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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高絕白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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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泰平客棧,自有夥計殷勤招呼,領着他直奔後院上房,保定府是個大地方,客棧自也不會差,這間上房窗明几淨,既乾淨又雅緻。

奇漢子很滿意,當即就選中了這一間。

夥計走了,忙茶水去了,他剛坐下,看見從前面來了兩個中年黑衣漢子,一身江湖打扮,眉宇間盡是驕狂剽悍之,一個長得兇惡,滿臉的落腮鬍,一個白淨臉連鬍子都沒有,走起路來大搖大擺,一副目中無人神態。

這兩個中年黑衣漢子一邊往裏走,一邊毫無忌憚地談着話,奇漢子房門開着,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那落腮鬍漢子道:“老丈,今兒個又白跑一趟了,怎麼回事,咱們那主兒怎麼還不來,眼看着子就要到了…”白淨臉漢子淡淡搖頭説道:“那誰知道,怕是讓什麼事兒給絆住了。”落腮鬍漢子道;“讓什麼事兒給絆住了?天爺,這是什麼事兒,又什麼事兒比這件事兒還要緊的,他也不想想,現成的美嬌娃…”白淨臉漢子道;“咱們那個主兒見過得多了,只怕沒把這一個瞧進眼裏去。”

“誰説的?”落腮鬍漢子道:“人家‘冷觀音’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兒,多少人朝思夜想,只能一親芳澤死都願意,咱們主兒又不是不知道…”白淨臉漢子道:“就是因為知道才點了頭,要不然門兒都沒有。”

“這就是嘛,”落腮鬍子道:“人家白白的往他懷裏送,那他為什麼不來?”白淨臉漢於道:“我也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我剛才不是説了麼?準是被別的事兒絆住了,要不然他…”説話間,兩個人已進了廊檐下,推開隔壁的房門走了進去,話聲頓時低了不少,可還能聽得見。

只聽隔壁房裏砰然一聲,隨聽白淨臉漢子道:“你發什麼脾氣,行囊惹你了?”那落腮鬍漢子道:“我替咱們那主兒着急…”白淨臉漢子笑道:“這才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呢,還有近十天呢,你着得那門子急呀,再説,事不關你,那美嬌娃也不會往你懷裏去呀!”落腮鬍漢子道:“你可別説,‘冷觀音’她要是往我懷裏偎上那麼一偎,她叫我叫她一聲姐我都幹,要我死我都願意。”

“快了!”白淨臉漢子道:“説吧,只要讓主兒聽了去,想死那還不容易。”落腮鬍漢子似乎害了怕,半天沒聽見他説話。

過了一會兒,只聽他哼地一聲道;“要來就該快,只幫幫人的場,人家就把黃花大閨女往他懷裏送,這種便宜事兒上那兒找,錯過了就再也碰不上了,我是沒咱們主兒那種名頭,那種所學,要不然哪我早往近處湊了。”白淨臉漢子道:“這該就是咱們主兒的身分跟一般人不同處。”

