽了她這話,張晴還沒反應過來,許茗煙已經“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後又發現自己失態,忙轉頭看着張晴道:“妹妹要過去嗎?”她雖然加以掩飾,但眼神中那抹亮卻依然了出來。
那婆子聽了這話卻是越發着急了,“唉喲,小祖宗,這個是天大的臉面,您怎麼能不去呢?”説着話差點哭出來。
張晴雖然怪僻,雖然驕縱,但卻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其是這種場合。公主的命令,她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她起身去尋温夫人。
温夫人已經聽胡四説了這件事,但她怎麼能放心得下?待張晴過來,她彎看着女兒的眼睛嚴肅的叮囑道:“到了那兒別亂説話,跟着你姐姐行事,知道嗎?”張晴鄭重的點點頭,“孃親放心吧,女兒不會任的。”總算是聽懂了她話意裏的勸誡,温夫人長舒了一口氣,抬眼見許茗煙紅着臉湊過來,看着她請求道:“夫人,我送妹妹過去好麼?”這孩子大概也是想見見世面吧,温夫人淡淡地點頭,看着女兒跟着胡四往外去,許茗煙歡天喜地的跟在她們身後。
榮恩院佔地廣袤,胡府將原本的五座院落圍在其內,又在外圍砌了丈許高的圍牆,牆頭上隔三差五的擺着石雕獸首,對公主們的尊敬推崇由此可見一斑。
到了內裏,其亭台樓閣盡顯緻輝煌,花水影也盡其所能的繁華瑰麗。
張晴不及細看,就跟着胡四往院子正中最大的掛着尚德閣的匾額的院落去。
進入尚德閣的門又穿過一個月亮門,在廊檐下繞了一段路,這才進入一四開的大門。
門內就是大廳,廳中已經團團坐了十餘人,外圍靜悄悄立着幾十個侍候的。
胡四喜氣洋洋的將張晴請進門,張晴抬頭,見端坐在上首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看見她後臉上漾起清柔的笑意。
這位就是安陽長公主。
她開口剛要説話,卻在看到跟在張晴身後走進門的許茗煙時乍然變。
“許茗煙!”她怒氣衝衝的尖聲喝道:“誰許你來這的!”原本一門心思要往安陽長公主面前湊的胡四嚇得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她身後的許茗煙以及張晴帶着的紅鵑等丫鬟也紛紛跪了下來。
坐在上首旁邊的張暄驚得站起身,緊張的看向張晴。
廳中的氣氛頓時凝滯了,圍坐一圈的小姐們大氣都不敢,她們身後的丫鬟更是各個面若寒蟬,恨不能將自己的頭縮進身體裏去。
張晴倒沒嚇着,愣愣的只覺得莫名其妙。
許茗煙愣了一下,才懦懦的道:“臣女只是想…”未想她話還未説完,安陽長公主身後的一個女官就大喝道:“長公主面前,豈容你放肆!”許茗煙便再不敢多言,慢慢的也跪了下去,低下了頭。
張晴看看許茗煙,再看向安陽長公主,咦!這個人她好像見過,她不由得愣住了。
於是她就看着安陽長公主發起呆來,仍舊沒有跪下去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