“身分?”落腮鬍漢於道:“咱們主兒生平無他好,就喜歡這調調兒,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淨臉漢於道:“我怎麼不知道,他喜歡這調調兒,可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要臉的騷娘兒們心甘情願地涎着臉往懷裏送,嘿,忘了,你我分過多少他孃的殘羹。”落腮鬍漢子心裏疾癢,樂了,嘿嘿笑説道:“殘羹固然是他孃的殘羹,可比山珍海味都好,沒一個不是對胃口的,只有咱們主兒有這福氣…”白淨臉漢子道:“也只有跟着咱們主兒的人,才有分殘羹的福氣。”落腮鬍漢子道:“這個不知道怎麼樣,只盼咱們主兒吃膩了也分給咱們一杯嚐嚐。”白淨臉漢子道:“你他孃的做夢,這個你別想,你他孃的給人打洗腳水人家還嫌你笨手笨腳,瞧你不上呢,也不看看人家是什麼出家,什麼招牌,什麼字號,一旦進了咱們主兒的懷裏,包管咱們主兒眼皮上供養,手掌心上託着。”落腮鬍漢於道;“那咱們就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白淨臉漢子道;“本來就是,人家有頭有臉,可不比江湖上那些跟誰都一樣的爛貨,你最好放明白點,世上沒東西比命更要緊的,別沒吃上羊惹了一身羶。”落腮鬍漢子想必又是一驚,半天才聽他説道:“對了,老丈,今兒個那一位你瞧見了沒有?”白淨臉漢子道:“那一位呀,沒頭沒腦的。”落腮鬍漢子道;“嘻,你是怎麼了,趙家那美嬌娘呀。”白淨臉漢子“哦”地一聲道:“你説她呀,你他孃的真的,她從咱們身邊過去,怎麼會沒瞧見呀,那陣香風差點沒把我的魂兒勾了去。”落腮鬍漢子道:“你他孃的是瞧直了眼了,怎麼不跟她去呀,不要緊,沒了魂兒自有我敲鑼把你叫回來…”白淨臉漢子喝道:“老巴,你他孃的佔我便宜…”落腮鬍漢子截了口,道:“説正經的,怎麼樣?”白淨臉漢子道:“什麼怎麼樣?又是沒頭沒腦的!”落腮鬍漢子道:“我是説你瞧着怎麼樣,你瞧着那姓趙的美嬌娘怎麼樣?”

“怎麼樣?”白淨臉漢子“哈”地一聲道:“這還用問麼?不抹胭脂不抹粉,小臉蛋白裏透紅,要多就有多,簡直她孃的吹了會破,要是摟在懷裏香上一個,不知該有多銷魂呢,還有…”大概是嚥了口唾沫,他接着説道;“還有,你瞧瞧,該高的地方高,該低的地方低,纖只那麼一握!別提了,總之他孃的一句話,美是美死了,怪不得石家的少主不惜血拚命也要把她到手不可,我要是他我也會拚命…”落腮鬍漢子道:“你他孃的,也不撒泡照照,憑你這副德,跟他孃的弔客似的下輩子也冊想,你文家上輩子沒燒高香,能個爛污貨湊合了!”白淨臉漢子罵道:“姓巴的,你他孃的敢…也不瞧瞧你自己,跟個野豬似的説野豬那還是抬舉,你他孃的簡直就像…”落腮鬍漢子道:“簡直就像你爹。”白淨臉漢子道:“好個狗孃養的你…”只所落腮鬍漢子“噓”地一聲道:“別嚷嚷了,有人來了。”白淨臉漢子連忙閉上了嘴,隨又聽他罵道:“你他孃的窮緊張什麼,瞪大了你那雙眼瞧清楚了,是夥計,是給客人送茶水的。”可不是麼,奇漢子也瞧見了,夥計端着茶水從前面走了進來,這時候又聽落腮鬍漢子笑道:“能堵住你的嘴就行,管他是誰,姓文的,等着瞧吧,有的是熱鬧,石家那位主意好,這個到手,那個送出門,一點也不吃虧…”夥計端着茶水走了進來,放好了茶水,他一哈,陪笑説道:“客官,你還要點什麼?”奇漢子搖頭説道:“不要什麼了,假如要什麼我會叫你…”夥計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奇漢子抬手攔住了他道;“慢點,小二哥,我問句話…”夥計忙道:“您要什麼?”奇漢子指了指隔壁,壓低了話聲問道;“小二哥,隔壁這兩個是幹什麼的?”夥計微愕説道:“怎麼,客官問這…”奇漢子皺着眉,道:“一進來就吵得人不安寧,瞧那一臉兇惡像…”夥計忙道:“客官,您是出外人,出門在外凡事兒都得忍着點兒,這兩個您可別招惹,您瞧見麼,都是動不動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江湖人,他們都有本事,也都帶着傢伙…”奇漢子道:“謝謝你,小二哥,這個我知道,他倆是那兒來的?”夥計抬頭説道:“不知道,聽口音可像咱們北六省的。”奇漢子道:“的確,我聽着也像,他倆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夥計道:“有十幾天了,您説這倆怪不怪,一進門就要兩間上房,還非得要好的,可是他倆偏偏住在一間上房裏,到現在那另一間還空着,小號也不敢把它給別的客人住。”奇漢子道:“大半他倆還有同伴沒來,怕到時候沒地方住,所以先訂了一間,少不了寶號的就行。”夥計道:“您説得也是,只有這兩位就夠瞧了,要是再來…”搖搖頭,住口不言。

“怎麼?”奇漢子道:“寶號也討厭江湖人麼?”夥計道:“倒不是討厭江湖人,在小號住過的江湖人可不少,南來北往的,數都數不清,人家可沒像這兩位,對人客氣,住店規矩,這兩位不同,動不動就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只聽隔壁拍了桌子,那落腮鬍漢於扯着喉嚨叫道:“夥計,你他孃的那個窩裏去了,怎麼一鑽進去就不出來,怎麼,大爺比別人少個腦袋,怕付不出店錢?快給大爺做點好菜,慢一點我放把火燒了你的鳥店。”夥計一哆嗦忙道:“您聽,説着説着就來了,一天不下十幾回,把人心苦膽都快嚇破了,有什麼法子,惹既惹不起,趕又不敢趕…”忙揚聲説道:“來了,來了!”隨又現過一臉苦笑,道;“客官,對不起,您大爺包涵包涵,我得忙那邊去了。”説完了話,一溜煙般跑了出去。

奇漢子皺了眉,從剛才那兩個的談話裏,他只聽出了個大概,還不完全明白,這兩個如此,他兩個嘴裏那位主兒必然更夠瞧的,也一定更驕狂,更兇惡。

他沉思着坐了下去,他在想,這件事到底要不要把它個明白,個清楚。

很快地天黑了,夜降臨了。

保定府,的夜是熱鬧的,就跟金陵、揚州的夜一樣。

隔壁的那兩個帶着笑出去了,一直到快三更,熱鬧過去,保定府安靜了,他兩個才又帶着笑轉了回來。

夜靜更深,萬家燈火只剩了幾點。

一天之中,以這時候最平靜,最安寧。

不,隔壁那兩個還在鬧,嘴裏説的是浮詞穢語,不堪人耳,盡是夜來玩樂歸,吵得人無法安眠。

奇漢子深鎖着眉鋒,一抬手,桌上孤燈倏然而滅。

就在這時候,隔壁那後窗外響起了一聲冷笑。

那兩個一驚鬧聲倏止,只聽落腮鬍漢子喝問道:“誰?”一個冰冷而清朗的話聲起自後窗外;“你不會出來看看麼?”隔壁燈滅了,砰然一聲,後窗粉碎,一條板凳跟在碎木頭飛濺之後而出,那兩個卻從前面出了門,一左一右繞着房頭包抄了過去,這是經驗與歷練。

到了屋後,他兩個看見了;那高高的客棧後牆上,着夜風站着一個人,一個身材頎長的白衣人。

他揹着光,看不清他的臉,可是由那頎長身材跟那風卓立的英姿態看,此人必然超拔不凡。

奇漢子屋裏沒動靜,大半是他懶得管。

白淨臉漢子首先開了口:“朋友,你是那條路上的?”那白衣人冷冷説道:“我是江湖路上的,客棧裏還有別的客人,別驚擾了他們,你兩個跟我出去談談。”身子往下一栽,不見了。

那兩個一打招呼,雙雙騰身掠上牆頭,往外一看,只見白衣人沒遠去,就站在後牆外的小衚衕裏。

他兩個不知一個怕字,雙雙躍了下去,往客。棧後牆上一貼,跟白衣人成鼎足之勢站着。